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郑逸泽觉得只自己和两个女孩在一起不太好,就喊武云灿进来。
张正清看向表哥:“你先进去,出城了记得出来换我。”
车厢里张苗听到了还说他:“哥,你也太小气了,总共这么点路,你还跟表哥计较那么多!”
张正清回头说她:“就会拿我换大方,反正又不是你在外面吹风。”
张苗把脖子一挺:“这天气在外面吹风怎么了,不行我和……”
话没说完,就被孟玉宁捂住了嘴。
早上高婆婆给孟玉宁敷面膜的时候,讲了不少的护肤理论,孟玉宁多少还是听进去一些的,为了自己的美貌着想,秋天的风能少吹一会还是好的。
孟玉宁捂着张苗的嘴,对张正清说:“哥,还是和上次一样,你和表哥轮流赶车,我和苗苗还有咱们的残障人士暂时就不掺和了。”
张正清听完,得意的向妹妹挑一挑眉,降低车速,让武云灿去后面车厢。
孟玉宁这才松开捂着张苗的手,不等她控诉,又把早上刚学到的护肤理论跟她说了。
张苗虽然喜欢出门到处窜着玩,却并不代表她不想做一个漂亮女孩,听到吹风对皮肤的影响,终于老实下来。
车子驶入大路,两个女孩还在说护肤的事,武云灿强迫自己不去看对面的女孩,侧着身子看着身边的郑逸泽,问他:“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么?”
郑逸泽轻笑:“也没什么事,距离下次治疗还有几天时间,在那里待着怪无聊的,还不如回来住两天。”
他说到治疗,孟玉宁和张苗也抛开护肤话题,跟着关心了几句。
郑逸泽说起腿伤的事,情绪一点也不消极。
听他说明年就能好,孟玉宁说笑道:“明年拐杖一扔,郑泽也重新潇洒起来了。”
张苗拉了一下孟玉宁的胳膊:“姐,不都是说英俊潇洒么,你怎么把英俊给忘了呢!”
她的话把孟玉宁问的一噎。
郑逸泽却哈哈大笑起来:“苗苗,有你表哥在,让你姐夸我英俊,这不是难为人么。”
孟玉宁之所以只说潇洒不提英俊,是觉得男女有别,同样是朋友,对文欣可以把所有的美好之词都夸一遍,但是对于异性朋友却不行。
被张苗这么一问,再加上郑逸泽的解读,孟玉宁觉得自己必须得再解释一下才行。
“就算是表哥,我夸他也不会英俊潇洒都夸全的,要是夸全了,你们一个骄傲,不想再努力了,以后嫂子们再找我算账怎么办!”
郑逸泽听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同样的话听在武云灿耳中,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苦。
他的苦闷车厢里其他三人并未发现。
说笑了一阵,张苗看着车上的人员,突然想到上次也是这些人,就有些担心:“今天还是咱们几人,这次出去,不会再……”
话还没说完,又被孟玉宁捂住了嘴。
孟玉宁:“……”
张苗:“呜呜呜”
郑逸泽:“哈哈哈”
武云灿:苦闷啊
一路欢声笑语的到了城外,这边不是去柳岸镇的方向,孟玉宁还真没来过。
秋收后的土地,耕种后庄家已经发出嫩苗,沿途绿油油的视野还开阔,远处一座不高的山,就是这次秋游的目的地。
出了城,张正清就嚷着和武云灿换了,今日天气不错,这会的气温也比刚才上升了不少,车厢的门窗都开着,骡车缓慢而行,大家一边热热闹闹的说笑着,一边欣赏着秋日的景色。
快到地方了,后面跟上来一辆马车,张正清回头看,先让表哥把车往一旁让了让,然后又对着后面的马车挥手。
后面马车赶上来,赶车的是一个长相很阳光的少年,他放慢了车速,笑着对张正清说:“真被我猜中了,你们也是今天出来玩。”
张正清趴在窗户上跟他搭话:“原本以为不上学就自由了,没想到出来做事,受的约束更多,再不出来玩一圈,我非崩溃了不可!”
赶车少年听完哈哈大笑:“别不知足了,同样是受约束,最起码没有先生打你板子了。”
少年名叫晁士乐,和张正清是同窗,他家境殷实阳光开朗,在他们这一班同窗中,还是最有希望能考中秀才的那几人之一。
晁士乐有才,却不恃才傲物,张正清和他的关系还不错,晁家和庄家是邻居,张正清知道的所有关于庄举人家的事,都是从他那里慢慢打听出来的。
今天的出游偶遇,也是张正清精心设计的。
张正清听他说起自己被先生打板子的事,赶紧道:“晁士乐,你可给我留点面子吧,我朋友和妹妹还在车厢里呢!”
晁士乐听了又笑:“你把窗户堵那么严实,我哪能看到。”
两人说笑着,两辆车一同到了山脚下。
张正清第一个从车厢里跳下去,张苗和孟玉宁踩着马凳下的车,郑逸泽最后下车。
晁士乐赶着的马车里,也下来了一男二女。
其中穿着讲究的女孩是晁士乐的妹妹晁茗芹,另外一个女孩是她的丫鬟小翠。
另外一个男生,是他的邻居,庄家三公子,庄子和,一个看起来就脾气很好的少年公子。
彼此介绍认识了,张正清就道:“我们这边走的慢,你们要是时间紧就先上去吧。”
晁士乐觉得出来玩就是玩的热闹,张正清性情开朗爱说爱笑,和他一起不用担心无聊,更何况自己还带着妹妹一起来的,妹妹娇气,自己就算想走快也快不了。
晁士乐就道:“我们不赶时间,大家一起吧,人多热闹。”
既然一起,张苗就领着孟玉宁主动走到晁茗芹身边,说:“晁姐姐,咱们一起上山吧。”
晁茗芹微微笑着,应了声:“好”,然后又撇了眼孟玉宁,对张苗道:“你们家的表姑娘不是武姑娘么,不知道这位孟姑娘,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
她言语中的高傲劲,别说孟玉宁,就连张苗听了都觉得不舒服。
张苗看着她腰上系着的压裙角的禁步,说:“宁宁姐是我表伯家的姐姐,你禁步上用的香珠,就是我姐开的作坊里做的。”
晁茗芹听完,这才拿正眼去看孟玉宁。
因为出来玩,孟玉宁特意挑选了款式简单的衣服,颜色还是不怕沾土的品蓝色。
这样的穿着原本就低调,晁茗芹还先入为主的以为她是张家的穷亲戚,之前根本没拿正眼看她。
终于认出孟玉宁身上的衣料并不比自己的差,头上一朵不大的淡蓝色的绒花,另一边簪了支青玉祥云钗,材质也都不算便宜货,整体装扮简单大方又不失品味。
晁茗芹眼中的怀疑迅速消退,脸上也露出亲切的笑容,柔声道:“原来孟姑娘家里是开作坊呀!”
孟玉宁:“……”
对方变脸太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张苗把头一扬,道:“我伯伯哪里有空弄这些小女孩的东西,香料作坊是我姐自己做起来的!”
张苗说完,晁茗芹脸上的笑容,又从亲切变成了热情,她直接拉住孟玉宁的手:“孟妹妹真是太低调了,要不是苗苗说,我都看不出来!”
孟玉宁脸上也挂上了得体的微笑:“随便弄着玩的,不算什么,倒是让晁姐姐见笑了。”
晁茗芹却正色道:“你自己弄个作坊,是真的很厉害的!”
她说的认真,孟玉宁也不好过分谦虚,就道:“晁姐姐以后没事了可以去找我玩,我作坊里珠子和挂件多的是,姐姐要是有喜欢的,我送你。”
晁茗芹嫌贫爱富,却不爱贪别人的便宜,她就是单纯的看不起穷人。
听到孟玉宁要送自己东西,直接摇头道:“我怎么能随便要你的东西呢,你的东西也是有成本的!以后我去找你玩,该怎么收钱你就怎么收,你要说送我,我还就不去了。”
孟玉宁:原来是这个脾气啊。
这种脾气的有钱小姐,绝对属于优质客户。
把她代入客户身份,孟玉宁脸上的得体微笑都自然多了:“其实我作坊里的那些东西都是量产的。
姐姐要是真有兴趣,可以定制自己专属的香料,根据你的喜好制作模具,可以是单款的珠子、挂件、香牌,也可以做一整套,只要香料用的好,收藏传世都不成问题。”
晁茗芹今年十四岁,已经说了人家,现在正是备嫁妆的时候,孟玉宁的这些话,一下子就把她说动了。
“真的可以设计我的专属模具?”
绣娘的基本功之一就是画画,孟玉宁自认为自己画的还不错,爷爷又是木雕老师傅,就算自己的画功不够完美,经过他的手,也能雕刻出完美的模具。
孟玉宁坚定的点头:“绝对可以。”
看着两方的女孩从一开始的有点不相合,到这会亲亲秘密姐姐妹妹的称呼着,张正清和晁士乐都松了一口气。
张正清怕的是孟玉宁和晁姑娘处的不好,会影响庄子和对她的印象。
晁士乐纯粹就是担心妹妹再惹事,自家妹妹别的都还好,唯有嫌贫爱富这一样难掰正。
晁士乐虽然学识不错,却也喜欢热闹,这次出来秋游,如果不是妹妹要跟着,他也不会只约了自小就熟识的庄子和一个人。
以前晁士乐带着妹妹出来玩,也约过其他的同窗朋友一起,但是只要人家的家境比自家次一点,妹妹那挑剔的眼神,讽刺的话语,让晁士乐和朋友的关系差点友尽!
这次出来玩,想着张正清和武云灿家里是胥吏和衙役,妹妹虽然喜欢看不起人,却也知道这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大家要是碰到了,一起游玩也热闹。
晁士乐想的很好,却没想到妹妹又挑剔人家表妹的家世。
看到小姑娘们关系融洽了,晁士乐是真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庄子和对晁茗芹的性子也清楚的很,看到晁士乐的样子,轻声道了一句:“幸好孟姑娘是个有实力的!”
晁士乐非常认同的连连点头:“确实,幸好!”
听到他们对话的张正清,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