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坐下，原地休息。”

    在经历严酷的训练之后，终于获得了休息的时间。程川抬头望去，五班就在对面训练。

    九月的骄阳炙烤着操场，塑胶跑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阳光照射的有些睁不开眼，但她仍然分辨出了在他们位置前面站的是他们的班长。他仿佛正在指挥着什么，像教官一样发布着命令。面对一群新认识的人，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程川听到他喊了一句：“坐下，原地休息！”

    他们班的同学齐刷刷地坐了下去，异口同声地喊道:“班长威武！”

    不一会儿他们班的教官笑着给了他一脚，让他下去。

    “刚没休息够吗？奖励你们加练十分钟，还不感谢你们的班长。”一句话落下，听取哀声一片。而那位班长却并没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心情，依然泰然自若。

    程川略带羡慕的看向他，觉得他好有胆量啊，敢在军训的时候玩闹。而对面的人似乎有感应似的，也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程川很怂的低下了头，掩饰刚刚再看他的事实。

    陈宇看着对面那看似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程川，不易察觉的笑了笑。

    程川想起来虽然自己与对方交流过几次，却并不知道他叫什么。

    “回头找个人问问。”

    过了一会，“算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喜欢他呢，先谎称是他的班级，后又找别人打听他。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川！”教官浑厚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出列！”

    程川一个激灵，快步跑到教官面前立正站好。她能感觉到汗水顺着后背留下，迷彩服紧贴在皮肤上。

    “你来带领大家练习齐步走。”说着教官目光扫过整个方阵，“其他人注意看班长的示范动作。”

    程川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已经列队站好的同学们。“全体都有”她的声音在燥热的空气中格外清亮，"齐步——走！"

    她的左脚向前迈出，脚尖绷直，与地面呈75度角。右手同时向前摆动，手肘微曲，掌心向内。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但她依然保持着标准的姿势。

    “一、二、一......”她一边示范一边数着拍子。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林芷妍微微侧头，和旁边的同学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个同学立刻笑了起来，目光在程川身上扫过。

    程川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她能感觉到林芷妍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家看，摆臂时前臂要抬至与地面平行，像这样——”她重新示范了一遍，这一次将手臂抬得更高了些。

    “班长，”苏雨晴突然开口，声音温和有礼，“我刚才看教官示范的时候，好像手臂要再高一点点？”

    程川的手指微微颤抖。她记得昨天的内务检查，林芷妍也是这样，在她整理好的床铺旁转了一圈，然后“不经意”地提起被子角没有折成标准的45度。

    “你说得对。”程川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提醒。”

    她重新调整了手臂的高度，余光瞥见林芷妍转过头并不再看她。

    “程川，”教官突然开口，“你继续带领大家练习。”

    下午的天空阴沉沉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操场上。

    “全体都有！”教官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因为下雨，今天的训练改在室内进行。程川！"

    “到！”程川一个激灵，快步跑到教官面前。

    “去寝室搬一床你觉得叠得最好的被子过来，”教官看了看手表，“十分钟内回来。”

    程川转身就往宿舍楼跑。要去宿舍楼要爬一个很大的坡，雨点打在她的迷彩帽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盘算：张悦的被子总是棱角分明，李雯的被子也叠得很整齐......但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冲进了最近的301寝室。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靠窗那张床上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被子的棱角像是用尺子量过，每一个折痕都恰到好处。程川记得早上检查内务时，这床被子就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抱起被子就往回跑，完全没注意到被子上别着的小小的姓名牌。

    当程川气喘吁吁地跑回训练场时，正好看到林芷妍从另一个方向跑来。林芷妍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也是冒雨跑来的。

    “报告教官！”程川立正站好，将被子递给教官。

    “嗯，不错。"教官接过被子，开始讲解叠被子的要领。

    程川站回队列，突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她转头看去，正好对上林芷妍冰冷的眼神。林芷妍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落在教官手中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