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别在对方的专业领域挑战对手，这是几天前James教育Amoy的话，现在看来，他需要把Hardy也叫过来再骂一遍了。

    收到Hardy的邮件，齐修差点直接笑了出来，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你这两下子，还想阴我？”

    距离下班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但是收集点这种案例对于齐修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她迅速整理了十来个案例，又从里面挑出最终成功索赔金额最低的5个，在6点28分回复给了Hardy，并且在邮件里还不忘让他周末好好准备，争取周一的谈判旗开得胜。

    做完这件事，齐修开心地打卡下班，去赴跟祁波波早就定好的约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板赶走了厨子的缘故，钢线猫最近的生意不怎么好，硕大的店里周五晚上也没几桌客人。得益于一个做炸鸡非常好吃的厨师，这家店的生意曾经红火过一段，老板为了打开销路有一段时间看见熟客就送一盘炸鸡过去，积累了不少好评和人气。后来，据说是老板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炸鸡的秘方，就把厨子解雇了，没想到，虽然他觉得自己炸的也很好吃，但还是很多熟客觉得店里的味道变了，不再买账。

    其实，变味的又何止是炸鸡呢。

    齐修和祁波波选了靠墙角的一桌，这里不但可以观察到整个店里的情况，因为本来就没有多少客人，更显得清净适合说话。祁波波的工作有一点眉目了，是一家游戏公司的文案岗位，已经通过了两轮面试，但不知道后面还要过几关，听别的朋友说，这家公司内部环境很复杂，各部门之间勾心斗角，不过这时候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有个地方能上班发工资要紧。

    “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呢？”喝两口酒就已经微醺的祁波波端着扎啤杯问齐修。

    “为了成仙吧……哈哈哈哈！”齐修看着吧台那边因为没有客人无精打采的胖酒保，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想男人了？”

    “男人再哪呢啊？”

    “你，不对！有情况！”

    “行了行了，喝点酒就不是你了，我看是你想男人了吧……”

    “我是想啊，但眼下还是赚钱要紧，男人什么的，靠不住的。”

    “你现在谈的那个公司不是个游戏公司么？肯定很多男生，程序员，钱多事儿少死得早，非常好，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放心吧，我进去了会给你介绍的~”

    “我谢谢你哦，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我给你挑一个看上去寿命最短的……哦对，你可以自己算，自己挑一个，争取40岁以前就继承遗产，反正程序员过了35一般也就挣不到什么钱了。”

    “你真的有毒啊……”

    在昏黄的灯光和酒精的作用下，齐修眼里的祁波波的长相逐渐模糊了起来，她只记得，这是一个骨感、精致、但长相又有一点点刻薄的小个子美女，齐修不知道祁波波具体多高，但比1米70的她要矮出大半个头，充其量也就1米55左右，如果不是实在太矮，估计还是会有很多人追她的吧？齐修想，不知道这个说话比长相还要刻薄，还有一点厌男情绪的姑娘究竟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不过齐修隐约觉得，祁波波虽然现在这样高冷自信地仿佛看透一切，但真遇到哪个男人的时候，绝对是一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恋爱脑。

    “你又想啥呢？”祁波波看着两眼无神的齐修，很不满地问道，“哎？我才发现，你脖子上这个奇怪的玩意是哪个野男人送的？”

    “你懂什么，这是法器，法器懂么？能冒蓝光的！”

    “冒蓝光？在哪呢？你冒一个给我看看？”

    “你肉眼凡胎，看不见，别想了。”

    “所以，这个冒蓝光的什么玩意是哪个野男人送的？”

    “你行了你，这是我一个顾客去西藏玩，之后带回来送给我的，就上次那个遇到杀猪盘的恋爱脑。”

    “没劲，我不信”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祁波波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齐修说的虽然也算是实话，但没有把实话说完，不完整的实话归根结底还是假话。聊到这里，齐修突然想起了丹增次仁，此前并没有太贵在意，但是他真的好多天没有回信息了。

    晚上回到家，齐修想，一定要给丹增次仁发点什么。

    “道友，你最近怎么样，又进山了吗？一晃好几天没有收到你的信息了，也不知道你那边怎么样，就跟你汇报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吧。”

    “合同的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多亏了你，提醒我可以跟老板换位思考。我把合同上的细节条款全删了，只留下了我们赞助和他们回购那两条，果然啊，老板一看就懂而且非常高兴，当时就批准了。结果线下销售那帮人就疯了，但他们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说服老板，也没法拿我怎么样，简直爽死了。”

    “不过最后啊，对方老板还是直接找了我们老板，硬把合同改回去了，不过这事儿没经过我，出问题也不是我的事儿了。而且老板也不傻，听说借着酒劲把300万的赞助改成100万了，这样最后他们是不是反悔回购也就无所谓了，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

    “不管怎样，能有这么个结局还得谢谢你。说起来，你送我的降魔杵，我还没有回赠呢，也不知道能够送你些什么，一直欠着人情让我很忧郁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前一段时间开始有时候做梦，有时候冥想的时候，总能感觉自己灵魂出窍，来到西藏的某一座山上，像鸟一样俯瞰着雪顶和下面的大地，我不知道那是哪里，一直想问问你，是不是能知道一些什么。并不知道你最近去爬的都是哪座山，有没有危险。可能是我这个沿海人想太多了吧，像你这样土生土长的求道者应该很熟悉那里，爬雪山就像逛后花园一样吧？我还从没真正去过西藏，很期待能在那里见到你。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艾坤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她被你迷得死去活来的呢。不过，你应该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吧，我很少拍照，也从来不会发自己的照片出来，说起来，艾坤几次想明着暗着偷拍我，都被我发现阻止了，她没有成功过吧？哈哈！”

    “你什么时候回拉萨一定要告诉我，我找机会把年假休了也去体验一下青藏高原，很期待去你的店里吃面，也看看你供在房顶上的神龛。说起来，你的神龛上供得到底是哪位神佛菩萨啊？你可得提前告诉我。”

    发着发着，酒劲上来，齐修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第二天是周六，齐修不用早起，直到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到她的脸上，才缓缓睁开双眼，她朦胧地看了一眼已经被照得亮堂堂的房间，再一次闭上眼睛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眼睛，才算真正清醒过来。突然，齐修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从枕头旁边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查看信息。

    停在置顶对话框上的依然是她昨晚发出的信息，丹增次仁依然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