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

    “妙妙,水还要不要?”

    神妙快步离开,没有听见身后的呼唤,现在的她一心就想弄明白帕加尼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干什么?”排队的人要将神妙的水倒进自己的桶里,被旁边的人一把夺下。

    “她不要了。”

    “她是神女,我们今后的日子还得靠她。”

    “也喝不了你几天水了。”

    神妙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知道了也不会关心。

    齐妙倒是看到了,却无能为力。

    这个国家已经干旱了三年,现在连吃水都紧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神佛这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也是悲哀。

    ……

    “我想见帕加尼。”

    “这是重犯,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不行,除亲属外,不能见。”

    神妙被侍卫一次次地拦在外面,怎么说都不让进。

    亲属?

    对,亲属!帕加尼的亲属应该还不知道呢。他老家是离王都很远的才玛绿洲,那是个小绿洲,来王都的人极少。帕加尼也说过,他是孤身一人在王都的。

    得去给他的家人送信。

    神妙匆匆回家收拾东西,发现放在门口的那桶水时,心里一下子暖暖的,“阿爷阿嬷,我的选择是对的,大家对我这么好。”

    灌满两个大水囊后,她便向才玛绿洲进发。

    长么大,这是她第二次离开王都,第一次是七八岁的时候被阿爷阿嬷带着走,什么都不用操心。

    虽然记不清了,但那次经历让她有了基本的远行常识。

    不过她只知道才玛绿洲的大致方向,只能靠沿途打听。

    ……

    两天后,神庙来到了这个小绿洲。这里比王都干旱多了,草木全都是枯白色。

    “谢谢阿姑阿叔。”

    跟驼队的人告别后,她自己向绿洲里的小村落进发。

    村子看起来没有什么人,一连敲了好几户人家,才有个老太太开门。

    “嬷玛,请问帕加尼家在哪里?”神妙礼貌地询问。

    “帕加尼?那边的沙枣树下就是。”老太太指了指对面沙丘下的房子。

    “谢谢嬷玛。”

    神妙转身要走,却被老太太拉住,“他家里没人,你找他做什么?”

    “没人?我是来报信的。”神妙一时有些无措。

    “帕加尼的事吧,他们已经知道了,今早他家乌吞带着小巴郎去找他了。”老太太道。

    “知道了啊……”

    神妙礼貌地应着声,眼睛却空洞洞的,脑子里不停地循环着“乌吞”和“小巴郎”两个词。

    帕加尼有妻儿?

    他一直在骗自己,为什么?

    “那我回去了……”神妙懵懵地转身。

    老太太却再次拦住了她。“没有驼队怎么走,一个人是要被沙子吞掉的,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村子里没几户人家了,太干,羊都没水喝,大家都走了……我老了,走不动了,不然也跟着驼队走了。”老太太带她进屋,说了一路,神妙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带着她站在路边等驼队,她看得出来这姑娘喜欢帕加尼,劝道,“帕加尼不是好人,他小的时候就不安分,也不放羊,就喜欢在这路上啊踅摸驼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啊,就跟着驼队走了,也不管家里的乌吞和小巴郎,这么多年也是一点讯息都没有。”

    神妙经过这一晚也算缓了过来,她浅浅笑着道,“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年轻人了,老太太十分喜欢这个女孩子,甚至有些不舍。

    “又来了个驼队,我去问问。”

    老太太说她以前就是走驼队的,有些驼队不靠谱,她一个单身女孩子走太危险,要帮她挑个好的。

    这次老太太跟带队的老人说了好些话,甚至还塞了点铜钱,然后回来拍拍她的肩,“去吧,老沙头人品不错,经验也足,他们会把你带到王都。”

    “谢谢嬷玛。”

    神妙从腰间解下一串银铃,塞到老太太手里,“那我走了。”

    银铃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一串五个,全加起来也不值老太太塞出去的那把铜钱,但已经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进了驼队后,神妙才知道,老沙头和老太太以前是一个驼队的,本来他也不走队了,这几年大旱,生活不下去,才又出来带队的。

    “他的经验非常丰富,跟着他走,稳当。”驼队的人说。

    神妙发现这次走的不是她来时的路,但是确实好走不少。也因老太太的这层关系,她在驼队中处处都被照顾着。

    “大家再快点,今晚到奎岬拉扎沙窝过夜。”午后,老沙头催促道。

    奎岬拉扎沙窝?

    神妙听着耳熟,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到老沙头身边询问“博佤,那里不是有流沙吗,怎么可以扎营?”

    “流沙?你听谁说的,那里怎么可能有流沙。”老沙头奇道。

    “两年前,不是有对老夫妻在那里被流沙吞了,好久之后才找到?”

    帕加尼告诉她,她的阿爷阿嬷就是在奎岬拉扎沙窝被流沙吞了。他因为与二人一路同行,受了他们的照顾,哪怕费了好大劲,也坚持找到尸体,送他们回来。

    因为这个流沙,她失去了阿爷阿嬷,认识了帕加尼,怎么可能记错?

    “没有啊,我常年在这走,出事我怎么可能没听过。”说话的不是老沙头,是这个驼队的队长,那时候老沙头还没有复出,但是他一直在走队,对这些风险点还是很敏感的。

    “以我的经验,流沙要么是在水边,要么就是沙尘暴。”

    老沙头耐心地给她解释,“这里离喀拉羌河很远,现在又这么干,哪里有水。而沙尘暴要形成流沙,必定是那种能改变地貌的大暴,可这里的地貌势跟我七八年前走的时候没有丝毫改变。”

    “不可能有流沙的,大家放心吧。”老沙头打消大家的疑虑。

    “小喀司,是不是别人骗你的?”

    驼队队长猜测,“你不怎么出门吧,不是叫沙窝就有危险,其实那里很安稳。因为离下一个绿洲较远,很久以前就有驼队在那里歇息了。”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神妙知道他们没有必要骗自己,所以说谎的是帕加尼……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帕加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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