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把窗关了,怎么还不听,看看这衣服,全白洗了!”
女人站在阳台上动手关了窗,嘴里嘟嘟囔囔的,把男孩痛骂了一顿。
但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尤其是看到地板上淌着一滩水,窗户缝隙透着的雨水沿着墙壁下滑,形成了一道道水线。
至于晾晒的衣服,不是半边湿就是下边湿,还沾上些灰色的东西,往手上一抹,便像是墨汁上了纸晕染开来。
女人气急了,顺手抄了一个衣架就往男孩屁股上抽,像是下了十足的力气,她的愤怒仿佛得到了一个发泄口,衣架很快就变了形,扭曲得面目全非。
男孩哭声越来越大,他不敢回头去看母亲,目光所及是那罪恶之源的窗户,此时正呜呜咽咽地发着如他一般的哀嚎,或许窗户之外,也有一个孩子在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
这样想着,他突然感到自己并不孤单。
这个世界上,一定不会只有他这么一个笨小孩。
“啪——”
衣架掉在了地上。
男孩眼眶吊着一排排水珠,沿着他的脸颊滚到下巴,最后汇集成一颗颗大珠子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一滩水。
“我就是平常太惯着你了,看看你的样子,和你爸一个蠢样!”
女人捏了捏酸胀的胳膊,声调又高扬了几分:“你还有脸哭!真是白养你了,养只狗都比你听话懂事!”
正说着,女人一把就将男孩的头按着贴近了窗,男孩没有反抗,他顺从了他的母亲。
窗上冰凉凉的玻璃像是被抹上了胶水,贴在他的脸上竟然十分有黏力,尽管眼睛有些肿得发疼,但两颗眼珠子始终直直聚焦到外面那摇摆不定的大树。
树的枝叶朝着一个方向狂作着诡异的舞姿,倾盆而下的雨柱宛如湍急的瀑布,尽数压在它的身上,可即便枝叶一一掉落,它的根干依旧稳稳当当。
不知过了多久,密集的乌云中最终炸裂出第一道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