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倚着墙站着，李鹤来虽然让我坐着等，但这个屋子就紧里面有个暗色沙发，夹在放着各种杂物的架子中间，我瞥了眼没过去，反正很快就解决完。

    带女生来club，我不能让对方脱离自己视线太久。

    微合着眼。

    嗡嗡。

    元彬

    -诶一古好累...吃饭了么

    罗渽民

    -在外面么？

    -吃完了。

    回朴元彬。

    -今天陪朋友逛街是吧

    -真好呢好羡慕kk

    -但现在还没回去嘛？

    -已经快十二点了...

    -陪她来club了

    -啊！

    -亲加好突然

    -嗯

    -哪里的啊

    -地址发我吧

    -我没喝酒，而且你也不能来接我吧

    -不能嘛

    -能吗？

    -呀...你这样的话我好担心

    -一会就走了

    -所以是哪家啊？我查一下正不正规

    -...

    -*地址

    “那个...”

    犹犹豫豫的声音从门口传入，李鹤来嘴唇嚅嗫，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这是毛巾，衣服只有这个...”

    我抬起头，手上动作没停，非常熟练地盲打，给朴元彬发完结束语，防止话说一半我人没影了，他容易借此发挥来找事，从根源不给他这个机会。

    什么衣服。

    “这什么...?”

    我往前两步，没看到他倏地拔高的目光。

    浅米色皱得像用过的厕纸，仔细打量一眼，我皱起眉仰头看李鹤来。

    “这从谁身上刚扒下来的工作服。”

    眼瞧着一抹红色瞬间从他脖颈一溜烟窜到耳尖，他慌乱无措地低头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从仓库拿的，问了人说是新的。”

    “哈？”

    我把那团衣服砸回他手里。

    男生愣了愣，脸依旧红，眼睛中却没有被反驳的羞恼，声音放得更加低：“那个，这件领子最高。”

    内向害羞有这种可能，但他这个样子就有点过于明显了。

    我盯着他：“你害怕我吗？”

    他显然没意料到我这么问他，面色透出不知如何开口的为难：“嗯...我比较高。”

    ？

    “你有一米八吗？”

    李鹤来噤声，房间陡然陷入安静。

    眼瞧着跟朴元彬差不多吧。

    朴元彬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身高的话题，很有自知之明。

    好像是戳到他痛点了，李鹤来目光一直有些避着我，深吸一大口气全然直视我，仿佛有点报复意味地开口：“你衣领太低了。”

    斜前方竖着个带轮滑的全身镜，正好能照到我，只不过是一件平领的一字肩，他说的像我漏了半球一样，啧，就是湿漉漉的袖子裹着手臂很不舒服。

    拿走他另一只手里的毛巾，不跟小孩一般见识，噢还不知道他多大：“你是零几年的？”

    “04的。”

    果然是小孩。

    “sm的练习生？”

    “内。”

    “这家club是你的？”

    “不是Mark哥说的那样，只是投了点钱。”

    仇富了，还是湿的啊西—

    这毛巾一点也不吸水。

    “算了回去吧。”折腾一趟吸走五毫升水，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怕陈歆玩嗨了，没遭过历练，再被随随便便的韩男给拐走了，随手擦完袖子把毛巾扔还给李鹤来，轻飘飘落到他怀里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突然开智了般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发出一声意味很明的“啊...”

    落在行动上就是挡在门口，这屋子灯光不知道是club设计还是灯泡坏了，还没有走廊的光亮，他不知道有意识还是无意识进来的时候把门轻带上了，没关死，只留一条细细的缝，微弱的光线窄薄如刀片，映在他鼻骨上。

    “还有什么事？”

    我示意他让开。

    “我没特意看...”

    哈，给我无语笑了，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啥呢，你能看着什么啊，性压抑啊。

    “嗯嗯。”我抬手用手指头戳了戳他肩膀，少年人紧致的骨与皮肉的触感透过薄棉卫衣，他向旁避开，我开门，很是失兴致。

    酒杯摇晃，透明清澈的酒液全然接收灯红酒绿，旋转出炫目的漩涡，倒置在其中的人影随之揉在一起。

    李马克呛出一声笑：“跟哥哥们还有小秘密了。”

    朴志晟撑着头，明明没喝这杯马提尼，却脑袋自顾自开始发晕，马克哥问他怎么认识的刚刚的女生，他怎么说，他怎么说啊。

    其实可以直说是在渽民哥家碰巧遇到的，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堵住他的唇齿，可能也是自己不想说吧，不然马克和楷灿这两个人肯定会问个没完，他只是怕麻烦懒得解释而已。

    “你自己在这纠结什么呢kk”

    李楷灿用一种奇怪又好笑的眼神看着他。

    “这问题这么难回答嘛？”

    对面这两个人都不是好糊弄的，李马克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衔着一贯的歪笑，平时这样像横冲直撞的傻狗，现在这样有点怵人的样子反而复合他本性。

    他不该来了，在家里老老实实打游戏回回微博媚粉不好么，朴志晟暗自嘶气。

    OKOK，朴志晟给自己打气，深呼气。

    “笑死我了你。”噗嗤一声，李楷灿几乎是趴在桌子上笑，朴志晟一脸懵，他性格确实是这样，不过平时也有装纯的成分在。

    “我们之前和她见过一次，之后好像就在和渽民some了吧。”李楷灿说，顿了顿：“不过跟riize关系也挺不错的。”

    李马克不知道什么时候低头在发消息，倒是很迅速地补上一句：“郑成灿是她前男友。”

    朴志晟唯有一声干巴巴的哇哦作为感叹。

    所以他吃陌生人的八卦要干什么。

    诶但是...一丝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好像哪里错开的印象让他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捉住那个一闪而过的线头。

    “噢！回来啦...衣服没换呀？”

    李楷灿依旧懒散地趴着，歪着头。

    “啊...”

    差点换了，我梗塞，隐秘地吸了口气瞥了眼跟在旁边的男生，李鹤来好像一根筋的木头性格，我戳他衣服让他给我让路，他自己误解了。

    “那我的卫衣给你？”

    他捏着自己卫衣下摆。

    “你离我远点。”

    我抬手隔在中间，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就只有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你说这种话动没动脑子啊，还是说男的就是没有这种危机感，天杀的世界，西，我也是喝了两杯，警惕心松懈了点。

    李鹤来退开，表情显而易见，一股挫败小狗味，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找人，远远看见陈歆还在池子里，才放下心来。

    “嗯，你们玩吧，我回了。”

    我还顾着人，没管他们的反应，过了零点，首尔夜生活才算是小火苗燃得更旺，回去得从人群中挤回去，我如鱼得水般错身，稍微低着头，避免韩男搭讪浪费时间。

    “怎么样？”

    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挤到陈歆身边，我拍她肩膀。

    “好玩啊好玩啊！！”

    “要不要换一家试试新的？”

    陈歆跟着我往我们开的台回，闻言沉浸于狂欢中的神情有丝抽离，显现出来犹豫，又回头看了眼不知道哪个方位，我顺着看了眼，分不清脸的人群被灯光杂糅扭曲。

    我皱起眉。

    “先在这吧...”她含含糊糊地说。

    “。行”

    算是我好人做到底，我摆手：“玩去吧，注意安全。”

    “嗯呢！”她喜气洋洋地端起一杯酒，又欢腾地像羊羔一样回去。

    有点危机意识吧宝贝，这样真跟羊入狼口没什么区别，我往斜后方回头看了眼，李马克那桌还没走，这么看还挺隐蔽的，他们那块头顶没灯，在弹簧舞池嘣的人一般也不轻易往别人台上去，几个人隐藏在阴影里，我就算特意找，也看不见他们几个的脸，行吧。

    这倒是挺有危机意识，nct的口碑，锻炼出来了。

    想到这，想起来回其成员罗渽民的消息。

    -嗯呢，在外面。

    我等了三秒，没有已读。

    那就切出去，朴元彬要完club地址就安安静静地没消息，希望是真这么安静。

    短暂的空白和嘈杂的环境对比强烈，使我一瞬间有些晃神。

    我顿了顿，点开微博检查最近的数据，陈歆人看着不靠谱效率还挺高，已经在嫂站大号打起了引流广告给小号，小号也是她注册的，用的她的手机号，嗯。

    先引引流再说。

    倒了杯烧啤，我以下酒心态翻阅起kkt通讯录好友，riize六个齐活自然不用说，wish吴是温，nct罗渽民郑在玹，hybe那边是txt姜太显和ehp朴成训。

    男人啊男人，帅哥自然是好的，不过爱豆身份也真的是麻烦，只能像藏在阴影里的老鼠一样。

    居然没有一个是我一个电话就能约过来和我一起光明正大喝酒的。

    是不是应该找点素人帅哥谈谈，不过质量肯定没有爱豆好，可恶啊，给我嘴都养叼了。

    我叹息。

    “嗨你很漂亮，要和我一起玩吗？”

    啧，我没抬头。

    “不好意...”

    等等，我倏地转头，深灰色羊毛围巾紧紧裹着男生的下半张脸，稍长的黑发也被夹在里面，冷气与热意的刺激下双眼湿漉漉的，睫毛也可怜地黏在一起，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温柔地裹住又攀过来，额前两抹微卷的刘海黏在脸颊上，不像汗液造成的，我看着，笑着伸手勾开一边的刘海。

    “外面下雪了？”

    朴元彬身后就是疯狂涌动跳跃的人群，他身上仿佛裹着柔光，笑眯了眼点点头，而后顺着歪头蹭了蹭我的指尖。

    “你真的是疯了。”

    我笑着骂他。

    “你很开心不是吗？”

    我看着他没说话，好吧我承认，此时此刻我挺开心的。

    *后续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