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起火

    “那你来洛水做什么?”

    林余问完,立刻后悔。

    他的笑不用想就知道不怀好意。

    “我听说这次游园会上的花灯花船都是你负责,大概是什么时辰结束?”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你想在游园会上制造混乱?”

    “是,凌南王府里有不该拿的东西,我需要拿回来。”

    “那日来客非富即贵,他们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在不远处随时待命,你如何……”林余突然收住话音,“你,你想让我里应外合?”

    “嗯,我需要当日凌南王府的布防图;你若帮我,你的部分我绝对配合,此外,那日海上商船起火的真相,我也一并奉上。”

    林余冷然:“一换二,听起来我还赚到了。景澜,认识你我还真是三生有幸。”

    “幸运到每一次都在险象里徘徊。”

    祝景澜无奈笑着:“林余,这次算我欠你一份情。”

    “不、敢、当!”

    他两手一摊:“那你现在就可以把我绑了去交给云影。”

    林余上前揪住他的领子,□□直抵脖颈:“你以为我不敢?”

    “我无所谓,但林余,你现在很激动,先冷静。”

    “云影没见过我的真面容,你即使把我绑了,以他多疑的性子,不管信还是不信,都会怀疑到你头上。”

    “我在或不在,三日后凌南王府必有一乱,你若是想置身事外,最好照我说的做。”

    林余眸色森冷:“我平生最讨厌被威胁。”

    “……抱歉。”

    僵持半晌,林余无力松开了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脑子很乱。

    冷静,她要冷静,她明明就预料到躲不过这次的交易,不是么。

    “我要你保证,无论所行何事,不能伤害林家和王府之人一丝一毫。”

    还没嫁入门就这么维护起小郎君了?

    可是人家并不在意你。

    祝景澜心底莫名有些酸。

    “好。”

    “林家商船起火的时候,我在不远处的海面,袭击你们的是白竹峰的山匪。”

    “这些事儿市舶司虽还未公布,但内部已有的结论便是这个,与我而言还不够。”

    祝景澜点头:“我当时离得近,还听见带头的那人和手下说的话。”

    “什么?”

    “他说:看见那丫头了吗?见了就杀,千万别废话,她也是个练家子。这么多货物都烧,心疼死老子了。”

    “白竹峰山匪大部分是逃兵,以悬赏为生,有人买凶杀我,雇了他们,这很难理解?”

    林余起身:“我想知道是谁要杀我,你若是还这般不爽快,说一句藏十句,那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祝景澜叹道:“林余,有时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不愿往深处想。那人对你很熟悉,背后势力庞大,豁得出一百零八艘商船作为你的陪葬。”

    “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他没法光明正大杀你,暗中杀你也受限制。我以为,比起知道他是谁,当下更迫切的是他为何要杀你。”

    林余承认,他说的在理。

    但她不能承认,不能既被威胁,又被抓住软肋。

    “不够,诚意还是不够。”

    祝景澜苦笑:“你不用再试探我,我手里确实还有筹码。那夜,我们的人活捉了对方三人,他们当即咬毒自尽,毒性猛烈,二人当场死亡,另外一人侥幸救了过来,但神志已失。”

    “可是,那人嘴里一直念叨一句话,事情结束后,我保证你会见到他,到时大可带着他去向那人质问。”

    这个条件,林余确实没法拒绝。

    她暗中调查了许久,都查不到对她不利之人的半点信息,而景澜这里,却有直接证据。

    “景公子一言九鼎,合作愉快。”

    听她这么叫自己,祝景澜浑身一震:“你别这样冲我笑,让我感到很陌生和……不安。”

    林余笑得更灿烂:“想什么呢,我只是有一颗热心肠,在想要不要向天下宣告景公子的绝美面容和丰功伟绩。”

    祝景澜:“……”

    *

    林余翻墙回府,底下等候的素兰吓她一激灵。

    “素兰,你不睡觉等在这儿做什么?”

    “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京都那边来信了。”

    林余示意噤声,左右看去确定无人:“回屋再说。”

    “对对,这事不能声张!”

    她走在前面,一下又停住。

    “走啊?”

    “差点忘了,大小姐,老爷找你。”

    阿爹?

    她有早起早睡的习惯,这个点,天虽微明,按照以往,她确实差不多要起了。

    “先去阿爹那。”

    素兰拉住她。

    “怎了?”

    “大小姐,先换身衣裳吧,你身上有烤肉的味道,到时老爷问起……”

    林余闻了下:“很明显?”

    素兰:“特别明显。”

    “有理,换了再去,不能让阿爹起疑。”

    现下阿爹身体不好,最忌操劳忧心。

    她梳洗一番后,这才去往。

    “阿爹,晨安。”

    林老爷招手让她过来一同坐下:“余儿,昨日忙了一整日,怎么不多睡会儿?”

    “习惯了,阿爹找我,可是有事?”

    林老爷看了眼旁边冒着热气的药炉:“吴大夫新给的药方,一会儿你用过早膳,记得趁热喝了。”

    吃药没用,但亲人的记挂有用。

    林余连日的疲惫在此都不觉得有什么。

    “谢谢阿爹。”

    “后天凌南王府的游园会,准备得如何?”

    “一切都好。”

    “你要更上心些,之前那些事,王妃虽然不在意,但凌南王府始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嗯。”

    “我和你姨娘商量了,这两日林家的生意你先放一放,让底下的分掌柜去管,你专心去准备这件事,务必要不留疏忽。”

    林余:?!

    “阿爹,我能应付过来。”

    “别把自己弄得太累,林家,是大家的林家,你妹妹现在也长大懂事了,能帮到你。”

    林老爷是在知会她,而不是和她商量。

    柳姨娘的枕头风吹得有些厉害啊,短短两日,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林余默然,想说什么,到底最后什么都没说,和他聊了几句闲话,柳姨娘也过来了,她便回来。

    素兰捧着药:“大小姐,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林余真不知道,但推测可能是二叔爷那边给了压力,他无奈之举。

    “就当放闲了,这几日确实凌南王府的事情更重要些。”

    “哦。大小姐喝药。”

    “一会儿再喝,京都的信,快拿来。”

    之前素兰去了京都一趟,探得回来的消息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凌南王妃和原身母亲是闺中密友。

    故人之故,多待宽容;故人之后,理应照拂。

    而这次来信,讲得却是原身娘亲在出阁前和凌南王妃大吵了一架,割席断交,这事两家都知道但外人鲜知。

    林余思索,如若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们是为何断交?

    既是断交,又有几分可能十来年后对故人之后产生如此大的愧疚。

    说不通。

    要么传闻是假的,要么凌南王妃,在她这里有所求。

    景澜也提醒过她,在她的身上,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

    最大的特殊,是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被证实。

    不,不对,一定不是因为这个。

    “王妃酒量如何?”

    “大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凌南王妃礼佛不喝酒的。”

    不喝就对了,如果不小心喝醉了,她的问题就有了答案。

    “我记得这次王府的用酒林家酒肆也有供给,我们去看看,可千万别弄混了。”

    “嗯,大小姐喝药。”

    林余一口闷,带着素兰风风火火往酒肆去。

    她们走后,刘嬷嬷从角落里走出,急匆匆去告诉柳姨娘。

    柳姨娘头大:“不是说了让她消停两日,怎么又跑去闹腾。”

    “不知道啊,看样子,大小姐去的方向,像是城西的林家酒肆。”

    “那别愣着了,快去告诉晚晚,给她提个醒。”

    林晚晚昨夜回来,柳姨娘就告诉她这两日要到酒肆帮忙。

    她不解:“娘,生意上的事,你们不是一直不让我碰么?而且我也不懂。”

    “这次不一样,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去露个脸。”

    林晚晚一听,立刻反应过来其中还有原由。

    “娘,是有什么人来吗?”

    柳姨娘点头:“这次王府游园会用酒,林家酒肆只拿到了三分之一的份额,还有三分之二,在另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酒肆里。”

    “毫无名气?王府不可能用,他们幕后的掌柜不简单吧。”

    “听说是,生意做得不大,但在黑白两道都有人脉,尤其是雪竹岭那边,王府现在也想将人揽入麾下。”

    “听说这次来对接的人,地位不低。运酒的货船有两艘在蝶海堵了几日,可能没法及时运到,他们才想来向林家买。你和人家好好聊,赚不赚钱是其次,给他留个好印象,对后面肯定有帮助的。”

    林晚晚点头,欣然前往。

    她来到酒肆,店伙计和她热情打招呼后,就把她晾一边了。

    林晚晚被拂了面子,正要开口找回场子,身后传来温和声音。

    “林二小姐?”

    她回身,两位陌生俊美的男子映入眼帘。

    站在后面的男人开口:“敢问可是林二小姐。”

    “对,我是,你们是?”

    “这位便是澜公子,我们约好要来买酒,林大小姐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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