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让齐风事后回忆，他是决计想不起他跟着罗萨到目的地的具体路线和方式，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可见，记忆中就像只剩下那双专注的紫罗兰色眼睛和若隐若现的草药香气。

    齐风躺在地毯上，整个人昏昏欲睡。罗萨把他带到这里来之后什么也不说就出去了，他站在门口时发现外面全是千篇一律的小房子，根本认不清方向，打消了去找人的想法。

    一条条靛蓝色串珠组成的帘子被人掀开，一名陌生女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一碗红色颜料。

    接着陆陆续续进来了一批女人，有人拿着首饰，有人捧着裙子，围着齐风左看右看，脸上满是好奇。

    其中两人对视一眼，上手就要扒开齐风衣服被他躲开，自觉地把身上衣裤脱下站在原地张开双手任人摆弄。

    长裙厚重且没有裙撑，看起来蓬蓬的全靠用料多，穿在人身上直接负重五公斤。裙面上仿佛开满了一大朵一大朵艳丽的鲜花，裙摆没过脚踝。

    大片耳环往下拉扯耳垂，手上各色宝石金银齐全。要不是齐风平时保持锻炼，现在估计走路都要大喘气。

    冰凉的颜料被人用粗糙的手指往脸上涂抹，嘴唇抹上橘色的花朵汁液。

    最后给他戴上长而卷的假发，看上去柔顺而富有光泽，和真的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好。

    就在给他打扮这会儿时间，外面逐渐喧闹起来。

    额头描绘着一只睁开的眼睛的女人拿着熏香似的东西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就有人推着他的后背把他带出了屋子。

    “呜呼！”

    他一只脚刚踏出房门就有人对着他发出怪叫，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叫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人群沉静一秒后爆发出欢笑和尖叫。

    皮肤白皙的齐风在一众深色皮肤中格外突出，身上穿着的是全场最鲜艳的颜色，就像此时此刻所有的花朵都为之黯淡。

    罗萨被簇拥着过来，光裸的上半身满是眼睛怪圈与划痕，泥土混合着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位凯旋的战士，身上都是代表祝福与胜利的痕迹。

    而这位战士今天就要迎娶他的新娘。

    “嘿！嘿！嘿！”

    男人开始敲鼓吼叫，不断有女人拿着花环往罗萨和齐风的脖子上套。直到罗萨走到齐风面前，在逐渐密集的鼓点中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心一划，血珠便竞相涌出。

    不怕痛一般，罗萨另一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伤口处狠压，将鲜血抹上齐风的唇瓣，再是自己的额头与面颊。

    更加浓郁的铁腥味向齐风袭来，耳边的尖叫声也愈来愈大。他没有嗜血的爱好，不是很懂这样的习俗，但尊重。只是嘴唇上另个人鲜血的味道实在令人不适。

    齐风忍住舔唇的冲动，站在原地不动，他有点懂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了。不就是新娘子吗，这个他熟。

    罗萨看着他微微蹙眉的模样哈哈大笑，一把把他横抱起来，有力的臂膀稳稳当当。

    “罗萨先生，这就是你说的请求吗？”齐风的嘴唇就要碰到罗萨的耳垂。

    “怎么，你后悔了？”罗萨似乎被周围的氛围感染，说得十分大声。

    齐风状似为难：“我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这样不好吧？”

    罗萨没回答，而是站在人群正中，不断把他抛高抱住，眼睛亮得发烫。

    好吧，看起来罗萨先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