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被持续不断的翅膀震动声吵醒。

    这种声音很熟悉,夏日的夜里,不那么好的环境下总会在黑暗中响起这类声响,来自蟑螂或者飞蛾。

    没什么好惊讶的。

    虽然现下听到的是立体环绕声,似乎数量众多,但他还是打算遵从大脑的安排,继续入睡。

    哪怕自己的鼻息间一直笼罩着股恶心而古怪的味道。

    哪怕自己的身子下方被不知名物体膈应得难受。

    哪怕他扭转身体想睡得舒服些,却碰到一个冰冷而柔软,像是肌肤相触般…

    他陡然一惊,大力睁开了莫名黏糊在一起的眼皮,视线准确落在了自己的右手边。

    一只从手肘处被断开的手臂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它裹着粘稠的血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

    飞虫在空中盘旋,振翅声萦绕在他耳畔,无休无止。

    鼻息间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愈发拥有了存在感,让他想要立马就弯下身子呕吐出来。

    但他没有。

    他只是保持着自己一开始的动作,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断臂。

    [一只断臂(活泼):一个人的左手,在被人残忍撕扯后落于此地。

    备注:活泼的东西一般很难保持不动,但也许是因为呆在主人身边所以安分了下来?]

    也许是他的渴求,又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一行文字缓慢浮现在了那只手臂的上面,不甚清晰,在他阅读的时候还会微微闪烁,像是信号不佳的样子。

    这可能是我的手臂吧,他想。

    他看向环绕于周身的猩红血肉,那个不知名的存在则尽忠职守的一一告知着这些肉块都属于人身上的哪一部分。

    [一块表面褶皱的碎肉(活泼):一个人的部分前脑…]

    [半块心脏(活泼):一个人的下半部分心脏,被均等…]

    [一根拇指(活泼)一个人的左脚大拇指…]

    [……]

    [一只手掌:望月弥生的右手,过去曾经写过很多漂亮的字,上次使用是握住了一只断臂。

    备注:很完美的右手呢。]

    万里无云,阳光炙烤大地,加速了眼前这片尸山血海的活跃,血与肉都在挣扎,一个蒸腾向上,一个融化向下。

    望月弥生沉默地坐在原地,看着那堆肉块像冰块遇热般在阳光下与黑黄的泥土融为一体,看着粘稠的血液像归家般在阳光下升腾为红色的血气与空气混合。

    肉泥滑过他的身躯,血气略过他的鼻息。

    眨眼间,这片屠宰场便消失不见,徒留下穿着睡衣拖鞋、丧失了所有记忆的望月弥生独自在此。

    那些归属于他的血肉被迫离开了他。

    并渴望再次与他重逢。

    脑袋空空的望月弥生原地睡了一觉,睡醒后太阳依旧没有下山,他从地上爬起来随便找个方向走走。

    看看能不能走出这片森林。

    [一颗树桩:很普通地被人类用锯子锯成。

    备注:年轮可以辨别方向哦,密的一侧是北,疏的一侧是南,似乎往北方走会遇上好事呢。]

    他停在原地,盯着那颗树桩看了良久,还颇有闲心地摸了摸切面粗糙的纹理,才侧身往年轮稀疏的那个方向走去。

    也许是巧合。

    他走的这条路杂草丛生,却有规律的总是在他即将迷失方向之际出现一个格外显眼的树桩。

    像是在给他指引。

    巧合多了,望月弥生便不走了。

    他坐在今天出现的第二十四颗木桩上,双手后撑,仰头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发呆。

    发着发着,他便发现视野里的天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五颜六色文字。

    它们在中间偏右的位置滚动,偏左则是之前出现过的闪烁文字。

    [一片天空:晴朗。

    备注:不要长时间盯着看,容易看坏眼睛。]

    【我靠!!】

    【垂死病中惊坐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最伤感的一季没有之一】

    【上午看的时候还是待播,晚上看就播了,好耶!】

    【很好奇杰走路穿这种好像人字拖一样的鞋子会不会卡脚?】

    【咦——等等,这季应该是从怀玉开始的吧?怎么上来就是猫和杰两个人在抱怨啊?我的冥冥小姐呢!!!还有我的歌姬!还有我最最最经典的“歌姬你在哭吗”呢??】

    【前面别太激动,年轻的猫猫动起来了这多是一件美事啊,制作组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们也许认为把冥冥往后放一点观感更好。】

    【不是啊,你们仔细看看,我最开始还以为是把二人组接星浆体任务五条抱怨给放到怀玉开头当引子了,可是他们说的内容完全不是漫画里的对话,而且,理子她也不住在这原始森林里吧。】

    【救,这是制作组魔改的原创剧情吗?】

    看不到天空了。

    *

    “难以置信,寻找失足少年这种事也要我们来做吗?”

    鼻梁上架着副圆片墨镜的白发少年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嚼嚼两下口香糖,轻轻松松吐了个完美的草莓味泡泡,等泡泡破了后才嚼吧嚼吧的吐出了上面的问题。

    边等,他还不耐烦地踩死了脚底下的一只虫子。

    踏上湿润土地的鞋底依旧整洁。

    “一般来说是不用的,但你没听老师说吗?这孩子疑似是诅咒师。”

    “哈?”五条悟眉头一皱,“他根本没有说诅咒师这个词。”

    “是没说呢,只是说了星陨教五十六口人从上至下都死在了教所,但教里的在册人员总共有五十七个。”留着奇怪刘海、脑后扎着个丸子头的人走在前方,双手插兜,“这位失踪人口没有照片也没有确切姓名,唯一留存的证据只有贯彻教典的‘启明星’。”

    “启明星原谅万物,包括愚蠢的凡人、背叛的忠诚、肮脏的灵魂和丑恶的罪行。祂从天上坠落人间,以夜幕为发,以明月为目,以星光为肤,于93年的第三个满月降临人世。来自《星陨元年·与之福音·降世篇第一章第一节》”

    夏油杰近乎是咏叹般的背诵语调恶心得五条悟差点把昨天夜里啃的一盒味增黄油曲奇给吐出来,白发少年深吸两口大自然的清新口气,告诫自己如果吐了的话还会感受到胃酸划过舌苔的痛苦,才勉强压下那股反胃感,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找的是一个黑色头发黄色眼睛,大概年龄在13岁上下的孩子。”

    “…我知道啊。”

    “哪怕是作为星陨教教祖的孩子,也不足以使他得到这种程度的神化吧?这说明他本身便具有被教众所知晓的‘神力’,这是一个很大可能具有生得术式的天才。”

    “我也知道啊。”

    “五十六个人在同一时间死亡,死因全是心脉破裂,虽然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残秽的存在,但是也可以认为是那位‘启明星’做的不是吗?”

    “你把老师的话重复一遍的意义在哪里?”

    “啊,不好意思。”夏油杰语气平淡,“我还以为夏天到了悟你老年痴呆了呢,不然你怎么会问出为什么派我们来找‘启明星’的这种话?”

    夏季很热。

    严格来说是非常热。

    这种天气下每个人都会很容易暴躁,即便是自认天下无敌的五条悟也不可否认这件事,所以他轻易地就被刚认识没几个月的同期所说激怒,快速往前疾走几步,将在最前方开路有着七鳃鳗外形的咒灵给击飞了。

    “……”

    夏油杰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给了一个典型属于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要打架吗。”

    虽然是问句,但他说得肯定极了,几乎是在话语落下的刹那便唤出一只体型庞大的偶蹄目类咒灵。

    就这种等级的东西,居然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白发的咒术师歪着脑袋,自上而下地俯视高专的同期,语气里满是嘲讽,“杰,你如果现在就跪在地上跟我求饶的话,我可能会考虑原谅你。”

    “这里有人在说话吗?”夏油杰依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笑意却不达眼底,“完全听不见呢——”

    五条悟眉心一跳,只觉烦闷。

    为什么弱者总是试图挑衅强者呢?

    给了活下来的台阶就该识相点去走才对吧,毕竟这已经算是最大程度的谦让了啊。

    真讨厌。

    干脆全部杀光好了。

    暴虐的情绪在心间流淌,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丸子头,抬手摸到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

    就当是对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认可吧,他想。

    五条悟准备就在此地杀死夏油杰。

    *

    不清楚是真的因为直视太阳过久,还是其他缘由,望月弥生莫名开始感到自双眼处弥漫的疼痛。

    清脆的鸟鸣若隐若现。

    眼前的那团彩色字体飞速流淌,粘稠又油腻。

    【??????】

    【???我请问呢??这是个什么剧情??】

    【制作组疯了吧?到底在画什么东西啊我靠,这人物完全ooc了啊!】

    【不是,兄弟,我的夏五夏…有没有人管管啊。】

    【五夏姐下楼不走楼梯也不坐电梯】

    【挺好,如果一年级的时候直接把杰给杀了那就没脑花事了吧哈哈哈我没事我没疯这剧情真不错啊哈哈哈】

    【老师,我们家杰从学校回来后就不说话了…前面忘了中间也忘了,总之,天杀的制作组我要报警抓你!】

    【不是我进错番了吗?】

    【我记得前面还有人说珍惜怀玉这段美好时光来着,如果就按这个发展来看确实很美好啊,五条上来因为一点屁事就要杀同学,经典teenage行为了属于是。】

    【五条悟:我雷夏五。】

    【等等,他们没有在打了…】

    【什么,五条猫猫刚刚那么强的杀意,仅仅听到一句“我的咒灵被祓除了”就被哄没了吗?我学会了!这就去逝世!】

    【龙卷风摧毁停车场(bushi)】

    【怎么会有人因为树太多挡路就用[苍]开路啊?我说真的花御最应该干掉的人应该是猫猫才对,这人真的是完全不保护环境(指指点点)】

    【这就是dk吗,上一秒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下一秒便开始一致对外了…谁磕死了我不说。】

    【前排提醒,为了接下来更好的观感,请关闭弹幕或者屏蔽[磕][夏五夏][猫猫]等相关词条,毕竟有些人就是学不会圈地自萌。】

    【前方高能——】

    【卧槽】

    【这光!这影!这水!这咒灵!我去这咒灵真帅吧!】

    【这配色好须佐能乎啊!!我还以为咒灵都是些什么僵尸色肤色死尸色腐烂色之类的,没想到还有这种紫得超凡脱俗的,好好看好喜欢哦。】

    【上面那个紫得超凡脱俗是指窒息色吗?】

    【我还以为看到我们纯爱战神了,然后仔细想想,纯爱战神现在应该才4岁?这个看起来至少有十岁了?】

    【这正太后面有个野生生物啊!!!】

    望月弥生的眼睛疼得厉害,这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周遭的声音不受他阻止便自顾自地传入他耳中,就像眼前那完全不想看到的信息一般,令人生厌。

    在这样原始森林的环境中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一阵风声传来,伴随右眼陡然加剧的疼痛。

    他眨左眼,试图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狩猎了自己,却依然只能看到大批量的文字将自己视野最中央占据。

    不过那堆花色的字体开始闪烁,以一种让人根本无法阅读的速度快速刷新。

    但他本来就不打算阅读。

    [鸟:一只面部裸露皮肤为红色,头部羽冠和体羽为白色,翅和尾呈粉红色,黑色的嘴细长且向下弯曲,脚短且红色的鸟。

    备注:这只鸟刚刚抢走了望月弥生的眼睛,不治疗的话伤口会流很多血,但是他应该清楚该怎样让自己变好。]

    【不是,这年头鸟还是肉食的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你们救一下啊在那看戏吗!!或者那个呆在小孩后面的咒灵就只是围观的吗!救一下啊大哥!】

    【虽然是邪道漫但是被鸟叼掉眼珠子这种事也太猎奇了一点吧?】

    【这个好像是朱鹮来着,我在小学买的邮票上有看见过。】

    【刚刚百度查了一下,这鸟的拉丁文语直译过来是“日本的日本”,似乎是代表日本的鸟类?】

    【????这到底什么剧情啊?】

    虽然看不清面前的场景,但左侧的文字明白的告诉望月弥生他的眼睛被一只鸟抢走了。

    他看不见鸟,视野里的文字则会告诉他鸟的地点。

    他盯着[鸟]的方框对准的位置,试探性地抬手一摸,摸到了温热柔软的羽毛。

    鸟没有挣扎,也没有逃走,甚至在男孩摸上来的时候还顺从般地展了下翅膀。

    望月弥生转动自己仅剩的眼球,上下寻找着什么,最后盯住了标记[一只眼球(异常活泼):望月弥生的…]的地方。

    他看不见这被标为异常活泼的眼球到底有多活泼,看不见从眼球根部生长的血丝缓缓攀附缠绕细长的鸟嘴,看不见身后那个庞大的存在于两名咒术师的对峙。

    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两部分不同来源的文字。

    但在缺少了一只眼睛后,右侧的文字便不再那么有存在感,虽然依旧存在,但色调却暗淡了不少,足以让人忽视掉这部分东西。

    那这么看来,似乎没有它会更好。

    于是黑发的男孩再没有要将身体部位抢回来的意思,他闭上眼睛,不去管那异常明显的疼痛,摸索着将脑袋靠在了鸟的身上,还特意转了朝向,只用左脸贴着羽毛,尽量让眼睛流下的血不要玷污洁白的羽翼。

    鸟类的体温实在温暖。

    这让他有些怀念,怀念…

    怀念什么呢?

    他想不起来了。

    望月弥生在那边和朱鹮快乐地贴贴,离他们不远处的五条悟则要抓狂了。

    几乎是在看到男孩身后存在的同时,五条悟便意识到了这是此前那阵暴躁情绪的由来。

    如小山般庞大的烂泥躲在男孩背后,咒力张开将男孩的身影完全隐藏,要不是他有六眼还真注意不到后头的人。

    五条悟嗤笑一声就打算上前轻松祓除诅咒救出失足男孩,他才迈出一步,旁边伸出的胳膊就阻挡了他的去路。

    “先等等。”夏油杰盯着前方的诅咒,面色凝重,“看看情况。”

    “哈?情况?还看什么情况!”

    夏油杰眸色沉沉。

    这咒灵…似乎跟以往碰到的都不太一样。

    它看上去太平静了。

    不是说它张扬跋扈的咒力外放情况——咒力范围包含整座山脉,所附带的情绪含量都能使在山脚的五条悟被影响——而是单纯指它的整体状况。

    再低级的咒灵乍一看人畜无害只能骚扰人类,也会因为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而难以预测。

    这份难以预料也随着人类评判的咒灵等级逐级提高而提高。

    简单来说跟精神病等级差不多。

    但眼前这只咒灵的咒力量,明明十分…浩瀚,是扫一眼就能清楚明白可以被评定为特级的量级,却比夏油杰吸收操纵的咒灵还要安分。

    甚至他还从一只连形态都不能算有的烂泥中看出一丝小心翼翼。

    “那里有个孩子就要被吃了。”

    同期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他突然有了一个匪夷所思以至于可以称得上是离经叛道的看法。

    一滩只是负面情绪组成的东西却在主动自发地保护人类,像只心甘情愿将脑袋伸入项圈被驯养的野兽。

    “也太可笑了。”

    他轻声说着,声音小到五条悟没听清还扯着嗓子憋了个十分不耐烦的“啊?”出来。

    少年言笑晏晏地正要开口说明自己发现的情况,身边的同伴原本已经剔除咒灵影响的情绪又再一次地产生了剧烈波动。

    “悟,怎么了?”

    【六眼】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眼睛,拥有全景视觉,甚至直接就可以看穿术师体内蕴含的术式,非常可怕。

    而在获得过量情报的同时,也比其他人相对更容易受到情报的反作用力。

    就像现在。

    五条悟紧咬牙关,杀意自上而下浸透他全身,渗透入他的骨髓,湛蓝清澈的瞳孔透过咒灵,直直盯着那只突兀出现在男孩面前的鸟类。

    “…它想杀了朱鹮。”

    一句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被吐了出来。

    夏油杰不去询问这只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只关心一件事情,“朱鹮做了什么?”

    “眼睛。”五条悟看着那被血丝捆绑的鸟类,“朱鹮抢走了男孩的一只眼球。”

    漂亮的白鸟周身缠满了暗红细密的血丝,它无法挣扎,血线深深勒入动物洁白的羽毛,刺入肌里,鲜红的血珠点点滴滴地浮现,却没有沾染上男孩半分,只沉默地顺着足往下流,最后被地面覆盖的血丝吸收,不流露分毫。

    朱鹮消失在了那片血网之中。

    “咚。”

    失去支撑的眼球落地,血丝悄无声息地攀上男孩的脚踝,那颗眼球便不动了。

    望月弥生身前一空,那令他眷恋的温暖骤然消失,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又在即将砸到土地之前被一层柔软的潮水接住,轻轻地将他放在了粗糙的土地。

    他睁开眼。

    依旧是满目的文字。

    [树:一棵树。方向似乎有些不对。

    备注:躺下来看任何东西方向都是不对的呀。]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一只眼球把老大一只鸟给吃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san值狂掉,抖抖抖】

    【我懂了!这就是里香!这就是新的…不对,老的,是纯爱战神一代!】

    【金色的眼睛,翻了翻前面,也就是说这个小孩子就是高专这趟出门要找的“启明星”?】

    【这,这是,邪王真眼!爆裂吧,现实! 粉碎吧,精神!消失吧!这个世界!】

    【六花说的原来都是真的呜呜呜】

    【最强二人组在边上看热闹看半天了】

    【你们仔细看看,被称为小山的咒灵身上…】

    【身上什么也没有】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暂停放大会看到不可言说的东西,但意外得还挺干净?虽然是一滩烂泥的形状,认真看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严格来说夏油被打飞的那只七鳃鳗看起来更恐怖一点。】

    【说到七鳃鳗就不得不提某指甲刀】

    【?ky的叉出去,全世界只准你家夏提尔一只七鳃鳗活着是吧?我真服了】

    【别吵了,快看猫猫,他咂嘴了!】

    【u1配得郝瑟…库库飞飞】

    【五条悟他就这么直接走过去了?那么大一个咒灵居然也不拦他?】

    “喂。”

    清亮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保持着倒地的姿势,完全不想因为各个关节的不适就换动作的望月弥生才刚盯着[一棵树]发了会儿小呆,骤然传来的声音便打断他神游太空的举措,唤回他发散的思维,使他的意识再度集中,被迫阅读那些发着微光的文字。

    即便还没看清内容,他也已经在看到的瞬间就出于厌恶的闭上了眼。

    只要闭上眼睛,就看不见那些文字了。

    世界会重回安静。

    五条悟:“……”

    他觉得自己有点那个了。

    这小孩什么意思?明明听到他声音了不是吗?正常反应不都该是扭头看看发声人,再不济也换个姿势躺着吧,只把眼睛闭上是什么操作啊?!这姿势看得他都要浑身不舒服了啊!

    猫猫火大,猫猫踹人。

    一滩紫色的咒力阻挡了五条悟踢出去的脚,离开前还顺便带走了男孩脑袋后粘着的一张叶片。

    “……”五条悟扭头喊人,“杰,你过来一下。”

    “嗯?”

    “降服它,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把地上这小破孩给拎起来。”

    居然还给了诅咒另一条活路,五条悟差点都要被自己的善举给感动到了。

    他扶扶墨镜,颇有耐心地等着同期把咒灵给团成球。

    结果他等了足足一秒钟,他亲爱的同期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五条悟上下打量一番身边的人,“看不出来啊,这么好的咒灵杰你都不要,那就让我来——”

    “悟。”夏油杰打断,“不要欺负小孩子。”

    “嘁。”

    夏油杰清清嗓子,整理整理自己额前的那撮毛,确认自己形象良好后弯腿蹲下,和蔼可亲地喊道,“启明星大人,我们来接您了。”

    男孩没动。

    咒灵动了,它把夏油杰推得离男孩远了一些。

    目睹了同期的失败,五条悟张嘴无声地笑了两下。

    怎么会有人觉得自己的魅力比他天下第一帅的五条悟要高啊?

    好笑好笑。

    他捡起地上孤零零的那只眼球,残忍地斩断它与主人藕断丝连的血线,边漫不经心地想着颜色还挺好看,边缓缓开口,“你眼眶处的伤口沾上灰尘会烂掉,然后一只只蛆虫就会从你烂掉的眼眶里爬出来,吃掉你的其他五官,直到你的脸上什么也没有。”

    他试图吓唬小孩。

    望月弥生并不在乎这些事情,这些话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都不能在他大脑中留下半点存在。

    但五条悟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为了让小孩有更深刻的概念,白发的咒术师举了个例子,“就像刚刚那只鸟一样,你会被吃得干干净净。”

    鸟?

    被吃掉了?

    不是因为讨厌他所以离开了吗?

    望月弥生起身后下意识地转过脑袋,睁开眼睛去寻找讲话的人。

    五条悟便猝不及防地在人转头之后正好一眼望进了小孩金黄的眼瞳之中。

    确实是很漂亮的眼睛。

    闪闪发着光,像阳光洒在三菱镜上反射的光芒般流光溢彩,又像是星月交辉那样澄澈清明。

    而就趁着这段时间,望月弥生的手顺势拽上了五条悟的衣角,白净的五指与高专深蓝的布料缠绕,更显得男孩长期缺乏光照的皮肤毫无血色。

    “小、鸟——”

    长久闲置的声带在此刻表达了严重的抗议,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令人怀疑说话之人是否已濒临死亡。

    望月弥生却不在乎,他只是盯着[少年]看,妄图得到一个与事实相反却能符合他心意的回答。

    可这注定是不可能。

    “被吃了哦,被你的眼睛完完全全地吃掉了。”

    与之前一样的声音响起,同时有个东西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一只眼球(异常活泼):望月弥生的右眼,刚刚解决完使它与主人分离的元凶,还没安分上几秒钟,便又被人类给拿起来了,正在闹脾气。

    备注:眼眶的血一定要止住。]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正太长得还真挺好看的,哪怕少了只眼睛。】

    【二次:这不小男孩吗我一个飞天大草,三次:未成年别和我说话】

    【杰好蛊…好绅士…他还蹲下来问哎】

    【咒灵把夏油推开后他那个表情真的好可爱!!】

    【启明星,我的一款哑巴新娘,水灵灵的小男孩声音怎么比七老八十的大爷还难听?】

    【声优老师辛苦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再让我看那个眼睛了拜托,我要做噩梦了!!】

    “你瞧,一只鸟也没能让它满足,正蠢蠢欲动地想把我也吃了呢。”

    五条悟将自己那只遍布血线的手伸到男孩面前。

    无下限的术式可以隔绝一切他想隔绝的东西,血线努力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收获,这让它更加恼火,张牙舞爪地就朝咒术师的上半身冲去。

    “悟!”

    五条悟挥挥手,示意自己完全没问题。

    虽然他现在被血色团团包围,但是这东西完全破不了他的防啊,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他甚至还有闲暇想着等会儿要用怎样帅气的姿态破开这层血网能让男孩对他产生愧疚感,却没想到才刚畅想了五个方式,眼前便骤然一亮。

    他被吐了出来。

    望月弥生凝视了一会儿自己从[一个男的]手上拿走的[一只眼球],沉默着将它放回到自己的眼眶中。

    短暂的酥麻过后,原先隐隐能感受到的疼痛随着彩色字体愈发明确的存在消失了。

    【即插即用,救命】

    【写轮眼都做不到这一点吧?卡卡西换眼的时候还适应了很久。那眼球放进去直接咔咔咔就长好了,医学奇迹啊!】

    【反转术式做得到吗?】

    【嗯…让硝子来的话就是直接重新长一只眼球了吧?大概。】

    “…?”

    某白发咒术师今日的首次愣住就发生在此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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