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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你却早已消失在人海中

    关子墨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有些落寞。她本就不喜欢这么吵闹,好不容易出来转一圈,就此打道回府多少有些遗憾。一阵凉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深秋已然到来。她便想到为自己增添点棉衣,便又不自觉来到申城世纪的大门前。作为本市最繁华的商场,加上又是周末,这里显然早已是人满为患。关子墨刚一进来,就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但仍旧停了下了脚步。

    她随意地徘徊着,似乎也没有特定的目标。她站在一家店门外驻足,一双明媚漂亮的大眼睛左右打量着,搜索着适合自己的衣服。橱窗里一件灰色的大衣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只是多停顿了几秒,却被热情的导购小姐缠上了,说什么也要蛊惑着她去试穿,耐不过对方的软磨硬泡,关子墨最终还是走进了试衣间。

    “哇!姐姐!这件衣服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吗?你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这也太漂亮了吧!太符合你的气质了吧……”

    关子墨知道这是她们作为导购惯用的台词,倒也不以为意。她现在已养成一个奇特的能力,很多时候能自动摒弃外界的声音。

    她站在穿衣镜前,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自己了。雪白的肌肤,越发精致优越的五官,即使没有化着浓妆,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被识别出来。关子墨最让人动心的便是这一点,她似乎从没意识到自己是美女。她有些消瘦修长的身材确实将这件大衣衬托的无与伦比,所以导购小姐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倒也没有很夸张。

    购物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很显然关子墨最后为这件衣服买单了。也许是买了件新衣的原因,她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点点。

    关子墨满载而归,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扶着扶梯,准备回到她温馨的小窝。她随意地看着前方,突然心头一紧,目光逐渐聚焦在一个人身上,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越来越近,直到她发现那个人也看向了她,她赶紧将头别过去,心也开始剧烈地颤抖着,越来越无法控制,她只能紧紧抓住不断下滑的扶梯。

    “不会是他……不可能这么巧吧……”

    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对方,结果那双炽热的眼睛果然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此刻才逐渐确信,那个人正是自己生命里难以言说的痛—韩羽辰!而他旁边正挽着他胳膊的依然是那个她到现在都羡慕不已的幸运女孩萧诗培!果然是郎才女貌,一如当年那样般配。她的心又开始绞痛了起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袭来,她讨厌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所以她选择逃离,逃的远远的,让所有人都遗忘了她的存在。怎么今天偏偏这么巧,怎么会再次遇上这一对冤家?她眼眶的泪水使得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不过庆幸的是,老天似乎也不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再相遇,她与对方的扶梯方向刚好是相反的。所以她现在只要加速下去就好,假装从未遇见过,就只当一场不合时宜的梦便好。

    她越走越快,只想快速消失在人群中!她不敢回头看,生怕对方追上她。可她走了很久,却发现周围早已空无一人。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既松了一口气,也有些难以言说的失望。终究不过是在自作多情,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追自己啊,她不禁发出一声苦笑。

    可她不知道的是,当韩羽辰在人群中看到她时,几乎沸腾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已经丢了她整整五年!这五年的时间他有多煎熬,多痛苦!只有天知道!他只恨为什么到了现在老天依然在惩罚他,为何两人电梯的方向是相反的。他此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眼看着对方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什么都不管了,他强行逆向跑出电梯,去追逐那个他挚爱的女孩关子墨!而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只听到萧诗培大喊:

    “羽辰!你干嘛去?危险……”

    然而遗憾的是,在人影憧憧,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里想到找到一个一闪而过,还拼命躲着你的人谈何容易。他仍旧不放弃,四下搜索着一个个可能的目标。

    突然他眼睛一亮,一个背影,发型极其神似关子墨的女孩闯入她的眼帘。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猛地抓住对方的胳膊。

    随即他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被他认错的女孩慌乱地说道:

    “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他一脸颓废地走着,难道他又一次要与关子墨插肩而过吗?他永远忘不了他最后一次与关子墨见面的场景,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充满了哀伤,充满了悲怜……以至于后来他在睡梦中,总是无数次梦见这个场景!

    或许是上天垂怜他,就在他铩羽而归之时,在街道的一角,一家咖啡店的门口,他再次遇见了那双让他刻骨铭心的眼睛。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惊呼:

    “关子墨……”

    他从对方同样震惊的表情中确定,眼前这个女孩正是他苦苦追寻的人。

    关子墨见到他的本能反应居然是撒腿就跑,可这次韩羽辰怎么还会给她机会,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再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他猛地跑向前,一把抓住关子墨的胳膊,力道很大,而且越抓越紧,生怕松开一秒钟,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子墨!真的是你!你……你还想逃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

    韩羽辰平时待人是冷漠的,他不轻易动感情,此刻他居然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眼角噙满了泪水。

    关子墨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她实在混乱极了,她对这一场猝不及防的相遇还没想好应对之策。

    “你说!你为什么躲着我!我……我已经知晓了你对我的感情,我承认我后知后觉,我伤害了你!可你为什么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

    面对韩羽辰铺天盖地的痛呼,关子墨才弱弱地回了一句:

    “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可怜?谁告诉你我可怜你了,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关子墨浑身如同被雷触碰般一样,抬起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

    “怎么?不相信是吗?我就这么不堪一击,不值得你信任!让你躲了我这么多年!”

    “我……我没有……”

    关子墨一边否认,一边努力挣脱着被桎梏着的胳膊。

    韩羽辰见状,不仅不准备放开她,用另一只手也抓住她的另一只胳膊,这下她更无法逃脱了。他将整个身体凑向前,离她仅有咫尺之间的距离,她能清楚地嗅到他那摄人心魄的逼人气息。

    “肖子墨!我告诉你!这一次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脱一步!”

    关子墨害怕了,只能不断地扭动着胳膊,可丝毫没有用,双方进入相持阶段。幸好这时关子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这才有机会挣脱对方的束缚。

    “喂!奶奶!”

    “我……我没事……已经准备睡下了……”

    挂断了电话,关子墨依然胆怯地望着对方。

    他沉默不语的样子也很可怕,最后还是关子墨率先打破沉默。

    “太晚了……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关子墨支支吾吾地说着。

    “关子墨!我发现你现在撒谎的本领倒是提高了,居然是脸不红心不跳!”

    韩羽辰故意说得阴阳怪气,关子墨脸一红,生气地说道:

    “你不要冤枉人!我只是怕奶奶担心才这样子说得!”

    梁羽辰根本不理她,还未等她说完,便上前抢了她的手机,接着他自己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这是我的号,记住了!”

    关子墨无奈地点了点头,韩羽辰这才将手机还给了她。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你就那么讨厌我,想要迫不及待地离开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他哽咽地忍住没说下去,其实他想说:

    “他好想她,他好想抱抱她……”

    他调整情绪继续说道:

    “确实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我的车就在旁边!”

    “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的!再说你女朋友也在等你……”

    关子墨脱口而出,不知道哪句话讲的不对,对方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

    只见他再次低头,将脸靠向了她,她脸一红,忙往后缩了回去。

    “是谁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的?”

    关子墨睁大了双眸,韩羽辰现在脸皮究竟该有多厚,他怎么连这个也否认,谁不知道他当年轰轰烈烈地追着校花萧诗培的事?关子墨一时气不过,回怼道:

    “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谁不知道萧诗培是你……是你女朋友?”

    “怎么?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

    关子墨极力否认着,可她脸上涨满的红晕已说明了一切。韩羽辰了解她,判断她是否说谎,看她的脸就会一清二楚。

    他将脸凑到她的耳朵跟前呼道:

    “你不想继续耗下去吧!你不是最了解我吗?不达目的不罢休!”

    关子墨抬头瞪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正一脸执拗的样子。时间静默了两分钟,最后她选择了妥协。

    韩羽辰载着她坐在副驾驶上,她有着千般不自在,却也无可奈何,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使得气氛更加地凝固。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关子墨赶紧说道:

    “我就住在这,你把我放下就行了!谢谢……”

    “不行!我必须看到你的房门才可以,万一你又不小心逃走了怎么办?”

    关子墨直接无语,这人怎么这么的霸道,还无理。刚想与他争辩,无奈后边的车不停地打着喇叭催促,她没办法只好带他来到停车场,最后一起来到自己的公寓门口,见他仍旧不走。

    “好了!这就是我家了!你不会还想进去吧?”关子墨无奈地说道。

    “如果你邀请我进去,我一定乐此不疲!”韩羽辰一脸邪魅地说道。

    “不!你想多了!我完全没有此意!”

    关子墨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你还不走吗?”

    韩羽辰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带着幽怨的神情,关子墨还是第一次看到那种表情。

    “子墨!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吗?”

    “我……我没有……”

    关子墨愣愣地望着他,昏黄的灯光下,他这才将她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原来她还是那么美,可为何曾经却看不到呢?他究竟眼瞎到了何种地步?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他一定第一个排队去买。

    他的目光逐渐向她的樱唇移去,越来越靠近,她预感到危险的临近,准备逃离的一刹那,被韩羽辰紧紧地抓住,胳膊被固定在大门上,接着他便如狂风暴雨般向她吻了过来,她无处逃窜,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口里肆意地搅动,强行塞满他的气息!他像一头发疯的牛一般,早已失去理智,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扑打,直到她毫无力气,隐约中他感受到的不再是甜蜜的味道,而是咸咸的泪水,他这才将她放了下来,看着她哭泣的双眼。他一时又乱了分寸:

    “对不起……子墨……我……”

    还未等他说完,她便按开指纹锁,冲向了房子里,只听到门“哐当”一声,眼前的佳人已消失不见,独留他一个人落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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