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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鸽汤,情迷惘

    露初晞,野茫茫。

    纵猎徒,赴长莽。

    因圣上遇刺,御驾已在瀛州城内休整五日,一行人今日终得以动身前往瀛州城三十里外的璟天围场。

    昭昭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中,撑着头呵欠连天。使劲揉了揉眼睛,昭昭抬头却撞上了身旁蔡嬷嬷探究的目光,只得挠挠头,尴尬地笑笑。

    要论昭昭缘何如此困倦,自然要追溯到昨夜,昭昭被景熠拉出到郊外,目睹了蒜农案受害者们的“诅咒”仪式。

    昭昭说不清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昨夜被小粉带着返回太守府的一路上所用的时间格外的长……

    待回到太守府偏房,已将至寅时,昭昭将将休息了一个时辰就被蔡嬷嬷自榻上拉起,收拾行包后坐上了前往围场的马车。

    一个时辰后,车马速度骤然放缓,取代了石子土路上嘈杂的行车声响的是轮毂轧上柔软草地的声音。

    昭昭掀开车帘向外张望着,暮秋虽至,瀛州围场的牧草仍青葱若春夏,林木茂盛整齐,可见被专人打理得极好,偶见或似鹿或像羊的动物们于林间奔窜。

    围场地处高耸的入云半山处,午后的气温恰宜人。

    正值未时,艳阳高挂空中,为凛冽的秋风平添了几分和煦。

    自早膳后一路车程,圣上因胃口不佳未曾用过午膳,因而晚膳要提前一个时辰,蔡嬷嬷连忙带着昭昭下了马车后直奔围场后林中的膳房。

    昭昭一手揉着困得浮肿的双眼,一手接过一名眼生的小太监拿来的一大筐菜蔬和以油纸包好的鲜肉,忽觉手中被塞入了什么东西,触感似宣纸,压在昭昭的手和菜篮提手之间。

    昭昭下意识地握紧菜篮提手,以余光扫向蔡嬷嬷的方向,只见她正忙着带领众人摆出御用的餐具。

    昭昭暗松一口气,待欲看清来人相貌时,小太监却只留给了昭昭一个匆匆而去的背影。

    昭昭背过身,打开纸条迅速低头读过,而后神态自然地将鲜肉码放在灶台,另提起一个木桶走出膳房。

    步往溪边,果不其然看见了玄冥正在溪边饮马,昭昭低头挎着菜篮子目不斜视地蹲在位于他下游的溪水旁洗菜。

    未几,只见一个小巧的青竹筒自上游漂自身前,昭昭眼疾手快地以手中的荠菜将其拦住,不动声色地将竹筒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身后传来马蹄轻踏草地而过的声响,玄冥不客气的低声吩咐随之而至:“这些定风草不够,此筒中有炼制过的定风草,你将其放于御膳中。”

    定风草?早有耳闻瀛州多山产珍稀药材,其中以定风草为盛,因其“无风自动,有风不动”而得名。

    昭昭看向自己适才洗净的几枚块茎状果子,莫非这定风草就是天麻?

    天麻,味平性甘,含有的天麻素有镇静安神的功效,但食用过量会导致嗜睡或晕眩……这齐王今日又打的什么算盘?

    昭昭蹙眉想着,从头上拿下银簪沾了沾溪水,而后拔开竹筒,将银簪探入后拿出。

    只见银簪上粘着土黄色的粉末,其融于溪水后银簪的颜色丝毫未变。

    昭昭见此,安心了些许,将竹筒放入了袖袋中。

    为了阿婆的性命,昭昭不得不听命行事,好在这既然不是毒药,总归不会害死人。

    回到膳房,昭昭提起小石头拔过毛、去过内脏的两只白嫩小乳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昭昭将小石头处理过的老母鸡和猪筒骨冷水焯水后放入砂锅中,丢入一块老姜和两段香葱结,倒入滚水后以文火慢熬。

    等待高汤熬制期间,昭昭翻出瀛州太守献给皇上的干制天山雪莲以温水浸泡,剪去硬梗,去除根部上的尘土。

    紧接着昭昭将雪莲和天麻一同放入蒸屉,一炷香后,雪莲去涩后花瓣变得舒展,在水蒸气的缭绕中绽放,宛若新生。

    天麻亦变得软嫩,被昭昭切为了数个小段,更易于在汤中药效的吸收。

    昭昭不免在心中吐槽——此两种作为药材本就极为稀罕难得,但却将如此的上等品大手一挥送入御膳房用以做菜调味,狗皇帝真的奢侈至极!

    洗净红枣、枸杞后,昭昭用黄酒反复淋洗乳鸽去腥,冷水下锅,辅以姜片和花雕焯水后盛出备用。

    一个时辰后,砂锅中的老母鸡高汤的香气愈发浓郁,自锅盖边缘源源不断地钻出来。

    昭昭将干净的纱布盖在木碗上,舀出适量的高汤,过滤后的高汤一眼看去澄澈见底。

    昭昭将乳鸽放入炉灶上的瓦煲内,铺上老姜片、红枣、天麻片和天山雪莲,倒入滚热的高汤。先以旺火煮沸,而后以文火继续煲煮。

    “昭昭,你那边如何?煨上了就过来帮我打扇。”郑尚膳适才为乳鸽淋了脆皮水,此时正急需风干脆皮水后炸制。

    昭昭闻言连忙走过去,手中打着扇子,心想天麻乳鸽汤配上脆皮乳鸽,天麻素和高油都会导致嗜睡,这皇上用完膳后岂不是会倒头就睡?

    又过了一个时辰,昭昭趁着掀开盖子加入枸杞的间隙,悄悄地将袖中竹筒里的天麻粉撒入了乳鸽汤中。

    复盖上锅盖煨了一盏茶,加入适量盐调味,昭昭又机智地向汤内添了一勺醪糟,既增香提鲜,又掩盖了过量的天麻味。

    昭昭将天麻雪莲乳鸽汤盛入碗周雕有游龙的大青玉盅内,加入天麻的汤底澄黄明澈,雪莲的白衬着乳鸽肉更加细嫩,点点枸杞缀在其间,令人食指大动,热气托举着醇香乳鸽四溢的独特鲜味腾腾升起。

    *

    围场后的主营帐中,景熠斜坐榻边闭目养神,耳边听着祁初的回禀。

    “回皇上的话,喻相带着文武百官今日已自京城赶来此,各营帐皆已安顿好。”

    祁初见自家主子近来略显青白的面色,眉目间难掩担忧。

    想到皇上重伤未愈,昨夜还与元昭昔那厮去了城外,天蒙蒙亮了才回来,单单就寝了一个时辰,今日还一直在筹谋布局,祁初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奴才斗胆请您先歇息片刻,如此下去恐有损龙体。”

    景熠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闻言睁开眼道:“无妨,你继续说。景齐急着结束围场行程回西蜀处理东竺的事务,今日必定有所动作。围场东南侧的守卫事宜已叫人交代给喻相了吗?”

    祁初叹道:“已办妥了,东北侧的布局图也已透露给了齐王下面的人。虽然我们已暗中布好了人马,可如若他们二人联手……”

    景熠一脸云淡风轻,言语间胜券在握,轻笑道:“不会,喻子曜是比景齐还要精的聪明人,他心知肚明朕能放权亦能收回,更何况他所图亦不止于此。喻子曜负责东南守卫,若东北出事,他势必要派人驰援,洗清嫌疑尚还来不及,哪会行与虎谋皮之事?而朕,正是要借此摸清喻子曜手下安在暗处的人的实力。”

    祁初闻言眸光闪烁,心下叹服于自家主子的谋划,如若前朝没出那些腌臢之事……皇上实称得上一代明君啊!

    细想皇上登基这两年来景国改弦易张,虽一改前朝重文轻武,但一国军力非一日可速成。

    面对东竺的虎视眈眈,齐王的野心勃勃,皇上为保百姓安宁,不得不顶着昏君和暴君的名号,利用东竺和齐王的贪婪,让他们放松警惕,一心妄想能躺着将景国这块肥肉吞吃入腹。

    他们皆以为景国会经过新主暴政后百姓苦不堪言,兵力每况愈下,直到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到,殊不知皇上这两年来夙兴夜寐,暗中谋划。

    祁初顿了顿,继续禀复:“皇上,小橘子依命查了西蜀齐王府上近年来出入的女子,发现除了元昭昔,还有不少女子和齐王关系微妙。这些女子身份皆成谜,或为齐王相救,或主动投奔,因而对齐王很是衷心不二。想来元昭昔她也是……”

    “朕知道了,下去吧。”

    祁初话未说完,便被景熠冷冷打断。

    景熠讽笑着,甩开了足上的金丝龙纹履,向榻内翻了个身,背对着祁初。

    双履飞撞上了屋墙,发出了“咚”的一记闷响,回声在房间内回荡,衬得景熠斜躺的背影更加寂寥。

    祁初回身而退,忽听门外传来小橘子压低的声音:“皇上,御膳房差人来问,晚膳已备好,皇上现下是否要传膳?”

    祁初回过头看向景熠,只见景熠闻言,腿向内挪了挪,随手从榻上的小方桌上扯过一本奏折翻看着,头也不抬,嗓音沉闷:“不用传了,朕没胃口。”

    而后景熠又似想到了什么般猛然坐起,赤脚踩在地上,嘴角勾起,状似玩弄着已瞄准的猎物,语气冰冷:“传!”

    待御膳房的膳食已布好,祁初依旧仔细地一一拿银针验过,依旧“特别关照”了昭昭所煲的雪莲天麻乳鸽汤,而昭昭的饭菜依旧毫无错处。

    景熠则目标明确,径直接过汤碗,一勺一勺地喝着乳鸽汤,不消半刻,汤碗已然见底。

    乳鸽汤清冽,入口温润,荤香浓郁却不油腻重口。雪莲的清凉口感既掩盖了乳鸽的腥气,又中和了天麻独特的甘甜,恰好能钓起景熠的食欲。

    汤水裹着暖意被咽下,一路到达腹中,抚平了景熠心头些许的寒意。

    看来是急了,他如此等不及了吗?

    看着碗底沉着的些许微末,景熠的目光幽深,瞳孔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

    *

    入夜风起,围场地势开阔,处于两山间的夹道平地,故而阵阵疾风呼啸而过。

    昭昭下值回到所住的小帐,听着窗格缝隙钻入的风声淅淅,心下惶惶不安。

    只因这一下午都未曾听闻齐王有何动作,乳鸽汤碗是空着回到御膳房的,却未听闻皇上晕倒之事。

    昭昭一方面担心自己的汤并未起效,齐王会因此伤到阿婆;一方面又怕齐王已是蓄势待发,定要做些什么却迟迟未动,那么今夜恐不太平。

    昭昭虽困极了,但千头万绪扰得人心烦意冗,难以入睡。

    昭昭敲了敲昏沉的头,起身又向暖炉中填了些炭,将自御膳房带回的小瓦罐挪到了暖炉旁煨着。

    瓦罐之中正是所剩的乳鸽汤的干汤底,昭昭清洗瓦罐时觉得这些名贵食材扔了属实浪费,于是干脆又加入骨汤又煨了一遍。

    不知怎的,昭昭在煲汤时蓦地想起了小粉,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了小粉眼下的那双黑眼圈,好似多夜未睡好般,许是因为伤势难以入睡吧。

    “唉,想来他那伤还是为了救我呢。”昭昭喃喃自语道,手中不自觉地绞着腰间玉坠的络子。

    昭昭心想现下这碗乳鸽汤正好天麻量不大,好喝又滋补,可助小粉安眠。

    虽然不知小粉今夜是否会来,但毕竟过去接连的几日中,他们皆书信往来,未曾断过。

    昭昭靠在窗格边,燃起一根蜡烛,撑头等待着。

    按捺下心底的几分隐隐的不安,昭昭的预感告诉她,小粉今夜会来,至少会来窗边放“小纸条儿”。

    不知过了多久,昭昭面前的蜡烛自指头般长度燃至了一段指节之短,烛火轻晃,窗外除了奔窜的风声听不见别的。

    昭昭索性拉开窗幕,让风灌进来,令自己从昏昏欲睡中恢复了几分清明。

    托着下巴向窗外张望着,昭昭忽瞥见房外的一棵树冠茂盛的树上,垂下了衣摆的一角,那衣角正是桃色的。

    昭昭不由得轻笑,这一幕,她似曾相识。

    尤记得同小粉初见时,亦是如此。

    昭昭回身将一直煨着的乳鸽汤盛入瓷盅,放入提前备好的食盒当中,拔腿跑了出去。

    在靠近那棵树下近十步之远时,昭昭改为了缓步,轻手轻脚地靠近。

    昭昭似惊喜般轻声道:“我就知道小粉你会来找我!”说着站到树下,探头向上望去。

    景熠看向树下,女子巧笑倩兮,声音虽小却清脆悦耳似银铃,如一泓清泉流入了听的人心中。

    半个时辰前,景熠以监视昭昭为由,命祁初不用跟着。

    来了之后却一直坐在树上,看着那扇闪着微弱烛光的窗格,是以景熠早捕捉到了昭昭的一举一动。

    见昭昭发现了自己,适才在走和不走的抉择中挣扎了半晌,终究还是等她走来了。

    昭昭见树上的人看着自己沉默不语,疑惑道:“怎么啦?你心情不好吗?”

    而后雀跃道:“我今日做了乳鸽汤,偷偷给你留了一份,此中可放了上等的天山雪莲和天麻,快下来尝尝,包你喝了之后通体温暖,心情舒畅!”

    昭昭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眉眼舒展,瞳光亮晶晶的,神态颇为自豪。

    本是面色冷峻的景熠见此,嘴角仍是不自觉地弯起,飞身跃下。

    昭昭方后知后觉般问道:“话说你来此多久了?怎么不叫我出来呢?”

    昭昭说着,细心地将景熠落地时不小心刮在树皮之上的粉色衣摆轻轻扯下。

    景熠见此,惊觉自己的耳尖微烫。

    薄唇轻抿,嗓音低沉:“我也刚到。”

    紧接着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看向天幕道:“今夜的星辰,极亮。”

    昭昭随即抬头仰望,莞尔一笑:“大星光相射,小星闹若沸。”

    凝着昭昭的笑颜,景熠一时有些怔忡,心下五味杂陈。

    而一旁的昭昭正扶着树干,踮脚努力让视线越过高高的树冠,找寻北斗七星。

    景熠按下昭昭的肩头,嘲笑道:“行了,就你这高度别费劲了,前方有片相对空旷的灌木丛,我大发善心,带你过去。”

    说着拿过昭昭手中提的食盒,转身便向前走去。

    切,真是别扭的人,明明是好心,笑得却那么欠揍!昭昭腹诽着,脚下却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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