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

    “三年前秋月淮来到中原,路遇歹人恰好被我师兄救下,便一同来了华山。

    起初我们并不知她是南疆人,也只知道她叫阿淮。”

    “可一年前,我们偶然发现她在调查秋月枫之事。

    询问之下才发现原来她是秋月将军之女,来中原就是为了寻找秋月枫。”

    “当时秋月枫已有下落,可那怎能任由她带回南疆。

    于是她同师兄大吵一架,后来秋月淮不知所踪,我们以为她已经离开。

    未曾想,竟在地道中发现了她的尸体。”

    濯池摸了摸下巴,“所以秋月淮同这几桩案件有什么关系?”

    陈峥苦笑,“一定是她来复仇了,死的都是接触过秋月枫的人。”

    话毕,密室陷入诡异的安静,陈峥转身看向濯池,却发现他正一脸戏谑,“我还以为陈长老从不信鬼神之说,没想到……”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峥有些尴尬,“起初我是不信的,可秦勉和洛因接二连三的死去,让我不得不怀疑。”

    他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濯池,“先生请看,这里面有记载南疆的一种蛊毒,天罡蛊。

    以秘术让狗服下,三年即可养成蛊狗,蛊狗嗜杀成性,以人肉为食,凶残无比。”

    濯池翻了几页,挑挑眉,“这书…不准啊。”

    “据我所知,蛊狗是需要十年甚至更久才能养出一只,众狗相残,取最后王者,而且这天罡蛊药性极强,稍有不慎便会爆体,因此饲养蛊狗更是难上加难。”

    “至于鬼作案,直接可以排除了。”

    濯池把书放回书架,仔细放置,与旁边的书对齐,并没有接下去解释的打算。

    陈峥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不免有些急了,“先生细说。”

    “可以说,但是……”他的手指摩挲了两下,意思已经明了,得加钱。

    陈峥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端住了,“只要先生可以侦破此案,酬劳不在话下。”

    濯池满意地鼓鼓掌,“怪不得陈一松如此识时务,看来是师父教的好。”

    “原因很简单,你说地道里死的是秋月淮,可是地道中死的并非南疆人。”

    铁架被移开,尘封许久的地道得以重见光日。

    陈一松率先跳下,随后时谨弋,濯池,陈峥依次跳入。

    白骨依旧摆在原处,濯池远远地比量了一番,“南疆人的身形普遍比中原人更大,因此骨架也会更大,你看这副白骨,一看便是中原人。”

    陈峥听后也仔细观察起来,他看向濯池,眼中闪过怀疑,“没想到先生对南疆竟然十分了解。”

    濯池摆摆手,“只是家中有个对南疆特别好奇的人罢了。”

    远在书店的司一泉打了个喷嚏,他看向窗外,阴沉沉的,是暴雨之兆。

    陈峥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白骨,如果这不是阿淮,那这是谁,真正的阿淮又去哪了。

    密室里的宝物是他亲自从女尸上寻到的,只是当时尸身已成白骨。

    那么究竟是谁故作玄虚地剃去骨肉,却一定要留下证明她身份的物品。

    除非…

    “除非那个人想让这具白骨当阿淮的替死鬼。”

    陈峥蓦然抬头,出声的竟是陈一松,他忿忿开口,“不管是为了什么,竟然就这么杀了一个无辜之人,实在可恨!”

    一时间,仿佛所有线索分崩离析,死在地道的另有其人,瞒天过海的人和这次的杀人案又是否有关系。

    濯池手指无意识地敲打,他皱眉凝视着那具白骨,之前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越看,越觉得这具白骨似乎有些……畸形?

    显然,不止他发现了这一点。

    时谨弋上前,挑剑干脆利落地削去白骨肩上的一块。

    另外两人皆是一惊,陈一松反应颇大,“你干什么——”

    陈峥拦住陈一松,皱眉细看,只见那接骨处,竟是拼接而成!

    “传闻南疆有一秘术,可使人改头换面,不仅容貌大改,甚至身形也会随之改变。”

    “依照先生所言,这具女尸,曾被改头换面,化皮削骨。”

    陈一松随即接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有可能是阿淮的。”

    那就更奇怪了,既然有人要留下她是阿淮的证据,又为何多此一举替她改头换面,难道就是为了多绕些弯子吗。

    “罢了,分析白骨的事就交给仵作吧。”

    “与其对着白骨分析,我更想去见另一个人。”

    “叩叩叩”,门被敲响,陈升坐在房内,面前是一盘未尽的棋局。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地敲着,昏黄的火光摇曳,印在墙上忽明忽暗。

    “你来了。”

    敲门声戛然而止,“嘎吱”一声,是木板门被推开的声音,青年举伞站在门口,只是身上仍被打湿,衣服下摆也沾满淤泥。

    他笑意盈盈地看向陈升,“先生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我自是要来看看的。”

    陈升并未说话,只是比了个请的手势,沾满黄泥的鞋子踏入房内,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

    青年状似惭愧,“哎呀,抱歉抱歉,弄脏了您的地毯。”只是语气中听不出来半分歉意。

    陈升并不恼怒,抿了口茶,“畜生皮毛而已,脏了,再杀一只便是。”

    “倒是先生,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濯池将伞放好,依旧是笑脸模样,只是眼底全无笑意,“拜访长老心切,路上跌了一跤。”

    再无言,两人相对而坐,依着残局你一棋我一子地下了起来。

    在四人从地道出来后,陈一松去寻医馆仵作,陈峥回去向掌门禀明,而濯池则点名要去门外弟子居住处。

    “我从一开始便注意到了李伸脚底的黄泥,虽然只是猜测,但确实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怀疑,特意去黄泥荷花池找寻,未曾想真的有。

    而华山唯一一处黄泥荷花池,就在门外弟子居住的地方,或者说,除了华山界内,只有那一处荷花池在华山界外。”

    “但现在想想,似乎这一切都太过刻意,就像有只手一直在引导我向某处去。”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

    天空仿佛一张巨大的灰幕,低低地笼罩在院子上方,落雨淅淅沥沥,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其笼络其中。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池荷花。

    昏暗的光线中,荷花的颜色变得愈发幽深。

    空气中弥漫着湿土和腐叶的味道,混合着细雨带来的清冷气息,让人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雨声、风声和水波的荡漾声交织在一起。

    突然,荷花池旁有黑影动了动。

    “你们是谁。”突兀地声音响起,两人将视线转向他,只见一道细瘦的黑影缓缓走来。

    濯池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往旁边躲了躲,察觉到旁边人的动作,时谨弋只是微微偏头,将濯池挡的更严实了些。

    黑影停在两人一米外,雨幕间,模糊地瞧见是个少年人的模样。

    少年点亮蜡灯,开口做着自我介绍,“先生请坐,我叫阿兰,是负责照料荷花池的弟子。”

    屋内灯光亮起,濯池环顾四周,回着阿兰的话,“在下濯池,这位是时公子,来华山……作客。”

    “偶遇大雨,路行不变,这才找地方歇息。”

    屋子并不大,东西也不多,只有一个高大的柜子,一张小桌子和两张小椅子,再加上一张小床便没有什么了。

    墙壁也灰蒙蒙的,有些斑驳,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阿兰有些拘谨,明明在他的屋子里,似乎比濯,时二人更加紧张。

    濯池打了个喷嚏,少年抖了一下,有些磕磕绊绊地开口,“先生见谅,我,我这没有热茶……”

    濯池连连摆手,“公子不必紧张,有个地方歇息已经足够了,还是我们打扰了你才是。”

    时谨弋看向窗外正对着的荷花池,若有所思。

    阿兰察觉他的视线,主动开口解释,“今晚风雨很大,恐怕明天荷花又会凋谢大半。”

    时谨弋笑笑,点点头,“是啊,不知明天又剩几支。”

    濯池使眼色给时谨弋,后者了然,不动声色地接下去,“阿兰兄弟,你一直负责照料这块荷花池吗。”

    阿兰看着窗外大雨,神色有些落寞,却强撑起笑容,“之前是我师傅,现在轮到我啦。”

    濯池哦了一声,“在下有一事非常好奇啊,这里的荷花池似乎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好像是,黄泥?”

    “先生厉害,这黄泥是我师傅特意寻来的。”

    阿兰从柜子中取出一包黄土,“我们这其实并不适宜种荷花。

    华山界内有真气环绕,种植会轻松得多,但我们这真气稀少,荷花很难存活。”

    “师傅想了很多办法也养不活,直到三年前,来了一位漂亮仙子,她给师傅带来黄土,教他种植之法。

    自那以后,我们这也有荷花池了。”

    “漂亮仙子?”两人对视一眼,三年前,时间也对得上,不出意外,“那位仙子,可是南疆人?”

    阿兰有些迷茫,“南疆?”

    濯池打哈哈,“啊,不重要,可以让我看看这黄土吗?”

    阿兰点头递过去,只是刚接过,濯池眼神一冷,迅速将黄土扔到地上,剩下两人皆是一愣。

    “这土,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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