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经过克莱尔的暗示,我还对那两张抽奖券置之不问,那只能说明我失去的不只是记忆,还有智商。
研究了大半月,结果不出所料,那几行简单的文字底下暗藏玄机——上面附着了隐藏墨水。
溶解了原来的字迹后,真正的纹路显现出来——两个形状比霍格沃兹校徽都复杂的魔法咒章,边上是一圈歪歪扭扭的古代如尼文。在这里的魔法世界,咒章与魔法阵是比炼金术还要隐秘的学科,不仅记忆复杂,写画出来也需要特殊材料或条件,所以在能用其他魔法达成同样的效果的情况下,没人会去舍近求远。在小矮星彼得这个不速之客出现之前,我才刚破解了隐藏墨水。现在,既然塞德里克想要帮忙,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毕竟他才是那个同时掌握了变形术和古代如尼文的优等生。
对于我一下子掏出了这么古老的魔法,塞德里克也表示了惊讶。
“嗯……我从一本书上偶然翻到的。”我含糊地说,他果然怀疑起来。
“你?‘偶然’去翻和变形术有关的书?”
“怎么了!瞧不起谁呢?”但下一秒他就戳穿了我的虚张声势。
“那书名是什么?”他似笑非笑地问。
“……”
“我忘了。”我破罐破摔地说,又装作恼羞成怒,“哎呀,如果你不想帮忙就算了——”说着就要把纸抢回来——
“这次我就放过你了。”塞德里克没有还给我,反而这样说,“不过总有一天,你要把那些藏着的秘密都告诉我,晴。”
等那一天真的到来了,我腹诽,估计你就不怎么想听了。
塞德里克看了我一会儿,把那张拓印的纸条收进了袍中——忽然凑近了来,含笑的气息微微扑在我的唇上,问:“既然我答应帮你这么大的忙,难道没有什么奖励吗?”
我难以置信:“这忙不是你死皮赖脸要帮的吗?”
“是啊,但是如果有人怀着感激的心情非要报答我,我也不能阻止。”他眨了下眼睛,睫毛忽闪。
“……”
无奈之下,我只好说:“那你想要什么报答?”
他的笑意更浓了,轻点了下嘴唇。
我瞪大了眼,立马环顾了下四周,低声说:“在这里?你疯啦?!”
虽然为了交谈我们特意躲在了图书馆书架的角落,但这里仍然是图书馆,不是法外之地好吗!
塞德里克也愣了下,面上飘过了一抹红晕。这时我知道自己误会了,正要找补,却又听到——
“在这里也不是不行呀,”他强作镇定地望了望四周,“现在没有人经过,不是吗?”
“……别逞强了,情场老手不是你的人设,真的,塞德。”
“我哪有逞强,”他仍然红着脸说,“只是亲一下,又没有人看见——”
于是我捧着他的脸,踮起脚亲了上去。他的眼睛瞪大得像是被车灯照到的鹿。
一秒、两秒……一时兴起逐渐演变成了情不自禁。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我们立刻分开了,无言地看着地上一本还在翻动的书。
“……你知道,要是我们的名声被搞臭了,那都是你的错,塞德里克。”
*
好在不管撞见的是谁,ta似乎都决定要放我们一马,学校里并没有传起“恬不知耻在图书馆亲热的臭情侣”的流言。
与此同时,我和双胞胎也并没有频繁夜游。一来,他们也要准备魁地奇赛;二来,我们不能进一步惊动小矮星彼得,让他意识到活点地图就在我们手上。所以比起直接出动寻找小矮星彼得,我们更多地是在熟悉他的活动路径,这样即使脱离了地图,也不影响我们得知他的下落。
毕竟现在并不是抓住小矮星彼得的最佳时机……
果不其然,在麦格教授宣布了比赛取消的消息后,魁地奇赛场沸腾起来,在观众席上似乎都能听见伍德绝望的抗议声。在骚动中,我看见塞德里克张望的神情,便笑了笑,和艾比交代了一声,走向球场。
刚走进场地,便迎面撞上他急匆匆跑出来的身影。
“——哇哦,”我边稳住他,边打趣道,“怎么,这么急着见我呀?”
他及时刹住了车以免伤到我,又顺势抱上来,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我在他的后背安抚了两下,“为什么每次一出事你都以为中招的是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倒霉?”
“你是那个要去主动找‘斯莱特林继承人’的人,你说呢?”
“双胞胎都在赛场上,我总不能一个人去找吧?”
“难以保证。”
我撇了撇嘴,这时,一声做作的咳嗽声打断了我们。
“很抱歉打扰二位的甜蜜时光~”抬眼望去,果然是一脸坏笑的双胞胎。
塞德里克的耳朵烧红了,立马触电般地放开了我,我却不以为意:“知道是打扰就好。——什么事?”
他们收起了笑意,“又有巫师被石化的事故发生了。”闻言,我也正色起来。
另一个——大概是弗雷德——接着道:“看来我们不想打草惊蛇,对方却没有同样的想法呢。”
“怎么样,要去抓个现行吗?”乔治说。
我假装思考得足够久,才摇了摇头,“他肯定已经离开现场了。”
“我们已经因为掉以轻心让他又得手一个目标了,”弗雷德微微皱眉,“难道不应该立刻阻止他去危害下一个吗?”
“如果说前几次袭击事故有什么共同点的话,”我说,“那就是除了目标都是麻瓜出身外,袭击之间都间隔了足够长的时间。很显然,比起赶尽杀绝,这更像一种警告、或者威胁,就像之前墙上留下的血字一样。幕后主使想要的恐怖气氛已经达到了,他不会那么快再次行动的。”
“而且,”双胞胎还想说话,但我抢住了他们的话口,“我们前几天到达彼得·佩迪格鲁的藏身处,不是什么也没发现吗?”因为他是作为老鼠躲起来的,“他一定有独特的隐藏方法。如果是他造成了刚刚的事故,他现在一定躲藏得更谨慎,我不认为我们能找到他。”
双胞胎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说:“那我们就这样继续坐以待毙?”
“当然不是——”我开口,可是有队员已经跟了上来。
“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沃恩诧异地问,“麦格教授让我们赶紧回到各自的学院,你们没听见吗?——塞德,你不是说要回去找……噢,她也在这儿呢。”
“当然,我们正打算回去呢。”我说,又故意向后瞟了一眼,“咦,格兰芬多的球队是不是少了什么人?”
“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跟着麦格教授一起走了。”一个队员回答。
“这样啊……”我朝双胞胎使了个眼色,他们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向城堡走去,“好吧,那我们也走吧,塞德。”
*
既然有机会接触活点地图,那我要监视的当然不只是小矮星彼得的动向。——哈利他们前几天又到海格的小屋去了一趟。
很显然,他们应该已经得知了“真相”,明白小矮星彼得和斯莱特林继承人没什么关系。虽然心疼哈利一秒,但这是个最好的机会,让双胞胎也到医疗翼里同步一下最新信息。说真的,他们韦斯莱兄弟平时就不能多主动交流交流吗?
回到休息室,斯普劳特教授正在宣读全校戒严的通知。
“所有学生晚上六点钟以前必须回到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任何学生不得在这个时间之后离开宿舍。每次上课都由一位老师护送。在没有老师陪伴的情况下,任何学生不得使用盥洗室。所有魁地奇训练和比赛都被延期。晚上不再开展任何活动。”①
从魁地奇赛场就开始沸腾的讨论声虽然压低了,但到现在还未平息,斯普劳特教授在这种压抑的喧嚣声之中忧心忡忡地收起羊皮纸,“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我相信大家都和我一样焦虑和忧心。有任何问题和情况都欢迎大家和我或级长反映,千万不要私自行动,大家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在余光中注意到了塞德里克锲而不舍的目光,只能无奈地转过头:“干嘛?”
他抿了抿唇,看了看周围,把我拉到角落里。
“即使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你之后仍然要和韦斯莱他们去夜游,对不对?”
我沉默片刻,“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塞德里克。如果学生都不在外活动,犯人就更容易掉以轻心,露出马脚了。”
“如果是这样,”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我皱起了眉头,“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
“我要——和你一起去。”他朝我走近了一步,身影掩盖在休息室层层落下的藤蔓中,将我笼罩。蓝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抿着唇,不说话。塞德里克的表情却忽然在这时放松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偷偷跟着你去。有你做榜样,想来阳奉阴违也不是什么难事。”
“……?”气死我了。
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塞德里克更开心了,把我搂进怀里,“好啦,我都说了,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想保护你,但也会保护好自己,我保证,好不好?”
我仍然不说话。
“还不理我吗?”
我别过脸去。
“既然如此,那前段时间你让我去查的咒章,估计也不想了解后续了吧——”他掏出那两张纸条,又装模作样地塞回去——
我立马转回头来:“你已经查出来了?!”
塞德里克扬起了嘴角,微微一笑。
*
“所以……”双胞胎抱着手臂,满脸怀疑地看着我身边的……
塞德里克。
“这家伙为什么在这儿?”
从哈利他们那里得知了小矮星彼得的“死讯”后,双胞胎已经明白了局面的怪异。即使不是斯莱特林继承人,他们也决定继续把这个可疑分子找出来。
我摆了摆手,“约会对象太粘人了,谅解一下。”
塞德里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我不会举报也不会妨碍你们的,请放心。”
“行吧……”双胞胎的眼中仍留有怀疑,但随即就把目光转向了我,“——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不怪他们。要是有人裹着兜帽、墨镜和口罩出现在深夜的霍格沃兹,我也只想骂声“有病”或者报警。
“一些必要的乔装而已。”我拉了下帽沿,说,“至于为什么,你们待会就知道了。”
双胞胎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不再多话,拿出了活点地图。
此前,小矮星彼得的活动范围一般在厨房、暗道和通风管(双胞胎一度以为是地图出了错),曾经还出现在下水管道,但我估计是有次碰上了蛇怪,所以再也没去过;这倒便利了我们,免得在找他的路上还要警惕另一个怪物。而在全校戒严开始后,小矮星彼得进一步减弱了戒心,在这样的深夜时分,他甚至有时会明目张胆地在公共休息室晃荡起来。
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是在通往奖杯收藏室的楼道里。
“——还剩两个拐角了。”乔治点着地图,实时播报小矮星彼得现在的位置。
“是吗,那应该差不多了……”边说,我边摘下了墨镜和口罩,塞德里克顺手接了过去,“介意熄一下灯吗?没有墨镜,你们的‘荧光闪烁’有点刺眼。”
双胞胎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你的!……”
“嘘,”我掀开最后的兜帽,对他们眨了个眼,“你们应该也不想把老鼠夹里的‘猎物’吓跑吧?”
“……原来如此。”双胞胎依言收起魔杖,恍然大悟地笑起来,“这就是你说我们需要你的原因?”
我得意地笑了。
“绝了,你的猫耳朵还会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