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赋得清如玉壶冰》
次日，歧王着人把王维和卫冰请去了歧王府。
歧王府的大总管把他俩引到了会客的“呈祥殿”，安排他俩坐定之后，让奴仆上了茶和点心，礼然后礼貌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歧王殿下进来了。
王维和卫冰站起身来朝他行了个礼。
“免礼！”歧王殿下拉着脸朝他俩挥了挥手，然后屏去了殿上的所有奴仆。
奴仆们一退下，歧王殿下便撕去了彬彬有礼的威严假皮。
“你脑子进水了吗？！” 他用力拍着桌子瞪着王维。
“呸！你脑子才进水了呢！”卫冰拍桌子的声音比歧王还响。
她仰着下巴藐视着歧王，“你全家脑子都进水！”
“我全家？”歧王愣了愣，当今世上没有人敢骂他全家的，这可是把当今圣人都骂进去了！
“对！骂的就是你全家！”卫冰瞪着歧王。
歧王皱了皱眉头，跟王维对视了一眼，满眼的“你这小情人无法无天了！”
“你可知你犯了‘大不敬’的罪吗？”歧王摇了摇头。
“那你也得能让我尊敬啊！”卫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着歧王道：“你一开口就骂十三郎脑子进水，你不尊重他人，怎么能让别人对你尊敬？！”
歧王的“大不敬”是封建社会的那一套理论，卫冰的“相互尊敬论”则是现代人的一种相处方式。
两种理念，两个频道。
歧王殿下听的优点发懵。
“她说的‘你全家’仅限于歧王府！”
王维立即打补丁，剔除了当今圣人，但是把歧王给骂了进去。
“你俩……好一个夫唱妇随啊！” 歧王气极冷笑。
卫冰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歧王殿下一直嘻嘻哈哈的……
自她跟他相识之后，她就没见歧王生气过。
为什么今天要生这么大的气？
歧王殿下生气的时候，两腮一鼓一鼓的，有点像癞蛤蟆。
卫冰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歧王鼓着腮帮横了她一眼。
“殿下生气起来的模样还蛮可爱的！”卫冰捂着嘴盯着他的腮帮，想到了癞蛤蟆的模样。
“十三郎一日三省，脑子里装满了‘大唐’，压根就没有地方容的下‘水’了！歧王殿下为什么说维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呢？” 王维则站起身来，亲自为歧王倒了杯茶递给了他。
歧王接过茶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门。
“你脑子里是大唐，就我脑子里是水！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求我大兄在来年的会试推荐你！”
“我大兄的脑子进水更严重，他竟然想让你这个‘白眼狼’做来年的状元郎！”
王维愣了愣，“什么意思？原本不是说前三甲吗？不一定非得状元，榜眼、探花都可以。”
“就是他脑子进水啊，他觉得榜眼和探花都配不上你，只有状元郎才跟你才德相配！”
歧王长叹了一口气，就像长辈那般的恨铁不成钢，“当时我大兄让你作诗，你作不出来，可以不作啊，为什么要作那《息夫人》来讽刺我大兄？他那般看顾你，那般为你好……只要你不作《息夫人》，来年的状元郎必将是你的！”
卫冰瞄了一下王维，见他神色淡定的垂眸不语。
她知道他内心的信念和坚持，没有因为一首《息夫人》葬送自己的前程而后悔。
卫冰觑着歧王，谄媚的讨好道：“殿下，别妄自菲薄，您不也是当今圣人的弟弟吗？您也可以推荐十三郎的……”
“你来自民间，你不懂！”歧王对她摇了摇手，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为了十三郎的前程，卫冰不再逞强，拿出了当年小弟小妹们拍她马屁的功力……
她坐到了歧王身边，亲自为歧王续了茶水，谄媚地道： “殿下可是大唐王爷，尊贵无比！只要您努力的想办法，定然可以推荐十三郎的，探花郎……第三名总是可以的吧？”
歧王没有回卫冰的话，拿起茶水喝了几口之后，告诉了他俩一个“内幕消息”。
去年和今年的会试前三甲都是玉真公主推荐的人，明年也不会例外。
“中书舍人张九龄亲自拜访了玉真公主，让她举荐自己的弟弟张九杲为来年会试的状元，这个张九杲的确很有才学，玉真公主已经答应中书舍人了！”
卫冰舔着脸：“我们不跟张九杲争状元郎，探花就行！”
“想的美！”歧王殿下横了卫冰一眼，“有十几个文人才俊请托玉真，争这榜眼和探花呢？哪里还有十三郎的位置？”
“我大兄用心良苦啊！”歧王叹了一口气，“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捧十三郎做‘天下文宗’，就是……想用天下文宗来压张九杲一头！即便我那妹妹再有能耐，张九杲也不可能胜的了天下文宗啊！”
卫冰和王维对视了一眼，他俩没想到宁王殿下捧十三郎做天下文宗，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卫冰：“……既然宁王殿下对十三郎如此有好感，我们再去说说情，让他心软一下？”
“我已经试过了……”歧王摇了摇头，“十三郎让他当众难堪，他对十三郎有了芥蒂，不会推荐了。”
“那就顺其自然吧，明年不行那就后年，反正我还年轻，多等几年也没关系。”王维云淡风轻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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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李白来到王家楼告诉王维和卫冰，他已经安全地把李艺和郢珏送出长安城……
王维问：“他们去了哪里？”
李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卫冰：“人不是你送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送哪里了？”
王维点了点头。
李白笑了笑，“这个世界除了赵征君，没有人知道他俩在哪里。”
王维：“这事是赵征君安排的？”
李白：“对！他是我师父！”
王维放心了，这世上除了圣人，恐怕也只有赵征君能救李艺和郢珏了。
越少人知道他俩的去处，他俩便越是安全。
王维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下李白，英俊帅气的外表，飘逸灵动的文采，裴旻的剑法、赵征君的谋略……
李太白跟他一样多才多艺，绝对不是一个凡人！
王维留李白在王家楼吃饭喝酒……
吃饭间，他见冰娘子跟李白一唱一和、无拘无束的胡乱吹牛，心里很不是滋味。
冰娘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照顾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以他为中心，从来不会如此随意。
但跟李白在一起就不一样，她可以非常放肆地做回自己……
李白走后，他对她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必拘束，可以随意一些，你懂吗？”
“那我真随意喽。”卫冰盯着他的清澈的眼睛。
“嗯，可以。”王维点头。
卫冰直接吻住了他的唇……随意的放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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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卫冰洗漱完毕来到膳堂，惊讶的发现十三郎在做早饭！
十三郎的那双手可以写诗作画弹音律，可以侍弄花草，却从没下过庖厨。
今天的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你坐下，马上就好。”王维转头对她笑了笑。
卫冰没有坐下，而是走了过去看他做什么早饭。
他正在下面条……两个奴仆为他打下手，还有些局促。
的确不是做饭的料！
“你让他们做吧！”卫冰皱着眉头斜乜了他一眼，“不用为难自己。”
奴仆道：“十三郎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要亲自为你做一碗面条，为你庆生！”
“前两碗面都做糊了，这已经是第三碗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卫冰：“……”还真是费心了！
她的生日？卫冰挠了挠头。
自从她的妈妈去世之后，她就没有过生日的心情了。
但今天的确是她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她从未跟他说过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他怎么会知道？
“你忘记了吗？”王维一边下面一边回她，“你跟你阿兄结拜的那天，可是报过生辰八字的。”
“哦~”卫冰想起来了，只是那么久远，卫冰都忘记这茬事了。
面的味道跟平时差不多，但这是十三郎做的，所以她一根都没浪费，连面汤也全喝了。
算是……吃干抹净了！
“我有礼物送给你！”王维拉着她进了览芳斋。
他微笑的双眸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光芒。
别看了，礼物呢？
卫冰想催，但不太好意思，只好强忍着要礼物的冲动跟他对笑着。
好一会儿之后，王维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像葫芦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卫冰问。
“玉壶冰。”王维说着把礼物递给了她。
卫冰接过玉壶冰，仔细的端详了起来，还真是一个小玉壶，上面还刻了好些字。
“《赋得清如玉壶冰》！刻的是一首诗？”卫冰抬眼问。
王维点了点头，“是我去年在京兆府试上的写的诗，我把它稍微改动了一下，我觉得这首诗最能表达我对你的心意！”
开元七年大唐京兆府试解头的诗！
卫冰来了兴致，她读出了声：“玉壶何好用，偏许素冰居。未共销丹日，还同照绮疏。抱明中不隐，含净外疑虚。气似庭霜积，光言彻月馀。晓凌飞鹊镜，宵映聚萤书。若向贪夫比，贞心定不馀！”
“什么意思？”卫冰笑问。
“你就是那玉壶中的冰……”王维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头，“你慢慢揣摩吧。”
卫冰：“……”她最怕揣摩了。
好在有COS系统。
她唤出了小C：“帮忙翻译一下！”
小C：“宿主大人，抱歉啦~这首诗不在小C的认知范围之内，无法解释和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