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大学生生活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实感疲惫,毕竟我过去只需要学习理论知识,在妈妈身边学习。
事情正在有条不紊地处理,妈妈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我上课,带我熟悉人。这些人有部分是我在上学的时候就见过,关系好的也有不少,但更多的还是不熟的人,名字我都听过,也都见过,就是不熟。
忙着忙着快过去半年多,妈妈突然想起来问我:“要不要把学籍转回国内?”
我正在写总结报告,写到一半:“……不了。我问导师有没有国内的相关课题吧。而且我学分还没修完……”
妈妈简单算了下时间:“问题不大,你尽早毕业,到时候很多事情你就全权负责了。”
总之我的后续工作安排敲定了。
国内的市场也会影响到国际的,毕竟商业对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对手的机会。我的报告妈妈匆匆扫了一眼,让我发给她的副手。她没时间。
这一年过完我就该回去读书,我手上没了紧要的工作,开始学习我原先需要的课程,以及准备回国读研的后续安排。我问过妈妈需不需要再考个学位,妈妈反问我有这个能力吗?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当然可以读出来……!”
妈妈乐了:“那你也需要不少准备时间吧?……算了,这个考了也有好处,你想去就去,但别忘了工作。”
我:“……”
妈妈你压榨女儿好是熟练。
在英国完成毕业,回到国内大学读研究生,边读研边上班,真是忙得没边。去考试,考场上没认识几个人,考完了之后时间闲下来,拿到文凭,成绩还不错。我放松了一个晚上,继续上班。
发朋友圈,屏蔽该屏蔽的人:
真是谁上班上得过我,活爹…………
妈妈:光顾着上班忘了上吊了。
妈妈:我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了,别和我比……[刀/]
很快,又一个法定假期来了。妈妈敷面膜,玩手机,突然问我:“要不要出去玩和曾阿姨家一起出去玩?”
我两眼昏花,昏昏欲睡,但因为也在敷面膜,没真的睡过去:“?谁?”
妈妈:“你小时候读书的隔壁邻居,曾美丽,她儿子叫周名轩。”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妈妈:“他儿子读书挺好的,曾阿姨说了他实习单位,就我们家投资的那个。”她报了个公司名字,有印象但不多,不属于我的职责之内。
“不太了解,我根本没时间关注,我和曾阿姨都没怎么联系了,只有节目祝福和礼物交流。”我想了想,“要不要去看看?不知道他工作能力怎么样,你想挖他?”
“好朋友约饭罢了。”她顿了一下,“当然,看看他的能力也不错。”
放屁的好朋友……你们真的熟吗?
——是真的熟。
曾阿姨和妈妈是真的熟,我都很意外。两个女人化了全妆见面,快快乐乐逛商场,我和周名轩跟在两个人身后,慢腾腾地看她们,时不时成为话题/模特/嫌弃对象/夸夸对象。
我和周名轩也没有那么尴尬,毕竟我还在鱼神岛的时候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现在更不用说,和他开始套近乎,尝试套出他现在生活近况。结果很成功,周名轩现在只是鱼唇的大学生。我很快从只言碎语中,推断出他的工作生活和大学生活如何如何。
太好了,自从遇见英国teenager,我发现我对人类的容忍度提高了!国内就是这点好,明目张胆的问题少年少。
“这么说你打算读博?”
“算是吧。”
“能下这个决心也很厉害啊。说起来……”
那实习工作估计是学分跳板了,应该没多久就不在那里了,博士学位不好考。他读的专业我也知道,盘算了一下,和妈妈的企业不太吻合,或者还是有点大材小用——如果他真的做到了的话,妈妈主攻方向不是这个,但也可以发展一下……不过也要等个一年半载了。
接下来是丝滑的转换话题。周名轩似乎还是不怎么愿意说话,他是个典型的行动派,节能主义者,沉默也并不是不知道怎么说话。我对一个人的好奇心有限,只是奇怪他个性竟然这么多年了还没变,我已经被磨平棱角了,i人强行社会化。
“乔裕午,过来换这件。”
妈妈正拿着一件秋冬季的毛呢大衣,招呼我过去。
我不情不愿地挪过去。周名轩拿起手机,假装自己很忙。然而天不遂人愿,曾阿姨也喊他过来了。
妈妈和曾阿姨开始玩奇迹裕午,给我换衣服,曾阿姨热情地赞扬我:哎呀这件漂亮小午穿的多靓呀,多么可爱的女孩,这件也好这件也好,多显我们乖乖白,身材也很好,看这腿啧啧啧。
周名轩面无表情,在两个大人询问他怎么样的时候,才会给出“很好”或者“很漂亮”明显语言贫瘠的夸赞。
这个无聊的暗示太明显,妈妈问是不是有点累了,可以去坐一会休息一下,他又表示了否定。
曾阿姨无语,一副懒得问他是不是听不懂暗示的样子。
妈妈给我买了几套衣服,然后就带着一群人去了男装店。
现在轮到我坐牢了。但是显然我说话的艺术比之周名轩好太多,两位妈妈很公平地买了同样数量的新衣服。
好想玩psp,或者电脑游戏……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一边微笑,一边开始神游。我发现我还有很多只是买了很多游戏但是没时间玩。最近太忙了。
“你喜欢星○谷?”周名轩冷不丁地问。
我被他问的回神。妈妈开车,曾阿姨坐在副驾驶,两个人关系总是很好。我和周名轩理所当然坐后座。系好安全带,妈妈准备开车带着我们去订好的晚餐餐厅。
“啊。”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壳,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像素史莱姆挂坠,蓝色的,“是,我很喜欢。”
他看上去想和我继续聊这个话题。
于是我也微笑着:“你也玩?我已经通关了两个档了,现在又在新的开始……幸好剧情可以skip。”
“嗯……我只是开了一个档,但是没通关。”
周名轩没有多说,这个话题也停在这里,因为他的眼睛正在描摹着我的面庞。我疑惑,难道是妆花了吗?不至于吧,今天太阳不大,也并没有出汗。
周名轩问我:“你今天,很累吗?”
车内不知道为什么,静了下来。我注意到妈妈和曾阿姨停止了对话,抬眼一看,妈妈正饶有兴趣地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又一眼,飞扬的眼神带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她意思是说:又一个。
我收回觉得国内青少年不错的评价。
曾阿姨先是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然后亲切担忧地问:“小午,很累吗?再忍忍,很快就到餐厅了。”
我回答:“还好的,曾阿姨,名轩。”
乔女士发出了一声笑。
看好戏的乔女士悠悠传来一句话:“哎呀,这孩子就是老在家里瘫着,才会这样。”
曾阿姨立刻联想到了自己儿子。她在儿子上高中后没有立刻离开鱼神岛,而是过了两年,在妈妈的劝说和鼓励之下,搬到了海狮市(*),开启了她的女老板之旅。
周名轩的大学在首都,曾阿姨也只有在他放假的时候见到,但对他的在意也不少,立刻眼睛又一剜:“这孩子也是,天天三点一线,不知道要去锻炼身体。”
我和周名轩两个二十几的还处于“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的阶段,纷纷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