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决定了,你们都回家去,带着家人躲起来。”德拉科对那些被守护神的光亮照花了眼,仍然有点畏缩的麻瓜出身的巫师说,“如果可能就到国外去,离魔法部远远的。这是——呃——新的官方立场。”
德拉科说着,要不是那只粉红癞蛤蟆的动作太令人作呕,这群人的死活他才懒得管。
赫敏似乎缓过来了一些,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些抱团的巫师,纠结着,似乎想让他们跟上。
梅林,现在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德拉科轻咳一声,想要提醒,但格兰杰与他显然没有默契——
“现在,没魔杖的跟着有的,跟随守护神,你们就能逃出大厅。”她回头高声道。
德拉科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作何反应,但事已至此总不好立马反驳格兰杰。于是,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着。
一直走到石梯顶上,都没有受到阻拦。但向电梯走去时,德拉科实在有些不安。要是他们跟着一头银色牡鹿和一只银色水獭走进大厅,还带着二十来个人,其中有一半是被指控的麻瓜出身的巫师,他不由得感到太引人注目了。正当他思忖着如何应对时,他们面前的电梯门哐当一声开了。
“雷吉!”卡特莫尔太太叫了起来,扑进罗恩的怀里,“伦考恩把我放出来了,他击昏了乌姆里奇和亚克斯利,还叫我们大家都逃出国去。我想我们应该这么做,雷吉,真的。赶快回家带上孩子——你怎么搞得这么湿?”
“水,”罗恩嘟囔着,挣脱出来,“马……德拉科,他们知道有人闯进魔法部了,好像乌姆里奇办公室门上有个洞。那样的话,我想我们还有五分钟——”
赫敏的守护神噗地消失了,她大惊失色地转向德拉科。
“要是我们被困在这儿——!”
“只要行动迅速就不会。”德拉科说。他转向身后那群心有戚戚地望着他的人。
“有魔杖的人给没魔杖的一个幻身咒,咱们分批行动,缩小目标。”说着,他对着卡特莫尔太太施了一咒,算是打样。然后迅速和赫敏、罗恩进了一个轿厢。
紧接着大家纷纷开始行动,挤进两部电梯,不得不说幻身咒的使用让电梯里的人看起来少了近乎一半。
牡鹿守护神在金色的栅栏门前守着,门关上了,电梯开始上升。
“第八层,”女巫冷漠的声音说,“正厅。”
德拉科马上知道有麻烦了。正厅里有许多人,在那些壁炉前面走来走去,正在封闭壁炉。
“梅林!”赫敏尖叫道,“我们怎么——?”
“住手!”德拉科大喝一声,伦考恩有力的声音在正厅中回响,那些封锁壁炉的巫师们都愣住了。“跟我来。”他低声对惊恐的麻瓜出身的巫师们说,这群人由罗恩和赫敏领着往前拥去。
“怎么啦,艾伯特?”先前跟着德拉科滚出壁炉的那个秃顶男巫问道,他看上去很紧张。
“这里有几个人要在你们封闭出口前离开。”德拉科竭力用威严的语调说。
那帮巫师面面相觑。
“我们奉命封闭所有出口,不许任何人……”
“你在违抗我吗?”德拉科气势汹汹地说,“是不是要我调查一下你的家谱,像德克·克雷斯韦那样?”
“对不起!”秃顶男巫吃了一惊,朝后退去,“我没别的意思,艾伯特,只是我想……我想他们是受审讯的……”
“他们的血统很纯正,”德拉科说,他低沉的嗓音在大厅中回响,很有震慑力,“我敢说比你们中的许多人都要纯正。走吧。”他高声对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们说,他们急忙钻进壁炉,一对对地消失了。魔法部的巫师迟疑地留在后面,有的一脸困惑,有的惊恐不满。突然——
“玛丽!”
卡特莫尔太太回过头,真正的、不再呕吐的雷吉·卡特莫尔刚从一部电梯里跑出来。
“雷——雷吉?”
她看看丈夫又看看罗恩,后者大声诅咒了一句。
秃顶男巫张大了嘴巴,脑袋在两个雷吉·卡特莫尔之间可笑地转来转去。
“嘿——这是怎么回事!”
“封闭出口!封闭!”
亚克斯利从另一部电梯里冲出来,奔向壁炉旁的人群。这时,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除了卡特莫尔太太之外全都已经从壁炉消失了。秃顶男巫刚举起魔杖,德拉科就甩出去一个昏迷咒,他向后栽去。
“他在帮麻瓜出身的巫师逃跑,亚克斯利!”德拉科喊道。无中生有,栽赃罪名,食死徒的生存准则。
秃顶男巫的同伴们一片哗然,罗恩趁乱拽住卡特莫尔太太,把她拉进仍然敞开的壁炉里消失了。亚克斯利迷惑地看看德拉科,又看看那挨打的男巫,这里真的雷吉·卡特莫尔高叫道:“我太太!跟我太太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德拉科看到亚克斯利转过头来,愚钝的脸上现出一丝醒悟的神情。
“快走!”德拉科大声对赫敏说,抓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跳进壁炉,亚克斯利的咒语从德拉科头顶飞过。他们旋转了几秒钟,从抽水马桶中喷射出来。”
“雷吉,我不明白——”
“放开,我不是你丈夫,你必须回家去!”
身后的小隔间里轰隆一响,德拉科回过头,亚克斯利刚好跳了出来。
“昏昏倒地!”德拉科高喊,而后抓住赫敏的手和罗恩的胳膊,疾速旋转。
黑暗吞没了他们,还有那种被带子束紧的感觉,可是有点不对劲……赫敏的手似乎要从他手中滑脱……
德拉科怀疑自己被盯上了,他感受到除了罗恩的手臂和赫敏的手指,还有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试图更换显形的地点,然后他看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大门和那蛇形的门环渐渐远去,脱凡成衣店的轮廓渐渐浮现,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尖叫,紫光一闪,赫敏的手突然变得像钳子一般抓住他,一切重又没入黑暗。
德拉科睁开眼睛,看到一片炫目的金色和绿色。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是躺在树枝和细树枝间。他艰难地吸气,肺像被压瘪了一样。他眨眨眼睛,意识到那耀眼的色彩是透过高高的树冠洒下的阳光。一个东西在他脸旁抽动了一下,他用手撑地跪了起来,以为会看到某种凶狠的小动物,却原来是韦斯莱的脚。德拉科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和格兰杰都躺在森林中的地面上,好像没有别人。
德拉科首先想到的是禁林,有一瞬间,虽然知道他们三人出现在霍格沃茨是多么愚蠢,多么危险,但想到从树林间偷偷溜进霍格沃茨城堡,他的心仍然兴奋得怦怦跳起来。
这时罗恩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德拉科向他爬过去,很快发现这里不是禁林:树木看上去年轻一些,间距较大,地面也更空旷。
他在罗恩脑袋旁边碰到了赫敏,她也在爬着。一看见罗恩,德拉科把一切都忘光了,因为罗恩的左半身都浸在血里,枕在泥土和落叶上的面孔死灰一样的白。复方汤剂的药性正在消失。罗恩的模样介于卡特莫尔和他自己之间,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退去的同时,头发却越来越红了。
“他怎么了?”
“分体了。”赫敏说,她的手已经在忙着摸罗恩的袖子,那儿的血渍最湿,颜色最深。
德拉科惊恐地看着她撕开罗恩的衬衫,他一直以为分体是滑稽的事情,可这次……他的五脏不舒服地搅动起来,赫敏裸露出罗恩的上臂,那里少了一大块肉,好像被刀子剜走的一般……
“德拉科,快,在我包里,有一个小瓶子上面写着白鲜香精——”
“包里——好——”
没心思纠结教名的问题,德拉科冲到赫敏降落的地方,抓起那个串珠小包,把手插了进去。立刻,他的手碰到一件件的东西:皮面的书嵴、羊毛衫的袖子、鞋跟——
“快啊!”
他从地上抓起魔杖,指着那魔法小包里面。
“白鲜飞来!”
一个棕色小瓶从包里跳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急忙跑回赫敏和罗恩身边。罗恩双眼半睁半闭,上下眼睑只露出一点眼白。
“他晕过去了。”赫敏也面色苍白,她已不再像马法尔达、尽管头发还有几处发灰,“帮我打开,德拉科,我的手在抖。”
德拉科揪下小瓶上的塞子,赫敏接过瓶子,在流血的伤口上倒了三滴药液。绿烟滚滚升起,当它散去之后,德拉科看到血已经止住,伤口看上去好像已经长了几天,刚才暴露的血肉上面覆盖了一层新皮。
“其实我可以用几个治愈魔法——”
“是的,我知道,”赫敏颤抖着说,“有些魔咒可以让他完全恢复,但我不敢用,怕做错了,造成更大的伤害……他已经流了这么多血……”
“他怎么会受伤呢?我是说,”德拉科摇摇头,试图理清思路,弄明白所发生的事情,“我们怎么在这儿?我记得自己试图去脱凡成衣店?”
赫敏深深吸了口气,看上去快要哭了。
“看来你也发现了亚克斯利,他在我们幻影移形的时候抓住了我,看到格里莫广场的时候他松了手,我想那已经进入保密咒的范围,”我们泄密了——
“回不去了”几个大字盘旋在他们脑中,悲伤的情绪向外扩散着。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突然,罗恩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他依然面色发灰,脸上汗津津的。
“你感觉怎么样?”赫敏轻声问。
“糟透了。”罗恩沙哑地说,摸摸受伤的胳膊,疼得缩了一下,“我们在哪儿?”
“举行魁地奇世界杯的那片森林,”赫敏说,“我当时想找个隔离、隐蔽的地方,这是——”
“——你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德拉科替她说完,望望这片似乎无人的林间空地,不禁想起上次他们幻影显形到赫敏想到的第一个地方时,食死徒几分钟内就发现了他们。真的是名字的原因吗?黑魔王是否现在就已知道赫敏把他们带到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