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你吃过吗?”姜晓茂觉得自己好像失声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吃过,抑制精神的药物,我拜托了侦探去调查…你待会听听他的说法吧。”
看着不以为意的王凡姜晓茂心底五味杂陈。
仓库已是人去楼空,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了意义,王凡打算先去平河镇,那里既是联邦学院入学选拔的考核地点,也是他和侦探约定会面的地方。姜晓茂表示完全赞同,路上王凡也和姜晓茂聊起了关于平河镇的故事。
虽然叫平河“镇”,但那里早就没有常住人口了,联邦将这里设立为专门的考核试炼用地,只有法定节假日和联邦级别的公开考核对外开放,原本住在平河镇的人毫无例外全部被迫迁往了其他地方。
“联邦的组建者们相信这能再为他们培养出一个K。”
“这才是平河镇存在的真正价值,已经成了一种传统,”
“K?”
“一个联邦的…”
“传奇人物。”
王凡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措辞,最后选择了联邦资料库中对他的评价,尽管他本人对这个评价不甚赞同。
“K是他的代号,至于他最原本的名字,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名字也说不准。”
“曾在左将军、现任的北域C区话事人维萨里奥诺维奇部下做过事,后来成了人事部的第二任部长。”
“他十岁时就杀了人,而且是三个正当壮实的青年男人,现场的情况异常惨烈…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唉…”姜晓茂听见王凡长叹了一口气,
“想听个故事吗?”
姜晓茂立刻点头如捣蒜泥。
王凡并没有直接讲述K的故事,而是从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情开始。
“那时候平河还不是镇,只是一个被戏称为平和的贫民窟。”
“一个母亲死去了,没有痛苦和哀嚎,她只是平静的坐在那,就像往常一样,怀中抱着不满两岁的孩子,面黄肌瘦的婴儿没有哭泣,只是轻轻的吮吸着母亲抚在脸上那已经冰冷了的手指。也许她是昨天晚上死去的,谁知道呢?她同在一条窄巷中的邻居们对此熟视无睹,他们知道自己会是下一个她,这是一个没有到来的完成时。”
“摄影师记录下了这一幕,痛苦中的麻木不仁被评论家们戏称为平和,这里才有了个可以被称呼的名字。”
“K因为屠神的战争流落到了这里,也就是现在的平河镇。他被一个怜悯这里的女人收留,女人在这里搭起了一个简陋的孤儿院,收养这里的孩子,为他们找了一份送报纸的工作勉强糊口,女人的名字没有被记录,她的生命都灌注到了这里的孤儿们身上,到死前都没留下任何证明身份的。”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称呼女人为’妈妈’,K拒绝这么称呼她,他一般叫她’夫人’。”
“K与其他孩子不同极少言语也不爱热闹,他找到女人主动申请送凌晨的早报而不是和其他孩子一样在白天背着小挎包沿街叫卖。”
【那时候还留有报童这样的职业,现在已经见不到了。】他们早就离开了交接边缘的偏僻地带,因为平河镇的缘故,这周围已经很少有那样“贴近自然”的地方了。
王凡平步的走在修齐整齐的菱形青石板小路上,绿已成荫,花香袅袅的小路十分适合休憩,但除了偶尔有几个穿着单色运动服的人跑过,更多的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他们没有闲情雅致休息更无心听王凡的“自言自语”。
“女人一开始并不同意,那对一个孩子来说有些危险了,从平河到送报的地点可是一段不短的路程,路上还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但在K的执意要求下女人还是同意了,特别嘱咐他注意安全。”
王凡对路人的漠视已经见怪不怪了,姜晓茂却觉得有些瘆人,他们不像是人倒像是机器。
【人本身就是一台极为精密的机器。】
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想法吓了姜晓茂一跳,这可不是他的意思,自己怎么会突然这样想呢?
左侧边的沥青公路,无人驾驶的清洁能源汽车,准确来说是哈迪【Hydr】,它们如同海水灌涌,永不止息。
这里的人们也把乘坐出租车叫“打迪”,尽管不止有这一种牌子的车(还有一种叫苏拉德,是太阳能电车,价格要更高一些),每一辆“哈迪”都被设定好了通勤路线,高速,高效,高频。只要还有一丝能量没有耗竭就不会被停止。
按理来说是很少见拥堵成这样的,其他城市会在已经拥堵公路上继续叠加另一条道路分流,但这里是试点的环境自然型城市,主打一个“无遮挡”,既不能有过高建筑,也不能再原有建筑上“叠加”。
后者原本是这个更新基建的最普遍方式,已经高度开发的世界老旧建筑物的废墟早已经深入地下,没有留给新兴事物的余地,它们只能另辟蹊径,像植物一样扎根在废墟,又疯狂的向上蔓延,越来越接近天空,越来越靠近阳光。
“K就这样和别的孩子错开了工作时间,在他们外出的时候,K会留在孤儿院帮女人工作,打扫或者煮饭,他也因此有机会见到女人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的东西。”
“那三个混混是临近什么地方的纨绔子弟,平河总有群勾结着狐朋狗友找乐子的闲散人。”
【他们总是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上,很恶劣不是吗?】
“在K被女人收留前,他们就一直在骚扰女人,最近更是变本加厉,但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女人能给的很少,维持一帮孩子不被饿死就要耗费她绝大部分的精力和财力。他们心里也清楚,毕竟他们也不是冲那几个钱来的。”
“女人能给出什么并不重要,他们热衷的是讨要时女人的痛苦和求饶。”
“一次他们揪住女人的衣领威胁她交保护费时,留在院子里帮女人洗衣服的K终于忍不了了,他在三个混混来之前就被女人藏进了屋里,一直忍受着他们对女人的恶言恶语,等听到混混们要动手时,他再也忍不了。”
“他泼了为首的混混一脸污水,用手边能拿到的半截砖头、瓦砾砸向他们,那几个混混看上去出离愤怒了,只是他们的领头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恶狠狠的下令,他们会再回来的,下次就不是给钱能解决的了。”
“女人悲伤的抱着K大哭,她此刻想不到任何其他的事情,只能对着这个十岁的孩子哭泣。”
“又过了一阵子,时间来到了4月4日,这一天在联邦的资料中记录为是K的生日,它既是K通过试炼的日子,也是他正式被左将军收养的日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的确是’K’诞生的日子。”
“凌晨四点左右,正下着暴雨,连续几天不断骚扰着K的三个混混把他逼到了墙角。”
“不过这次他们索要的不再是钱。”
“是命。”王凡的语气平静,可姜晓茂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还是咯噔了一下。
“他们的步步紧逼终于崩断了最后一根琴弦。”
“大雨瓢泼而下,紫色的闪电划过天空,在墙壁上不断拉长映出骇人的影子,巨大的雷声吞没了瘆人的惨叫声,连同罪恶被隐埋在黑暗中的还有……”轰隆隆的雷声极其配合的响起,掩盖住了王凡的声音,平河镇的晚春比夏日的梅雨季节更加多变。
正赶巧到了一个杂货铺前,店主是一个看上去年过七旬的老婆婆。
可能是老年人贯有的恋旧情节,哪怕这个世界的科技已经相当发达,这间杂货铺却意外的朴实老旧,卖的东西也和高科技绝缘,唯一的一台老收音机发出嘶哑的杂音,它看上去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苍老。
在灾难降临的那个时候,瘫痪的新家伙还比不上这些老东西呢,仿佛是看出了姜晓茂的想法,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老婆婆微笑着喃喃着,留着他们总没错,你永远也不知道老东西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王凡停下向店主老婆婆买了一把伞和一瓶“南洋”牌的橙子汽水。
杂货铺实际上是有网络支付的,毕竟现在没几个人出门还随身携带实物货币了,但王凡选择了现金支付,他给的不多不少刚刚好多出五钱。
老婆婆微笑着收下,从抽屉中摸出了一枚五钱的硬币给王凡,王凡道过谢便撑起伞继续赶路,故事也得以继续下去。
“当K回复理智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雨丝抚摸着他的脸颊,他有些记不清自己干了什么,一切恍惚的就像场梦。”
“多么可怕的噩梦。”
“但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
“这只是开始的结束。”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故事中的雨小了,现实中的雨下的更大了。
【你觉得他们的死可惜吗?】
“血液流出巷角就被雨水迅速冲淡,最后留不下一点痕迹,长生天也在帮你呢,天选之子。”王凡说到最后勾起了一抹嘲讽又悲伤的笑。
【长生天是“这个世界”本身,一切事物运动的规律,无可辩驳的自然法则。】
“K离开了孤儿院,那时雨已经将停了,雨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着K沉默的脸庞,他只告诉女人没必要再担心了,女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她看着K身上被雨淋湿也清晰不掉斑斑血迹的破旧衣服就大抵猜到K做了什么,情感让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如坠冰窟的寒冷,她知道K不会留在这里了,那几个混混不是什么边缘带的闲人,为首的更是临近地富商的二儿子,他们都的家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背负上杀人犯罪名的K为了不连累孤儿院只能漂泊,看着K远去的影子,她默默向月神祷告,愿仁慈宽厚的神保佑这个孩子。任她永远也想不到,下次见面来的如此之快,而且一见就是永别。”
“后来K才知道,他从暴雨中的小巷走出来那天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撒下的时候,一位母亲也去世了。”
“她的居住的地方,那个连房子都称不上的破棚子,哪怕雨停了也有雨水从各个角落渗透进去,滴在女人已经冰冷的面颊然后顺着嘴角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脸上。”
故事又回到了开头的照片,没有案时间顺序的叙述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王凡只是在故事中稍微提到了一嘴关于试炼的事,并没有展开,他似乎并不想提及试炼的具体细节。
其间再有什么见闻,也不过是王凡的手机接到了一通,“家里人”打来的电话。
当时王凡讲完故事又有些疲倦了,灵魂残缺带来的能量损耗亏空比他想象的更大,所以他打开了手机的导航,让姜晓茂自己去平河镇,他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姜晓茂也没有多想,接过了身体的控制权,纯黑色的长方形偏平小方块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部软件都保持了和主人一样的简约风格。
甚至仅有的几个联系人也是极简风格的备注,根本看不出什么。
几份发来的文件是什么队员的身份信息,姜晓茂没看仔细,但它们明显已经被接收且被浏览过了。
姜晓茂只匆匆扫了一眼,偷看别人隐私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就目前来看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而且王凡本人也未必在意,只有姜晓茂为自己高尚的道德情操感动的痛哭流涕。
可能长生天也看不下去了。
一阵响动,有人打电话来了,不过未显示来电人是谁。
哼哼,又到了我出马的时候了。
为了保证主角有良好的睡眠恢复精力,他贴心的系统———我,姜晓茂,要开始表演了!
姜晓茂自信满满的拨通电话,他好歹也是被好兄弟评价满身戏骨不往正经处使的老演员了,编瞎话糊弄人更是得心应手。
“喂…”姜晓茂本来习惯的礼节性询问对面是谁,结果喂字刚发第一个音节对面的责问就铺天盖地而来。
“罗兰说你在0276实验室,你不应该出现在那。”电话对面是一位只听声音就让人感觉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他的语气说不上愤怒只是冰冷严肃的,或者说,他的愤怒并不不显山露水,着意保持着年长着的威严。
而且,姜晓茂感觉他说话的方式和感觉都和王凡如出一辙,不敢肯定是谁影响了谁。
“而且他说,你,被 绑 架 了 ?”
空气似乎变冷了一点,姜晓茂感觉到一种压迫感,一种似曾相识的压迫感。
“我让人安排了车,但你没有坐。”
“还有两个小时的信号屏蔽…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我想 ’我们 ’该 ’好好’ 谈谈了。”
“额…我…出了点意外…的确被绑架了,信号可能是因为在被绑的…仓库?”姜晓茂被男人的声音吓到了,男人听上去既像严厉的家长又像凶恶的班主任老师,这可是姜晓茂平生最怕的两种人,居然还结合在了一起!他只能结结巴巴的组织着混乱的思绪。
“……”
姜晓茂不带确定人的情绪是否能真的影响到周围环境的变化,甚至是隔着手机的电子屏幕影响,但他的确打了个寒战,真的感觉好冷,气温突然跌破了冰点,那种冷是深冬黑夜里的僵冷,带着死亡肃杀的气息,和明快的干脆的冷很不一样。
“你是谁?”
糟糕,被识破了。
男人的态度极为不善。
于此同时姜晓茂终于想起来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哪里,是之前在王凡讲话是偶然见到的奇怪画面,他的肌肉保留着那段痛苦的感觉复苏,回忆夹杂现实的不真切中变成了一块吸水的海绵,越来越沉重,沉重到窒息。
“如你希望的,我新交的朋友。”
好在又是王凡及时把他拉了回来,等等为什是又…?姜晓茂不知道那一次王凡到底知不知情。
“下次打电话的时候最好看看我身边还有没有别人。“
“这不是回答。”
“那你想要什么回答?”针对男人的话王凡表现出了无奈和让步。似乎是妥协,实际上却是对对方的数落和指责,“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过了剑拔弩张的阶段…?”
“你除了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就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应该去做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距离二次会议有十分钟…”王凡的态度异常熟稔,也辨不清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类似的事情他已经干过无数遍了。
“既然这一切从你开始,那么就请遵守约定,非必要的事等我回去再谈。”
男人应该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最终挂断了电话。
“你真的希望我在你沉睡的时候扮演你吗…我好像干不来这个…”姜晓茂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本不该接这通电话。”
“他还不是你现在可以接触的…”
“你不能够在熟悉我的人面前扮演我。”
“抱歉,是我的疏忽。”王凡说到,他很诚恳的在道歉。
但没有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这只是一次小插曲而已,在平静的旅途中,偶尔需要适应生活带来的小惊喜…或者小惊吓不是吗?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平河镇的大门,平河镇是一个几乎完全封闭的空间,整个镇子都被笼罩在隐形的保护罩下,保护罩外还树立了一圈屏障,只有这里与外界连通。
通过安检后就可以直接进入平河大酒店,酒店前台也起到了入镇登记的作用。
某种意义上来说平河大酒店是专门为参加考核试炼的考生们准备的酒店,当然它也会接待外来的访客。
先在酒店安顿下再向深处参观是游览平河镇的固定流程,因为来这里的访客往往不会只停留一天。
酒店由三栋结构完全相同的大厦构成,既代表北、东、西三域交汇之处,也象征着天、地、人的交汇相容。每座大厦都有六十层,大厦呈弧形围绕着一个巨型坑洞,那里就是的“平河镇”遗址,进行最终试炼的地方。大厦之间则通过位于大厦之间的空中栈桥相连。栈桥的设计也极为繁锁,第一条栈桥从北厦开始,由北厦的十层连接东厦的二十层,东厦的二十层连接西厦的三十层,第二条从西厦十层开始,到东厦的三十层结束,两条栈桥各在一侧呈半环状平行。
据说这样设计是为了减少游客的流通,方便管理。
大厦目前只对外开放前三十层,考生一般被安排住在酒店的前十层。
王凡在进入酒店前收起了伞,没有抖落伞上的雨水而是直接收进了伞袋。
他们来的比较晚,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来参加试炼的年轻人,他们穿着各自学院的衣服,有的兴奋,有的担心,神色不一中却都包含着对未来的憧憬,他们都是上升的朝阳,准备挥手告别母校踏入联邦学院的大门,当然其中也不免混杂着一些异样的…东西。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人的直觉往往是极准的,比如当你觉得有人在盯着你看的时候。
自从进入酒店,无法忽视的被注视感就一直包围着姜晓茂,姜晓茂想去寻找,目之所及却只有拥挤的人群,藏木于林的招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可是太管用了。
可王凡并没有什么表示好像这感觉只有姜晓茂一个人有一样。
姜晓茂也就只能当是自己太敏感了或者只是有人好奇他来的为什么这样晚才能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
好在姜晓茂很快被不同颜色的校服迷的眼花缭乱,王凡向前台取了自己寄存的校服褂子,穿上后到了一张靠近落地窗的桌子上,一张透明的水晶桌,桌上摆着纯白色正方形瓷花瓶,两支紫色的“蝴蝶花”和一朵淡黄色的,长的很像昙花的花,淡淡的花香弥散,沁人心脾。桌子的两侧各摆着一张灰色的沙发,已经坐了四个穿着同样款式衣服的青年。
“嘿,你来晚啦!”一个黑色短发的娇小女孩对着王凡喊到,目测一米五左右的身高,长的很白净,明明手臂偏细,却因为脸上的婴儿肥显的有些胖,算不上多么漂亮却十分活泼可爱,像是责备的话被她笑着说出来就完全失去了责备的意味。
虽然严格意义上她已经成年了,但她给姜晓茂的感觉确是没比伊娃大多少,这也是他坚称她为女孩的原因。
姜晓茂好像听见王凡叹了口气,但声音过于细微,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唯一确信的是自己亲爱的宿主,又双叒叕把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系统推出来了。
此时的王凡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回来了,但说的话却让姜晓茂想给他来两拳。
他说:“我又需要再睡一会了,到见侦探的时间我会提醒你的…接下来的事就多麻烦你了,我亲爱的好系统。”
尤其最后的七个字,他还是一字一顿笑着说出来的。
啊啊啊。姜晓茂无能狂怒了一会,为自己宿主的不负责任,又给自己的人物关系图让加上了一笔。
王凡:社恐。
接下来就到了姜晓茂的主场,他尬笑着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四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社牛从来只对熟人,对陌生人就是两个字:从心。
不过好在做为系统这样的高位存在,姜晓茂还是有些优势的,比如他的存档功能,可以先暂停时间好好的尴尬嚎叫完,以免在他人面前失态。
当然还有更管用的,他刚刚生级解锁的作为系统自带的题词板,随时随刻都会给他罗列出可供选择的话题,甚至是一些姜晓茂未曾注意的点都会成为一个方向。找不到话题时看一眼题词板是相当有用的。
题词板给的选项还会用不同的颜色区分不同选项的重要程度。
白色是平常的,不重要的,怎么选择都没关系。
金色代表关键,说明接下来的内容会很重要,一定要留意。
绿色可以反复提问和追问,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简单说其他选项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但绿色只要你没有选过,或者没有问到底,那么它就永远都会出现。所以当遇上其他特殊选项是建议先放弃绿色选项优先选择其他。
红色是特殊选项,需要较高的觉醒值,可无视线索限制。
蓝色也是特殊选项,需要保持觉醒值在一个特定范围,通常都会比较低。
当然题词板也不是万能的,红色选项中说可以不受线索限制,那么简单的反推就可以知道其他选项都是要受线索限制的。
题词板的介绍里明确标注了注意事项,其中有一项就是:题词板仅提供方向上的选择,如果缺少所选方向的线索依然不会得到理想的效果。
线索可以通过与不同人物对话,阅读新闻报道、各类书刊和实地调查获得,还可以通过不同线索的连结进行深入推理,总之提问时对问题把握的越透彻就越有利,尽量引导别人顺着自己的思路来,方便自己达成目的。
好在这个地方还不需要什么线索。题词板给出了道歉和沉默两个选择,都是白色的。
也就是说这里选择什么都无所谓,但姜晓茂还是想给大家留下个好印象,所以他选择了道歉。
坐在女孩对面的青年见姜晓茂许久没有答话便说到:“小王,你就别逗他了!”
“抱歉,路上遇到了点事,耽搁了。”这倒也不算撒谎,毕竟莫名其妙被绑架到废弃仓库还遇到出逃试验品这种事,如果不是跟着主角蹭着主角光环的话,还能活着过来就已经很好了。
“是这样啊。”女孩仍旧笑着,这次带了些腼腆,她原本没想到对方会认真解释,她远没有自己装的那么外向。
“没关系,路上平安就好。”坐在女孩对面的黑发俊朗男青年也对姜晓茂报以微笑,但他看上去就比女孩更沉稳。“严格意义上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大家都是担心迟到提前来的…而且你也不是最后一个…”男青年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两分钟…他恐怕才是真要迟到了。”
“威尔逊这小子怎么搞的,这么不给魏大哥面子?”坐在“魏大哥”旁边的另一个男青年随意的把手搭在“魏大哥”肩膀上打趣道,看上去他们两个和这个未到场的威尔逊很熟悉。
而且,姜晓茂注意到这个人就是刚刚叫小王不要逗他的人。
“啧啧啧,这是得手后小甜甜变牛夫人了?”
“新队员还在呢,可管管你的嘴!”黑色头发的青年一脸严肃,想要制止越说越没边的同伴,浅橙色头发的青年却越说越来劲,
“当初学校安排咱组队的时候,也不知道谁为了进咱的队伍暗地里那是叫一个煞费苦心。”
“大家都清楚,这贵族少爷哪是想进联邦学院啊,他就是冲你来的。”
“当初你也念在他的执着,同意他入队了,结果倒好,翻脸比翻书还快。”
“什么叫只有魏忠贤有资格和他组队,第一挑第二吧,还能理解。第二挑第一口气还这么嚣张,我真是头一回听说。”
“万年老二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这都几次了?迟到摆谱耍大牌。”
浅橙发青年煞有介事的掰着手指头细数某位大少爷的“罪过”。
“我看魏哥你就别惯着他,再揍他一顿让他看看谁才是老大。”
“你也收手吧,一个他,一个你,魏大哥可够麻烦的喽!”王平的右手贴在嘴边,意图让声音更大一些,她的话道没什么问题,但加上她的语气,你也分不清倒底是想劝人还是单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火上浇油。
“范闲,你又太闲了?”坐在范闲对面的深蓝长发的女青年冷冷的开口几乎与王平的话同步。她的长相极为艳丽,丹唇皓齿仿若天女下凡,看上去有些高冷。
“我看我是太惯着你了。”魏忠贤敲了一下范闲的额头。
“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各退一步,大家之后都是队友,比赛没开始就先内讧了?”然后魏忠贤转向了姜晓茂满,脸的歉意,“抱歉,刚来就让你看见这种事。”
“这中间有很多误会,我会慢慢和你解释的。”
“我叫魏忠贤,刚刚和我拌嘴的叫范闲。”魏忠贤的手指向女孩。
“她叫王平。”王平叉腰,笑嘻嘻的说,“叫我小王就行。”
“这位是…”
“菜芸芸,请多指教。”艳丽的女子不等介绍就自己报上了姓名。
她的语气冷冷的,与王凡的机械感还不同,是明摆着要拒人千里之外。
“还有一个没来的…”
“威尔逊,威尔逊.冯.杜罗特。”一个气喘吁吁的男青年举手道,他显然是刚做过剧烈运动,是跑过来的。
但不得不说,哪怕是满身大汗也挡不住他的气质,那一身老土的校服活生生被穿出了高档礼服的感觉。
他的五官似乎是更立体,更棱角分明一些,总之能一眼看出与其他几位不同。
“大少爷,你迟到了。”这是范闲,带着嫌弃。
“你啊…我早就提醒过今天有新人…”这是魏忠贤,带着无奈。
“我叫姜…王凡,我叫王凡。”差点报了自己名字的姜晓茂紧急刹车,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好在大家也没太在意。
“又是和我一个姓呢!”王平快活的拍拍手,
“王平,王凡。平、凡,平凡。”范闲也念叨着两人的名字,“你们两个还的还真是有缘。”
姜晓茂注意到了题词板上有一句。
“我的确希望平凡度过一生。”
“啊?那也太没意思了吧?”范闲表示不理解,他这个年纪正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想要离开父母羽翼的庇护独自去闯出一片天地。
“我倒是能理解,我爸妈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所以给我取了平字做名。”王平看上去和范闲是一类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她看的远,却也看得见荆棘和泥潭。适当的谨慎会让她少吃很多苦头,却也容易导致畏手畏脚。
“其实’王’也可以谐音’望’啦。”
“希望平凡也是一样的意思吧?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波澜壮阔的人生,大多数人能碌碌无为的同时还不甘心如此,自以为卖力的泥潭中挣扎,最后越陷越深。”
“即使是看起来简单平凡却也成了迷茫徘徊之人近在咫尺的奢望呢。”
“唔…好像扯的有点远了呢,我总是这个样子,遇到一点感兴趣的就会忍不住说一大堆东西…”王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多大关系,这次聚会的目的主要就是认识新成员和确定队长。”
“第一个显然已经完成了。”姜晓茂点点头,尽管他还是有些惊讶魏忠贤居然不是队伍的队长,看到他的第一眼姜晓茂就自然而然的默认了这个成熟稳重,而且看起来最具公信力的人是队长。
“那么接下来是队长的选举,有谁想竞选吗?”魏忠贤说完自己举起了手,一同举手的还有威尔逊和菜芸芸两个人。
姜晓茂看了眼题词板。
不选。
不选。
笑死,根本他木的选择。
“这么这样吧,大家把支持的人写在纸片上,然后交给王凡。”
“王凡由来唱票可以吗?”
“当然。”姜晓茂回答,他知道魏忠贤此举的原因,作为新成员的他先前不认识队伍中的任何一人,也就不会有什么偏向,毫无疑问是最能让大家认可的唱票人选。
姜晓茂没有太多顾虑写上了魏忠贤的名字。他原以为范闲也和自己一样,毕境他和魏忠贤很熟,但范闲却咬着笔尾十分纠结的样子。
王平似乎也有自己的顾虑,魏忠贤在认真的思考后郑重写下了自己的选择。另外两位候选人刚拿到纸笔时就写好了,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
姜晓茂收了大家的纸条后一一唱票,最后结果是,魏忠贤四票当选队长,威尔逊和菜芸芸各自一票。
“哈?”范闲显得有些惊讶,菜芸芸似乎有些挂不住脸,威尔逊则是一副早就预料到结果的表情,没有落选的失望反而有些得意。
菜芸芸先一步离开了,队长选完后六个人就没有必须的理由聚集在一起了,她可能还对落选的事耿耿于怀。
“芸芸!”范闲大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并没有理会,原本想要追上去的范闲犹豫了一下还是泄了气一样坐回了沙发上。
姜晓茂好像知道他当时在犹豫纠结什么了但还没有头铁到直接找本人求证,只是旁敲侧击的询问,“范哥,你很刚刚那样是很惊讶魏哥当队长吗?”
“怎么可能,我跟他认识了那么久,他可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大家公投的班长他要不是队长才奇怪了呢!”
“那你…”
“我惊讶的是投票的结果…你投了魏哥对吧?”
“的确。”
“小王也投的魏哥,我也投的魏哥。但剩下那人的三票可就不知道了。”
“有什么问题吗?”姜晓茂不太理解,其实竞选人也参与投票的事就让他不理解,如果真的希望自己能当上的话肯定是自投吧?
“问题可大了,我跟魏哥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人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他可从来不会投给自己,也就是说这三个人绝对互投了。”
“所以?”
“你小子是刚来不太清楚,就刚刚最先走的那个菜芸芸,她是我们西城高中的女神级的人物。”
终于讲到她了,一听这话感觉就没跑了,女神的舔狗,啊不追求者。
“确实漂亮。”
“只是漂亮可配不上女神的名号,不仅学
习优异,作为天生的灵脉拥有者,她的资质也是万里挑一的。她家里一直教导她’不可于居人下’。”
感觉那里怪怪的,却说不上哪里怪,但姜晓茂一直都很准的直觉告诉他,这和’大丈夫不可久居人下’是完全的两个意思,自强不息被扭曲为了病态的对力量和权利的渴望就不再是能搬的上台面的东西了。
“她只认可实力比她强劲的人,这样的人暂时还没有出现。”
“而就在刚刚,她可能认可了别人,在她之上去当队长!这可以说前所未有!”范闲拍着自己的大腿,语气非常激动,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当然,在他看来的确很不得了。
“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威尔逊。”范闲没有任何的犹豫回答,他刚刚的激动劲儿下去了,变的焉头焉脑的,“芸芸之前并没有太关注过魏哥,倒是那个小子转来后她关注的特别多。”
“芸芸…你叫的好亲近。”
“我喜欢她,只是她从没搭理过我。”范闲承认的相当干脆,完全没有避着人的打算。“早晚有一天,我会会让她堂堂正正的承认我。”
“你为什么不投菜芸芸呢?你不是喜欢她吗?”
“这能一样吗,喜欢是喜欢,选队长是选队长,芸芸她的确不适合。”范闲颇为严肃的摇摇头,“按她的道理,队长一定是一个比她更强的人才行。”
“她觉得这里没人比的过她,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位置。”
“我不觉得芸芸吃不下当队长的辛苦,但问题是习惯独行的她缺乏团队意识,根本组织不好队伍,这也是我们前期训练遇到的老问题了——谁来和芸芸打配合,反正不会是我啦…”
“但魏大哥不一样,他第一次就被选为了队长,已经有了组织的底子,我们这个队伍基本就是被他盘活的。”
“你说之前?”
“是啊,本来魏大哥就是我们队伍的队长,但后来你来了…他说因为你没有参与选拔,所以不太公平我们才重新选队长的。”
“芸芸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吧,毕竟放弃了就不是她了…哈哈。”
“不过你居然没参与竞选还真是意外,本来就是为了你才重选的。”
“感觉当队长好像很麻烦的样子。”姜晓茂照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他平时也不爱参加类似的竞选,顶多跟哥们几个口嗨一下。
“那确实,你不知道之前魏大哥给我们量身定制训练计划时熬的夜哦…”
“先不说了,魏哥又要找我谈话了…他最见不得队员之间产生间隙…”
“那你加油吧。”至于这油是加在追求爱情上还是应付谈话上,可能二者皆有吧,姜晓茂想到,虽然喜欢人家却从没被人家搭理过真的有点惨了,但他也不是什么无原则的跪舔蔡芸芸,只是单纯喜欢优秀的人,看他那会认真坚定的样子…说不定真的会成呢?
不过他的确也想和魏忠贤说说话,毕竟多聊会天能了解到信息也更多。
先前威尔逊在魏忠贤耳边嘀咕了两句后也离开了,姜晓茂路过时只听见魏忠贤说,
“好,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到。”
害怕之后没有机会提问,姜晓茂强在魏忠贤把人带走前叫住他,问能不能和他谈谈,魏忠贤也很爽快的答应了,让范闲先去阳台那边等自己,那里的人很少,正适合谈话。
范闲走后,
“怎么了?”
“威尔逊去干嘛了?”
“提交完整登记表,顺便整理第一场测试的信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按学校的规划,我们六个人要全部A线晋级,这就要求个人积分和团队淘汰赛都不能马虎。”
“听着好麻烦。”
“的确很麻烦,如果不是威尔逊我一个人怕是还处理不了这些呢…他前几天就一直在安排报名住宿和其他学校参与情况,一刻都不敢停下,生怕除了什么差错,这次迟到也是因为需要登记你的信息。”
“我早就提醒过他今天你会来,原本打算托人去办,但威尔逊他总不放心…”
“这是考核不是联赛没有替补成员,样向宇退出后,我们差点失去考核资格,所幸你来了。”
“但先前也没有调换队员这种特例,时间紧迫我和威尔逊只能摸索着来过…”
“为什么不能调换队员?”
“我们这些校团组都是提前一年选拔的天生灵脉拥有者,半年个人练习个体竞技,半年练习团队协作。”
“替补不仅要有实力而且和要和队伍里的其他人配合默契。”
“老实说,你的到来其实是一招险棋,我们从未一起训练过,我对你的能力也一无所知,但学校信任你。”
“希望你也能让我信任你。”
姜晓茂听见自己的心脏咯噔了一下,然而这份颤抖不是因为队长的期待和信任。
事实上,恰恰相反,魏忠贤委婉的在表示他不信任自己,只是碍于学校,以及不想放弃他们这一年的努力。
“为什么不连带着培养一些替补人员呢?”
“你啊…先不提天生灵脉拥有者的人本就不多,单是训练这样一只六人的团队对整个学校的财政负担都是巨大的。而且多训练的人大概率没有机会上场。”
“更重要的是因为学校不景气,西城高中已经凑不齐更多人了,今年的参加队伍只有我们一支,是历年来最少的一届。”
“说起这个,我倒是很好奇你,看起来你和我们应该是同一级的吧?但我从没在学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学校的,能问一下你的母校吗?”
“……”
这…姜晓茂表示,这我哪知道,我连王凡本人多大都没数。
“啊…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是我冒犯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等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等着。”
“我好奇你的母校只是因为发生这样的事太…少见了?”
“我看了你的资料,凭你的资质居然没有被自己学校的选为参赛者。”
“以及…杨向宇这样没有任何特殊情况突然要求退出的可以说前所未有,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那他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一直都请的私教。”王凡告诉姜晓茂,“他觉得杨向宇的退出和我有关。”
“说出来更会引的他怀疑。”
“这类队长都是很护短的…我认识一个性格和他很像的。”
“不过这事和我没关系,他的确是自己退出的。如果他不退,可能就有其他人真的要因为我’自愿’退出了。”
“对了,王凡…”魏忠贤突然开口,
“我还有一点想要问你。”
“你到底为什么放弃竞选队长?”这与范闲的问题相同,但和前面“学校的信任”联系起来就不好细想了。
学校方面极有可能给魏忠贤这个队长施压了,要让王凡当队长。
我能告诉他我木的选择吗?姜晓茂无语,瞄了一眼题词板。
两个选择。
只是不想。
麻烦。
像是王凡的风格,真太会说话了,你倒是委婉一点啊!
魏忠贤和范闲是不同的,姜晓茂可以轻松的对范闲说觉得当队长很辛苦很麻烦,但对于对于魏忠贤来说,可就是另一种画风了。
“我觉得,我还没有胜任队长这一职务的能力。”姜晓茂斟酌着用词,让自己看起来更诚恳,也更谦卑。
“还是魏大哥你更有领导风范。”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魏忠贤显然不相信,他看得出姜晓茂的故意吹捧。
“……”气氛有一些沉默,姜晓茂生硬的转移话题。
“威尔逊是什么来头,他看上去和你们非常…不一样?”
魏忠贤有些异样的瞟了一眼姜晓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是北域人,两年前转到我们学校的。”
“至于转校原因…他当时还比较狂傲,喜欢到处’踢馆’,当时我们几个学校举办联合比赛,他输给了我很不甘心,就一连拉着我比了好几次。”
“他在比赛前放狠话,如果不能赢过我,就转来我们西城高中,我没想到他真这么做了。”
“所以他有赢过你过吗?”
“曾经有几次差一点,他就是好胜心太强,太急躁了,如果能改改,他绝不会输给我。”
没什么好问的不代表结束了,姜晓茂悄悄尾随魏忠贤到了阳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听了两人的谈话。
“…………”
“再者说,你生气主要还是因为你觉得他看不起你…”
“不只是看不起我,他眼里就看不见除了你以外的人!”范闲大喊到“不是,他是什么受虐狂吗?这两年输了你得上千次了吧怎么还不死心?”
“哥,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你老是交代,你就甘心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要是我烦都被烦死了!”
“他已经有改观了。”
“不为别的,我怕你和他在一块儿吃亏啊,哥。”
“他虽然想赢过我,但每次都是堂堂正正的,从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你应该也知道的。”
“……我明白了,我以后注意。”
“这才对嘛。”魏忠贤拍了拍范闲的肩膀。
等待魏忠贤离开,范闲才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我不是内意思,哥你什么时候能…唉…”
偷听完毕的姜晓茂正要开溜,意外撞到了同样在偷听的王平,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的无声交流中透露着一丝尴尬的气氛,万千话语只能化成一句。
“真巧啊。”
“怎么,你果然也好奇不是吗?”
“第一天就看出来了,很有眼力见嘛。”王平用手肘耸了耸姜晓茂,一脸懂得都懂的表情。
“什么玩意?”
“嗯哼哼?”王平也不做答,铁了心要当谜语人,见姜晓茂要走才转而开口问姜晓茂有没有空,自己正打算去平河镇的遗址看看,要不要一起去。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姜晓茂答应了。
两人出了大厦,来到中间的大型圆形坑洞,一条幽深的土制阶梯顺着岩壁蜿蜒螺旋向下没入黢黑的深渊。
“真的要下去吗?”姜晓茂内心有些抗拒。王平用一句万能且无法拒绝的话回应了他,
“咋的,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