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结果,各人心里五味杂陈。
霍眠山本就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被录用。对于其他三人,他都是没有把握的。毕竟各自有优势、劣势,哪里逼得上自己“文武兼备”。他心里自得,可也不敢流露半点。不然祁英不会多想,但黎墨白可能心里不好受。
果然大牛是兴奋得黑脸都带上了一点红,通过他微微颤抖的双唇也可以看到他的激动。而黎墨白则是一脸的失落,显而易见,那是连勉强的笑容都难以扯起来。
至于祁英,他对这个工作都是得之他幸,失之他命的那种态度,所以不喜不悲,反而接收到霍眠山眼里的一丝遗憾后还来安慰他,“没事,三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次。”过去三年,他们也找过工作,但是都没有遇到。现在有,或者不久之后也会有另外的机会。
霍眠山点头,心里打定主意帮云潇潇和他留意着。
此时有人来叫被录用的人去办公室那边开个小会,主要是提醒他们过几日来报到的时候,要带什么资料跟证明,以及粮油关系的转移。
回到村里时,已是暮色沉沉。
大牛让大家伙去他家吃饭,但霍眠山他们都拒绝了。无奈大牛只好与他们分开,独自回家。才进到院子,就飞快地将院门关上,随后跑到厨房找到了刘彩月跟胡小欣,“娘、小欣,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刘彩月作为亲娘,这还是第二次看到大牛这样激动欢喜的模样,第一次就是娶胡小欣的时候。所以,她当即猜到了,“钢铁厂的工作稳了?”
“稳了!三日后拿着毕业证、介绍信、常住人口登记簿还有粮油证明去报到,到时候就是锻工了,看表现转正。要是做得好,可能一个月就转正。若是做得不好,到时候也会酌情安排。”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祖宗保佑。”刘彩月端着饭去了客厅,与听到动静出来看看的大队长碰面了。
“我听到老大回来了?事情怎样?”因为天色有些暗,又还没点灯,他都没看到刘彩月脸上的狂喜。不然他都不用问。
“成了!”刘彩月低声地告诉他,“我们大牛真被钢铁厂录用了!”
“真的?”大队长哈哈两声,还想继续笑呢,被刘彩月打了一巴掌手臂,“别嘚瑟。我告诉你大牛一天没有正式进去钢铁厂,这事你就憋着。免得被人听见不舒服,到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人家可能也会去打听呢。哪里是我们说不说就行的?”
“甭管人家敢不敢去打听,但是我们一家子都得低调。让大牛顺顺当当地进厂子里稳定下来。”
“行,听你的。”
这老夫老妻为儿子高兴,胡小欣也为大牛高兴,更为自己的孩子感到庆幸,只要大牛进了钢铁厂,以后孩子的前程就不用忧心了。至少不会被钉在这片土地上。
“大牛,你可真厉害。我跟孩子真是太幸运了。”
大牛被这句话哄得眉开眼笑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抚着她那还没显怀的肚子,夹着声音道:“以后你和孩子都会跟着我享福的。”
知青点那边的人,此时都很安静,都在等着霍眠山他们回来。
他们想知道谁被录用。
等黎墨白沉着脸进来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他不是那个幸运儿。又见祁英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便一致认定他也没被录用。
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进门来的霍眠山身上。
只在他抬头,眼底带笑地看向他们这边时,就断定他被录用了。
一时间,大家都不晓得要如何打招呼,是否该问问来确定一下?
其实黎墨白这时候心情其实调节得差不多了,他率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大家伙还没吃,是等我们回来吗?让大家久等了。没考上,回来力气都没多少。”最后他自嘲说着,还招呼霍眠山与祁英也来吃。
霍眠山婉拒,“我们待会应该也能吃了。”因为他看到云潇潇朝着他们招手。说罢了,就带着祁英去吃饭。
现在他们吃饭都在原先祁英跟霍眠山的宿舍里吃。毕竟霍眠山已经搬到云潇潇的屋子里,终于实现了与云潇潇共用水杯与洗脸盆的愿望。
云潇潇跟两人坐下来时,才小声问他们结果怎样。
霍眠山眼眸含情,眼底深处带着点欢欣地点头。
云潇潇笑了,可是,祁英呢?她有些忐忑地看向祁英。
祁英笑了笑,“眠山他考上了。我没考上。来,举杯贺一个。”
啊?竟然如此,真的遗憾。
祁英看着云潇潇的神色,跟先前霍眠山显露的遗憾一样,心里那一点点的别扭也全然消失,“真的不必如此为我没录上而伤怀。只要你在厂里立住脚跟,还怕找不到适合我们的机会吗?”
他相信霍眠山,若是有机会,肯定会想到云潇潇与自己的。
霍眠山被这种全然信任的友情感动,与祁英碰杯,又与云潇潇碰杯,“确实。别的不多说,我们是共过患难的好友,彼此都不能相忘。干杯,祝我们前程都远大明朗。”
叮的一声,那是承诺的声音,也是酒含祝福的声音。
饭后,霍眠山拉着云潇潇回了他们的小窝。
他很是积极地将门窗都锁好,随后才把自己的激动与兴奋全然释放,紧紧地将云潇潇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心跳,微微喘息一声,“潇潇,我真的很高兴。我以后就不用愁地里的那点进项养不好你,跟我们以后的孩子。”说到孩子,那是又轻又柔,似乎怕吓到了她。
他的话,好像是一把火,烘得云潇潇浑身都有些热,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那线条硬朗的下巴,就伸手摸到了那让人着迷的喉结,“我也很开心。”
她的手才碰到喉结,就被他一把抓住,攥得紧紧的,她挣扎了一下,竟是没有一点松动。“眠山?”
“嗯?”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的手,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让她想逃开。
“潇潇怕了?”他声音沙哑地问她。
她抬眼,撞进一双带着炙热火苗的幽深眼眸。刹那间,她整个人像是沉溺在水里,呼吸不来了。
思绪飘忽间,她发现自己更加窒息。原来自己已被他紧紧抱住,深深拥吻,力度之大似乎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
过了一会,她再回神,却已是感受到了柔软的床褥,身上是俯视着自己的霍眠山,“眠山?”
“嗯。”他盯着她红肿的唇,再此堵上来,呢喃声在唇齿间飘出来,“我希望孩子可以晚些来。”
云潇潇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迷茫承受热烈的深情……
三日后,霍眠山跟大牛一起去了县里钢铁厂报到,成为了临时锻工,只等转正了,一个月工资就能有三十五块,加粮票、工业票、邮票若干。
“我终于凭借自己的本事又争得一分养家糊口的工作。他的那个废物大儿子,能保住那份骗来的工作?拭目以待吧。” 但是这个锻工的工作绝对不能再让霍家人知道。不然,废物大哥即便胜任不了,霍家也抢不去,可到时候长期、经常来纠缠自己,钢铁厂不想掺和,可能迁怒自己。
霍钰来此时迎来了第一波危机——被厂子开除了,说他骗婚,工作也不负责。工厂的人,没有一个为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