“不知道?”沈昭冷笑一声,“父亲当初纵容柳氏下毒谋害我母亲,现在难道忘了?”
“你母亲是因病而死。”沈易坚说。
“因病而死?”沈昭情绪激动,眼眸渗出血丝,“那只不过是你们给外界的说辞,好保全国公府的脸面和你心爱的柳氏罢了。”
沈易坚指着沈昭,说,“你现在敢和我这么说话,我可是你父亲。”
沈昭怒吼道:“你也配!”
“我外祖一家助你,帮你,还把心爱的女儿嫁给你,没想到你竟是吃人的狼,可怜我娘亲一生都在这吃人的宅子里度过。”
沈易坚被气急,指着沈昭说道:“你!你竟敢对你父亲说出如此等不孝之话,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这就胆大包天了?”沈昭一步步逼近沈易坚,拿出腰间的短刀,眼眸出现狠厉,“我还想杀了你呢。”
沈易坚听沈昭这么一说,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沈昭收起短刀,说,“你真应该庆幸,我不想为你这种人渣而进牢狱。”
沈易坚估计被沈昭说得话吓到了,脸色略显苍白,刚才他真的觉得沈昭会杀了他。
他急忙躲在李金身后,指着不远处的沈昭,说,“李爷,把她杀了,只要你把她杀了,这座宅子就是你的。”
闻言,沈昭笑了声,循声问道:“李金,你敢杀我吗?”
“御王妃,我对你们沈家的家事并无兴趣。”李金说,“我来你们沈府,只是因为你父亲……不对,沈易坚他欠我赌坊的钱。”
沈昭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李爷,我也不想插手这事,他欠你们赌坊多少钱,只管找他便是。”
李金瞟了身后的沈易坚一眼,突然抬脚猛踢了他一脚,沈易坚没有防备,瞬间倒在地上。
还不等沈易坚说话,李金又挥手让手底下的人都上前打他,一下子全都蜂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
沈易坚只能蜷缩着,哭喊:“别打了别打了。”
打了会,李金让底下人散开,他一脚踩在沈易坚的肋骨上,俯视他,“沈易坚,今日你若是拿不出钱来,我就打死你。”
“没问题,没问题。”沈易坚保证道,“李爷,我一定把房契给你奉上。”
李金哼了声,移开在他身上的脚。
沈易坚刚得到缓息,顾不上身上的疼痛,马上就跑到书房,各种翻箱倒柜。
没一会儿,他捧着手中的房契来到庭外,双手奉上,对着李金说,“李爷,这是房契,从今以后,这沈宅就是你的了。”
“”
李金接过来,把房契塞到怀里,说,“既然如此,你们沈府的一众老小,全部滚出来。”
“是是是,没问题。”
李金说完就带着一众手下走了。
李金走后,沈老夫人才追出来,拐杖打在沈易坚的身上,边打边骂,“你这孽障,我沈府百年老宅,你也敢供出去,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
沈易坚一把抓住沈老夫人的拐杖,说,“够了,娘,你难道要看你儿子被人活生生打死么。”
沈老夫人跌倒在地,拍着地哭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
沈昭见没戏可看,自然也起身打算离开。
“昭儿。”沈老夫人在身后喊住她。
沈昭停下脚步。
沈老夫人挣扎起身,看着沈昭,说,“昭儿,你可还愿回来?”
沈昭冷笑一声,“老夫人,你怕不是在跟我说笑?”
沈老夫人上前,说,“昭儿,柳氏走了,涧儿死了,如儿失踪,我就只有你了。”
沈昭看向她,问,“老夫人,不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是什么?”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沈昭弯腰凑近她,说,“沈家现在经历的一切全是报应。”
语闭,沈昭直接走出沈府。
在距离沈府几米远处,沈府的牌匾被人用锤子直接砸烂,牌匾也随之掉下来。
百年沈府从此没落。
沈昭回头看了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沈昭刚一进御王府,景珩便上前牵住沈昭的手。
“下官韩越决参见御王妃。”
沈昭听到声音,才意识到这屋里还有第三人,她偏过头,看向韩越决,心里竟然有说不上来的犯呕,皱了一下眉,强忍住胃里的不舒服。
景珩察觉到她的变化,贴心问,“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刚从沈府回来,心里不舒服罢了。”
“要不要去休息?”
沈昭摇摇头,说,“不用。”
这时,韩越决出声说,“御王和御王妃,还真是恩爱。”
沈昭没说话。
“韩大人若是遇到那个心悦之人,也会如此。”景珩说。
“御王说笑了,只怕下官没有这个福分遇不到心悦之人。”韩越决说,“下官还有事,先告辞了。”
在走出御王府后,身边穿着一身黑衣的十六走过来,问道,“主子,御王和御王妃,需不需属下剔除?”
“不用,他们我自有用处。”韩越决又问,“吩咐你的,办好了吗?”
“全部办好了,各大官员之间已经生出了嫌隙。”十六说,“主子,皇帝那边,我们需不需要设法离间和御王的关系?”
“不需要,皇帝本身就对御王有疑心,离间反会起到反作用。”
“是,属下明白了。”
十七,好久不见。韩越决心想。
这边,正厅内。
“昭儿,这个韩越决你是不是认识?”景珩问。
“不认识,但我明明是第一次见此人,心里却莫名感到不舒服。”沈昭抬眸看着景珩,说,“子煦,总感觉此人不简单。”
“嗯,我也发现了,韩越决这人虽表面温文尔雅,但实际上他心机深沉,深不可测。”景珩拥着沈昭,说,“我还调查过他,但都没有什么有用消息。”
沈昭在景珩怀里抬起头,问,“不过子煦,这个韩越决今日为何会在府中。”
“他是过来拜访的。”景珩放开沈昭,扶着她双肩,说,“昭儿,今日皇上找我,说是北方有战事,不少难民都逃了出来,皇上派我集结百城军攻打倭寇。”
“我在去沈府的路上看到了,何日启程?”
“过两天。”
“这么快?”
“嗯,北方战事吃紧,需尽快解决掉倭寇。”
“我陪你你去。”
“不行。”景珩拒绝,“战场上太危险了,你留在府中。”
“子煦,你觉得我留在府中我能安心吗?”
“可是……”
“没有可是。”沈昭握住景珩的手,“子煦,我不是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我也不是柔弱的妇道人家,我能保护好自己,况且这段时间我也在经读医术,说不定在战场上,我还能帮到你。”
景珩内心稍动,但还是没松口。
沈昭拉着景珩的手轻轻摇晃,声音也带着似有似无的撒娇意味,“子煦,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么,好不好么。”
“昭儿,我没办法□□你安……”
话没说完,嘴被人堵住。
景珩:“……”
沈昭踮脚在景珩嘴上轻轻一碰,随即退开,“好不好。”
景珩轻抿嘴唇,回顾刚才唇瓣上的柔软,看着沈昭说,“还是太危险了。”
话闭,沈昭又立即贴上去,这次在唇瓣上停留的时间比上次多了点,但也没多多少。
沈昭又退开,仰视他,“求你了,让我跟你一起去。”
景珩看着沈昭的目光逐渐不对劲,内心对此行为一片欢喜,表面上却还抿着唇板着脸低着头看她。
“留在府中挺好的,和景华也可以交流交流。”
沈昭这次二话不说,直接上嘴。
景珩嘴角弯着,内心狂喜,直接一把揽住沈昭,紧紧地贴着自己胸膛,舌尖在沈昭嘴里不断扫荡,不断挤压,吞着彼此的唾液,加深了这个吻。
沈昭只感觉空气都被对方吸走了,舌尖发麻,而且这是正厅,万一被人下人看见,她得多尴尬,刚才她亲景珩那两下也不过是蜻蜓点水,而现在她被景珩禁锢在怀里,承受着这个令人窒息的吻。
良久,景珩放开沈昭,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伸手在她嘴唇上摩梭,将沈昭的嘴唇显得更加靡丽。
沈昭伸手打了景珩的手臂。
景珩笑了声,“怎么,亲都亲了,现在不给摸了?”
沈昭别开脸,说,“我没给你亲。”
“夫人,刚刚投怀送抱忘记了。”景珩低头亲了一下沈昭,“夫人过于热情,为夫情难自已。”
沈昭看他,“所以这还是我的错?”
“夫人怎么会有错,可况这种错,可以多来几次,日日来,夜夜来。”
沈昭瞪他,“不要脸,登徒子。”
“嗯。”景珩脸上带着笑,“夫人教训的是。”
沈昭忍不住说:“这是正厅,你就这么胡来,万一被下人看见怎么办?”
“昭儿,我早就遣散了下人。”景珩停顿一下,接着说,“何况我会让其他人见你此番模样吗?”
沈昭好奇道:“我现在什么模样?”
景珩弯腰,揽住她腰,在她耳边说:
“浑身散发着媚意。”
果不其然,说完,沈昭就往景珩脸上打了一掌,然后下结论,“脸都不要”
沈昭打完就走了。
景珩也没躲,硬生生受了沈昭这一巴掌,他鼓起腮帮子,然后笑了,突然莫名地生出想让沈昭再打一下他右边的脸。
只觉得这个想法太荒唐了,莫不是自己在遇到沈昭之后竟生出了受虐的本质。
用完晚膳,沈昭站起身,要离开时,被竟珩拉住。
“放手。”
“下去。”竟珩对着下人说。
“是。”
沈昭见景珩不松开,又说了一遍,“放开。”
“不放。”
“放开。”
“不放。”
沈昭声音不由得拔高几个度,“放开!”
“不放。”
“你!”沈昭万万没想到景珩会这么说,平时也不这样,今日到底为何屡次不对劲。
随即沈昭上手摸了一下景珩的额头,抱着怀疑问,“王爷,你该不会对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
景珩一时无言,她没想到沈昭竟会这么想。
“昭儿,我有没有被什么东西上身,你会不清楚么。”
沈昭仔细回想了一下景珩今日的行为,并没有其他异常,只有和自己单独相处时才会有不正常的行为。
“那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想这么做。”景珩依然牵着沈昭的手,说,“昭儿,用晚膳时你就没理我了,今日有灯会,我们出去走走。”
沈昭还在为今日在正厅里发生的事生闷气,于是别过头说,“不去。”
景珩也不管,直接牵着沈昭的手出门。
沈昭挣扎,“我说了,我不去。”
“你要去。”
“我不去。”
“你去。”
“无赖,不要脸。”沈昭气急说。
“多谢夫人夸奖。”景珩说。
“……”
神他妈的夸奖。
沈昭也不想再和景珩多费唇舌,任由他拉着自己。
到灯会节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景象,热闹非凡。
景珩走到小摊上,指着花灯问沈昭,“喜欢哪一个?”
沈昭看着种类繁多的花灯,一时也不知道选哪个好,便直接问摊主,“都有什么的花灯?”
摊主介绍起来:“兔子花灯,莲花灯,走马灯,狮子灯,宫灯。”
“这位公子夫人喜欢哪一个?”
“那便兔子花灯和狮子灯吧。”
景珩拿出银子付钱。
摊主将花灯递到他们手上。
“这兔子花灯还挺漂亮的。”沈昭说。
“夫人说的是,夫人开心就好。”景珩左手拿着花灯,右手牵着沈昭,“昭儿,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也这样观赏过灯会。”
沈昭想起去年的元宵灯会,嘴角也露出笑意,“记得。”
“这次战事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知何时还能观这灯会。”
沈昭握紧他的手,说,“等战事结束,我们再来赏这灯会。”
景珩轻笑:“好。”
突然空中迸发出一簇又一簇的烟花,直接照亮了整个夜市。
“烟花绚烂美丽,但也不过眨眼间转瞬即逝。”
“是,但这份美好却会在心中留存很久。”景珩说,“昭儿,知道我必生所愿是什么吗?”
“没有战事。”
“昭儿果然知我心中所想。” 景珩揽住她的肩,“我希望四海升平,河清海晏,百姓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必受任何战事的影响。”
“会有那么一天的。”沈昭说。
“是,我们等那一天的到来。”
第二日。
十四一大早就在门口说:“王妃,出事了。”
沈昭在景珩怀里翻了个身。
景珩微蹙眉,问,“何事?”
十四抱拳:“启禀王爷,沈易坚死了。”
“被人打死的?”
“不是,被人杀死的。”
这时,沈昭也醒过来,她迷糊地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沈易坚死了。”
“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景珩说。
“可查到是什么人所为?”沈昭问。
“启禀王妃,属下无能,并未查到。”
“昭儿,先起来再说。”
“嗯。”
洗漱完毕之后,沈昭和景珩坐在房内,十四在屋外汇报。
“王爷王妃,属下翻过沈易坚的尸体,发现是一刀毙命,而且手法干净利落,是个练家子。”
“可有线索?”景珩问。
“没有。”
“子煦,此事过于蹊跷,若是赌坊的人取他性命,也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何况沈易坚这人胆小怕事,欺软怕硬,也没有什么仇家,那他会被谁杀了呢?”
“这倒是确实。”景珩吩咐道:“十四,此事务必调查清楚。”
“是,属下领命。”
“十四,不用查了,既然什么线索都没有,查也不会查出什么,说不定还会引来杀人之祸。”沈昭说,“沈易坚此人死有余辜,没有必要调查。”
十四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说,“还有一事,向王爷王妃禀明。”
景珩看了他一眼,“说。”
十四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脚底竟有一股寒气冒了上来。
他说,“沈老夫人病死了。”
沈昭有片刻的晃神,沈家所有人如今只剩下她还活着了。
“下去。”景珩说。
“是。”
景珩将披风披在沈昭身上,握住她冰凉的手,说,“以后有我。”
沈昭低头看着景珩握着自己的手,然后也伸手握住他的,朝他一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