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如意不知道娘是怎么说服爹和哥哥的,第二天在沈老爷和大哥极其复杂的目光下,他们为我迎来了一个武学师傅,听说是圣朝当今第二厉害的将军,沈如意悄悄躲在一边问大哥:“为啥不请第一厉害的将军教我?”

    沈合易赶紧捂住她的嘴,慌乱地嘘她,“你小声些,第一厉害的当然在战场啦!你不好耽误国家大事。”

    沈如意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这位将军姓刘,学生是不敢问师傅大名的,所以沈如意也只管他叫刘师傅,这是皇伯伯听说她要学武后为小霸王请来的,圣上还跟刘师傅说,让他好好教,就沈如意这能打死一头牛的力气,不学武确实是浪费了。

    只不过沈如意在路过那些嬷嬷时听了几耳朵,听说小太子知道她开始学武之后又哭了,在宫里哭的稀里哗啦的,还说以后沈如意要打死他了。

    切!沈如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她才不会这么浪费呢!这双拳头是为了打敌人用的,不是为了打弱鸡用的。

    不过天赋这种东西真不是开玩笑的,自打沈如意练了武后,脚踢北海蛟龙,拳打南山猛虎,上能举九鼎,下能踩蜈蚣……咳咳!踩蜈蚣主要是沈夫人怕蜈蚣,在给家国做贡献前,先那这一身本领孝敬孝敬爹娘吧!

    沈如意十二岁就学有所成,一瞬间圣都所有的小孩子都闭门不出,生怕听到小霸王的名字!

    以前沈如意没学武时还好,顶多力气大了点,现在学了武,这要倒霉被她撞上了,不得被她一拳打死了!

    但是沈如意现在不打人了,她一心练武,每天带着旧伤添新伤,除了偶尔见她娘抹眼泪之外,根本分不出心力关注别的。

    沈如意十四岁的时候大有所成,彼时她已经能凭借武力打碎一块山石了,看着师父看她的眼神越发满意,沈如意知道,这次她的机会来了。

    十四岁是属于沈如意的荣耀,她这个人鬼点子多,最喜欢在敌人屁股后头搞偷袭,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竟真让她生擒了敌方主将,当刘将军看到她提着对方主将的头颅回来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大捷的信报被传回了圣都,圣都上下也都震惊了,沈如意跟着师父回来的那天,整个圣都万人空巷、夹道欢迎,所有人都满面红光的吼着,兴奋地喊着沈如意的名字。

    沈如意悠哉地骑在马上,牵着缰绳的手臂孔武有力,她那被晒成小麦肤色的脸上还能看出几分红晕,沈如意看着大家布满的笑容,忍不住仰天大笑。

    在那一天,沈如意真的成了圣都名副其实的小霸王!

    在凯旋那天她进宫接受嘉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小太子。

    沈如意很高兴,毕竟是从小打到大的青梅竹马,这两年没打他,她手还怪痒的,沈如意朝他兴奋地挥手,却见他瘪着一张嘴,扭头走开了。

    沈如意满脸问号,开始回想最近哪里有惹到他了,然而她百思不得其解,最近她都挺老实的呀,听说那狗也活到寿终正寝了,太子又生的哪门子气?

    沈如意特意在御花园的小道截住了他,“喂!小屁孩儿,你干嘛不理我啊?”

    顾君竹白了她一眼,继续走,沈如意这个暴脾气,直接伸出胳膊将他逼在了树中间,开口威胁:“再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的牙掰了?”

    顾君竹立马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嘴,愤愤地瞪着她。

    两人眼对眼对峙了一会儿,沈如意拿他没了法子,只好妥协地叹了口气,“我认错行了吧?我错了!还请太子殿下为我解惑,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小太子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认了错才把手放下来,幽怨地盯着她,“谁让你出远门不跟我说一声的!”

    沈如意沉默了半天,叉腰:就这?!

    小太子瞪我:就这还不行?!

    沈如意立刻举起双手,行!那可太行了!

    两人没那么多时间叙旧,宫女太监们围了一堆,把他俩推着去赴庆功宴,皇上这次很高兴,在庆功宴上一直夸她,说沈家女有出息,最后喝多了竟然想拉着沈如意跟他拜把子,沈老爷吓的差点拿头撞柱,嘴里大喊着:“使不得!使不得呀!差辈了啊!”

    再后来沈如意十五岁及笄,边关忽然传来急召,她及笄礼都没来得及办,穿上戎装就跟着师父奔赴战场,在她临走的时候,看到那一贯强势的娘亲偷偷抹眼泪,嘴里一直说着我可怜的孩子。

    其实沈如意想告诉她娘,自己一点都不可怜,沈如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志向,她想上战场,她想对着敌人拔刀,她想看圣朝每个百姓的脸上都有笑容,这是她沈如意的鸿鹄之志,但是家人都只想她平安。

    沈如意在漫天的黄沙里叹气,他们总是觉得是他们对不住我,皇伯伯也不理解我,他每次看我的眼神欣慰又可怜,只有一个人理解我。

    顾君竹理解沈如意,他在得知沈如意要上战场的前一天晚上,来家里找她,手里抱着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十五岁的顾君竹已经长高了不少,身形修长挺拔,脸蛋也长开了,“这个本来是你及笄时,我想送你的礼物,但是恐怕不行了,所以我想现在送给你。”

    沈如意接过那个盒子打开,是一把精致的匕首,手柄处正反镶了两颗宝石,一红一蓝,沈如意抬起头看他,小太子蓦的脸红起来,他又开始结结巴巴,“我……我是看这个好看,才、才买给你的,这个宝石是我让人……”

    “谢谢。”沈如意张开双臂拥抱了顾君竹,在小太子怔愣的眼神中,凑近他耳边,贱兮兮地说道:“你想不想试试我学的新招式?”

    顾君竹:?

    我微微一笑,朱唇轻启:“过肩摔!嘿哈!”

    小太子又哭了,他哭着骂沈如意不知好歹,小霸王还是那个小霸王,她看着他疯狂嘲笑,“傻子!我又不是不会回来了,干嘛搞得这么正式!”

    顾君竹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我不是因为怕你不回来了才送你这个的,我是……哎呀!沈如意你才是那个大傻子!”

    说完他便哭着跑走了,沈如意无所谓地撇撇嘴,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弱鸡!

    这是她第二次跟着师傅去打仗,可她没想到这仗这么难打,硬是打了三年,这期间大大小小的战事沈如意都如鱼得水,直到她将那蛮夷首领的头颅拴在自己的马脖子上,打的敌人溃不成军,这场战争才彻底宣告了胜利,捷报一批一批地送进宫里,人人都在称赞她,人人都说她沈如意厉害,有她在便能战无不胜!

    沈如意是大圣朝的小霸王,也是大圣朝百姓的底气!

    沈如意高举着旗帜再次回了圣都,百姓们对她的称赞更加热烈,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从今日起,无人不知沈如意!

    这次皇上依旧笑容满面,在庆功宴上正式封我为大将军,赐号如意,皇上说,这是借用她的名字,有她在的地方,大家都能如意。

    我满意极了,当即行了叩拜礼,我正式成为了圣朝唯一一位女将军。

    只是师父不满意,甚至有些愤愤不平,“这哪里是如意?这就是在敷衍你!”

    沈如意不在乎,她摆摆手,“师父你想太多了,皇伯伯自小对我就很好,比宠他亲儿子还好呢,他不会害我的。”

    师父满眼复杂地看着她,久久不言语。

    沈如意嘿嘿一笑,“师父我要去找顾君竹了,您自个儿先出宫吧。”

    师父没回答,只是摸了摸自己鬓角新增的白发,深深叹了口气,“如意啊如意……”

    又是熟悉的御花园,又是熟悉的人,沈如意知道小太子一定会在这里等她,果不其然,沈如意此时蹲在离地两米高的树干上,看向地上站着的男人,“小屁孩儿!”

    顾君竹被吓了一跳,他左右环顾到处找,最后才在树上发现了她,“你!沈如意!本太子今年十八了!”

    沈如意看着顾君竹那张出落得越发英俊的脸,做了个鬼脸,“那你也是小屁孩!”

    顾君竹拿眼瞪她,眉头却紧紧蹙着,目露担忧,“你快下来,这么高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沈如意不屑地摇摇头,“就这么点高度,还摔不着我。”

    顾君竹不说话,他这人从小就执拗,沈如意自知比不过他,只好乖乖地跳下来,“怎么样,我身手不错吧?”

    顾君竹没搭理她,他只是眼睛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这些年小太子已然有了上位者的压迫感,被他揪着这么看,沈如意还有点不自在。

    “没受伤吧?”小太子开口。

    沈如意一愣,笑道:“没有。”

    “我才不信。”他白了一眼,“你这人就是嘴硬。”

    沈如意眯起眼睛,露出森白的牙齿,皮笑肉不笑道:“呦呵?敢说我坏话了是吧?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顾君竹似乎更生气了,他直接扭头就走,任她在身后怎么喊都没有回头。

    沈如意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不会又像小时候那样去告状吧?不行她得吓唬吓唬他。

    “小兔崽子,你要是敢跑到皇伯伯那里告状,我就把你的头发全给你剃光,让你变成小秃驴!”

    欸嘿!沈如意没想到,三年没见,这小屁孩儿学精了嘿,竟然不向皇上告状了。

    沈如意啪一下跪在了沈家祠堂,听着她爹和她大哥满口的之乎者也,她暗自咬牙,该死的顾君竹,居然向我爹告状去了!等一会儿天黑了就去把你套麻袋揍一顿!

    “咳咳!如意啊,你有在听吗?”沈老爷斜着眼看她,仿佛在说:你敢说没听见我就让你娘打死你。

    沈如意赶紧点头如捣蒜,“听到了爹!”

    沈老爷满意地捋了捋胡子,“那好,那你就准备准备,三个月后跟太子成婚吧。”

    “嗯……啊?”沈如意猛地站起来,又被沈合易一把按了回去。

    “啊什么啊?你也十八了,太子等你等了那么久还不够吗?这三个月你就安心在家准备当太子妃吧。”

    爱情来的太快,好像龙卷风……跑题了。

    虽然被突然包办了婚姻让她很不爽,但是想想那人是顾君竹,嗯,好像也还能接受?主要她是真没想到啊,居然还真有不怕死的敢娶她沈如意?!

    不过顾君竹好像真的敢,毕竟他命挺硬的,被她打了这么多年还没被她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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