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医踏入承宁宫时，脚步极轻。烛光摇曳，映照在朱红屏风上，像一幅模糊的画作。他步入殿内，恭敬叩首：“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云倾颜坐在书案后，抬手示意他起身，目光掠过似有若无的打量着他，眼中隐隐带着几分深意。

    “沈太医，你可曾怨过本宫？”她声音低缓，听不出情绪。

    “臣不敢。”沈太医惶恐答道，眼底闪过一抹难掩的疑虑。

    云倾颜指向桌上的白玉瓷瓶：“此物，沈太医想必熟悉。”

    沈太医上前，拿起瓷瓶，细细嗅了嗅，面色微变。他犹豫片刻才小心开口：“这是用断续草提炼的剧毒，剂量极轻便可取人性命。”

    “若人服下，是否不露痕迹？”云倾颜问道，语气如同一件日常琐事。

    沈太医垂下眼睑，压低声音：“的确如此，但需精确配伍，稍有差池，便难掩真相。”

    云倾颜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沈太医果然是行家。”

    沈太医的背脊绷直了些，低声答道：“娘娘谬赞，臣不敢当。”

    云倾颜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沈太医，你对本宫，可有二心？”

    沈太医猛然抬头，与她的目光对视，他愣了愣，旋即跪下，额头紧贴地面，语气坚定：“臣对娘娘忠心不二！若有异心，甘受天诛地灭！”

    云倾颜静静看着他，似在衡量他每一个字的真诚。良久，她淡声道：“很好。本宫的命，系于你的忠诚。记住，若有背叛，沈家上下，无人能幸免。”

    沈太医的身子一震，重重叩首：“臣明白，誓死效忠娘娘。”

    云倾颜点了点头，语中冷意尽显：“去吧。秋岚会告诉你何时动手。”

    沈太医再度叩首，匆匆退下，殿门随之合上。门内传来一声轻叹，仿佛微风拂过，却让人不由生寒。

    烛光愈发昏暗，承宁宫沉寂如死，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夜的骤变。秋岚端着一盏暖茶走了进来，轻轻放下。云倾颜端坐于案前，神情如同凝固，目光始终未曾动摇。

    窗外夜色更深，她闭上了眼，仿佛已看见不远处的风暴。胜，便是凤仪天下；败，则尸骨无存。而她，从未有过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