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侧和唇角处的刺痛感时刻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阮禾被好好护在身后,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这一幕刺眼又恶心,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胃里乍然爆发出尖锐的疼痛,太阳穴突突地跳,垂下来的手青筋突出。
钟敛希面色苍白,眼神却狠戾。
气氛如同一道紧紧绷住的弦,窒息般的沉默蔓延,仿佛随时随地分崩离析。
梁轶之掌心贴住阮禾的后腰,那截腰窄瘦有力,他几乎一手就能握住。
在这极其关键的时刻里,梁轶之却分神心猿意马了一瞬间。
“阮禾,”钟敛希轻声说,“我以为落子无悔是规则。”
可是阮禾他连五子棋都玩的磕磕绊绊,他漠然地听钟敛希要放什么屁。
钟敛希注视着他,阴沉沉的目光让阮禾想起毒蛇,“既然不想大冒险,惩罚总得接受吧。”
阮禾还没说话,梁轶之把手搭在他肩上。
前几分钟,眼睁睁看着阮禾起身,以为他要去亲钟敛希,不知怎么,一股冲天妒火烧的他眼睛都发红。
他的脸色简直不能看,几乎能用渗人来形容。
急迫起身的时候,动作都能快出残影,经过那些人的时候,带起凛冽的风。
和现在春风得意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梁轶之笑了一声,手指卷绕着阮禾的头发,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松弛的气息。
“当然、当然。”
他笑意盈盈,“游戏规则当然得遵守,我们小禾可不像有些人。”
他话中有话,满含深意,瞧着钟敛希,竟然面色平淡,一点反应都没有。
阮禾瞪了梁轶之一眼,小声说话:“我说我要接受惩罚了吗?你积极什么。”
梁轶之安抚他的情绪:“不会让你喝的。”
他握住阮禾细伶伶的手腕回到位置。
阮禾虽说没有他们那么高,却也绝不矮,而且比例极好,视觉效果看起来便更高了。
但他站在梁轶之身旁,却被衬的娇小起来。
梁轶之高声说:“他酒精过敏,惩罚我替他。”
酒精过敏?
阮禾一脸异色,梁轶之可真能鬼扯。
席间众人交换眼神,赵奕率先叫了一声,“牛逼啊梁哥!”
气氛渐渐没有之前凝重,几回推杯换盏下来,欢声笑语又响起来。
梁轶之喝第一杯的时候,阮禾按住他的手臂,警告他:“我自己能喝,不需要你。”
“人是我扇的又不是你,你上赶着领什么罚,受虐狂啊。”
手臂处传来柔软温凉的触感,梁轶之知道阮禾的手常常低温,好像无论怎么捂都捂不热。
手腕伶仃一把,手指如葱削般透白如玉,因为骨架小,连手也不大,修长也秀气,漂亮极了。
指节处从皮肉里透出粉意,和手下鼓胀结实的小麦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梁轶之垂着眼,过了一会,才听清他的话。
他思考几秒,拿了一瓶手边的酒瓶递给阮禾,顺便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阮禾以为是给他喝,然而梁轶之说:“实在闲的无聊就把瓶盖开了。”
那语气无奈极了,拿阮禾没办法似的。
阮禾:“……”
什么意思!!
梁轶之眼睛都没眨一下,拿着瓶子仰起头开始喝,喉结不停滚动,眨眼间酒瓶就见底。
阮禾目瞪口呆。
这、这么能喝?
周围都在起哄。
梁轶之酒量成谜,五瓶高度红白酒混着喝都轻轻松松,只是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阮禾滴酒未沾都被酒气熏的要醉了,眼皮上染上淡粉,双颊也隐隐约约有些红。他皮肤白,脸上有点颜色都十分明显。
他感觉自己有点腿软。
一道冰冷的目光快把他的背戳穿了,阮禾知道那是钟敛希。
他觉得烦,不想回头。
梁轶之喝完酒后转身一看。
?
人呢?
迷离的眼神陡然清醒,腿处突然被碰了碰。
“……”
梁轶之表情空白:“你蹲地上干什么?”
阮禾抓着他的裤子,声音闷闷的:“头晕!”
梁轶之没忍住笑了一声。
“各位,酒我喝完了,惩罚也结束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接着玩。”
梁轶之无视钟敛希的冷笑,揽着阮禾先行离开。
*
酒店。
阮禾是被摸醒的。
他睡的不太好,在短短时间里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眉心不自觉地皱着。
阮禾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碰了碰,接着睫毛、鼻尖、眼尾都被触碰,力度很轻,耐不住阮禾觉浅。
他懒得睁眼,却感到嘴唇被揉了揉。
那手法有种说不上的色气,粗糙指腹对他的嘴唇爱不释手,从上唇流连到下唇,怎么都不愿离开,好像有多珍重似的。
阮禾差点被烦醒,但这种轻轻的摸法却叫他有些舒服,于是大脑不知该沉睡还是清醒,纠结着纠结着陷入更深的梦境中。
被摸地痛了,唇齿间泄露一声混着浅浅酒味和莫名的香的呓语。
软而娇,香的要命,可怜极了。
可得到的却是变本加厉,过于兴奋一时间控制不了力度,由按压着他的颇富肉感的下嘴唇,变为探入更深的地方,口腔里湿热柔软的感觉烧的那人浑身发热,理智摇摇欲坠。
阮禾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
昏黄的床头灯静谧安宁,屋外已被黑暗入侵。
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缓慢转动着,阮禾漂亮的狐狸眼瞪的大大的,水润澄净,愣愣地看着面前放大的一张笑脸。
眼睛在昏暗中亮的发光,如同某种夜行捕猎的动物,充满某种高昂的亢奋,笑的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阮禾:“?”
“梁……轶之?”阮禾睫毛长又卷,颤了又颤,梁轶之觉得自己心尖也跟着抖了抖,喉咙干渴。
梁轶之确实喝醉了,可醉的并不彻底,起码意识清醒,只是平日里藏的太久的阴暗面蠢蠢欲动。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趴在阮禾身旁,装作很乖地歪了歪头应了一声。
但再怎么装,也无法变的无害,像暂时偃旗息鼓的大型猛兽收回爪子。
阮禾咳了咳,觉得很渴,嗓音带着几分沙哑:“你把我当傻子啊。”
梁轶之依旧是笑了一下,没说话。
阮禾懒得跟他计较,想起来喝水,梁轶之让他好好躺着,拧开瓶盖喂他喝。
阮禾紧紧闭着嘴唇想自己来,但挣不过他。
梁轶之手如同铁钳似的掰过阮禾的脸,小心翼翼地喂他,露出的一点被他飞快地用手指勾掉,最后还用纸巾给阮禾擦了擦嘴。
阮禾放弃挣扎,乖乖地被摆弄来摆弄去,觉得自己像人形玩偶。
梁轶之起身把矿泉水放回去,背对着阮禾抬起手,脸色透着奇异的红,舌尖卷掉手指上残留的、从口腔里漏出来的水滴。
“好了,”阮禾看不到他的动作,“我想洗澡。”
梁轶之垂着头,肩背宽阔令人安心。桌前没有灯,黑暗里他勾了勾唇角,眼睛弯着,拼命地克制着颤抖的指尖。
“好啊。”他缓慢而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