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久没在这看过远处市中心的热闹繁华灯火璀璨……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风从脸上吹过,但此刻我麻木的脸上感受不到风的任何温度。
那天刚刚和她表白成功,我和我从小就无话不谈的死党就站在这天台上庆祝。远处市中心的灯火通明似乎就是我与阿南幸福的未来光景。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感觉到对一个人的喜欢和爱慕,而我那时又是多么相信爱情的伟大。
我站了起来,站到尽可能的高处,好让风更多地吹向我,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觉得风越大,自由就越多。
大四那年,我如愿地和安以南在一起了,怪我们相识太晚,也怪我当时不够勇敢,直到大学最后一年才和她表白,那段时间我有了大学以来从未有过的幸福,我和阿南是那么默契,我们之间鲜有矛盾,即使偶有冲突,我们相似的问题解决的方式也能让所有困难迎刃而解。从大学开始,我就将我大量的时间投入到写作中,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也在许多社交平台上有了一些名气,也能靠写书赚钱维持生活。于是大学毕业以后,我以写书为生,虽然赚的不多,但却为我所热爱。阿南也非常支持我,她永远是我的第一个读者,我能认识她也是因为一次学校的活动,她长得十分出众,且读过她写下的一句诗之后,我就彻底记住了她,那句诗是
“江南不留客,偏作雨袭人”,
我特别喜欢这句诗,所以我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希望能就诗词进行交流探讨。在了解了一番过后,我发现她和所有女生都不一样,她独立,思想深刻,充满内涵,同时有十分有趣,爱好广泛。她是那么吸引我,以至于我每天走路也会留心每一个人,生怕与她错过,每晚看书的时候也时常会走神想到她,更在我写书写诗的时候,成为我作品中的主角。但是,我却绝不敢约她见面,我也有每个男生碰到特别喜欢的女生是常有的问题,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单论我再平常到不过的长相与体态,就无法与她般配;而要说我平时一直以有更深刻思想更有趣灵魂自欺的方式比较,我竟拿不出手与之相提。我的三位舍友得知后,都给我灌鸡汤鼓励我,说“男人要自信、失败了也无所谓之类的话”,虽则有些出于真心,有些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却都不无道理。于是,写下一首表露内心的诗以抒怀之后,我也决定尝试一番。
月,皎皎一盛兮,而遥遥不可及。
佳人,窈窕非常兮,而咫尺不可及。
美月无瑕,余陋益明。
佳人大方,吾微更清。
行人匆匆兮避,猫犬匆匆兮离。
如梦浮生兮,概将曰:“求其爱。”
使我至微至卑至小至渺渺,至怅然忧郁;
赐我一花一吻一颦一关心,一惘然深情。
结果却让我惊喜,不仅邀约成功,与她的相处也十分融洽,即使一开始的氛围有些尴尬,但很快,共同的话题水泄而出,到了分别的时候都意犹未尽。接下来都十分顺利,即使到了我觉得关系该更进一步的时候,我仍然不敢表露心迹,因为我怕自己的错觉会葬送与这位知己好友的未来。但我们在一起这件事似乎是命中注定,因为一切的天地人都在催促着我们的感情。不久,我们聊到了对爱情的观点,我一直认为,爱情从来不是单一纯净的东西,而是有许多构成的,例如外貌,金钱,性,地位等等很多,但正是如此,这些复杂的东西很有可能使爱情变质,因为,爱情本应该是纯净而单一的东西,但不能是,因为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不允许它这样存在。听了我的一些观点,她认同一些,同时又反驳,认为爱情本应是复杂的存在。我们讨论地很愉快,同时我也得知她从来没谈过恋爱,对爱情的了解也只存在理论上,她也希望能够有个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另一半。于是这让我们的结局产生了悬念。
但临近毕业,我再也藏不住内心的情感,如果我还不表白,那岂不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啊!于是这天,我把她约了来,却没说要做什么,只是在楼下散步,夕阳西下,最后的一丝阳光洒在我们脸上,让我们有些睁不开眼,于是都低着头,像极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太阳快要从山边落下,我怕,我怕来不及跟她说出那些话,我怕天黑之后找不见她的踪影,我怕日落之后我所有的浪漫、激情、理智全都消失不见。我把低着的头转向她的另一边,生怕她笑我这时候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她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态,放慢了脚步,我觉得她知道我今天要做什么要说什么。男人要有信心,失败了也不会怎么样。“那个,阿南。”我瞥见她转过脸,我却有些害怕她的目光,但我不能让她觉得我在开玩笑吧,反正死不了!我猛地转过身,面对着她,表情瞬间严肃,“安以南,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被你吸引,在我心里你胜过所有风景,你是我怎么写都不够描绘的主角,我想和你有一个写不完的故事和一首最浪漫的诗。”她笑了起来,我却没等她开口就示意她别说,我怕精心准备的这段话还没说完就被终止,我怕我对她所有的爱慕还没让她清楚就被否决。“我毕业了以后打算当个作家,你去哪工作我都可以跟你一起,而且我爸妈都很好绝不会对你不好,我也会做饭,平时可以照顾你,如果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解决……当然如果你不……”她赶紧捂住了我的嘴,看起来有点可爱地生气,“直接说最后一句。”“我喜欢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平时每次想象这个场景的时候我说这句话总是支支吾吾,没想到现在说出来竟然这么直接。我还有很多想说的,但已经说不出来了,我迫切地想知道她给出的答案。我与她四目相对,她开心地笑了,从她眼神和表情里我能读出她的欣喜,这欣喜似乎是等待已久的,“我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了,我还在想,如果你不跟我表白,我该怎么向你表白呢。”她似乎也说出了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不知道是夕阳照得她脸红还是内心的情感所致。此刻,我也彻底明白了那句“爱情需要双向奔赴”这句话……至少是我当时所认为的爱情。
…………
安以南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他们之间肯定和我想的一样。这么久以来,生活、社会,甚至是我最尊重且以之为荣的爱情,无一不在束缚着我,这个世界上的各种关系、情感都有太多的杂质,虽然一切都为人们所知,却不堪细想,因为一旦你发现其中最肮脏的本质的时候,你一切以美好、自由、信仰为基的观念都将在此刻崩塌。
在酒精的影响下我却还是如此清醒,原来这么大的打击连生理反应都会失效。于是,我只感到身体一倾,一阵凉风从后方吹来,接着我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