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理惠上车后,波本暖心地替她开启车窗防窥。
她一把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了贝尔摩德本尊的容貌。
“怎么,原来你也有失手的一天吗?”波本好整以暇,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贝尔摩德将一头金色秀发挑出:“女人的秘密你最好少打听。”她态度说不上不好,但波本知道,任务办的不漂亮,想必心情不会怎么美丽。
说罢,贝尔摩德也不管身边的人,拨通电话。
见状波本挑眉,自然也没有识趣下车。
“Boss,渡边手里的东西已经回收,不过出了点状况,”贝尔摩德说,“渡边死了,信息可能已经泄露,是,目前不知道是谁干的,Boss我怀疑来人不简单。”
渡边佐乃前期是组织的高级实验人员,但随着他所带领的项目被突然叫停后,奉命受组织在创辉医药科技里的托举,一路成为业内小有声望的正院,为组织提供非法便利途径。
直到在今天,这样的运行方式戛然而止。
自早上接到渡边佐乃的骚扰电话起,这一天便开始变的不太平。
先是渡边汇报的实验体,再是跟渡边的通话蓦然被人掐断。
当贝尔摩德赶到时,渡边办公室除了一地凌乱外空无一人,她并没有找人,反而先去找了渡边的电脑。
界面已显示在电脑桌面,除非渡边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否则绝不会犯这种人不在跟前,电脑却开着的低级错误。
所以这意味,一定是有人在她来前,已经将渡边的电脑翻了个底朝天了。
此人有极大可能,就是电话出现的那道陌生呼吸。
将电脑中所有对组织不利的信息全部删除干净,并且在仔细搜查一番确认不会留下组织任何把柄后,贝尔摩德准备离开办公室,去寻找渡边的踪迹。
从事发到她赶过来,耗费的时间虽算不上多,但也绝对不是多么及时。
事到如今,只能期盼渡边已经凉了,不然还要她花费心神去处理干净。
无论是他杀还是脑袋灵光选择自杀,只要不透露组织情报,就是条好狗。
渡边是条老狗,应当是懂些道理的。
问题不大。
但还是需要亲自去确认。
只不过,当她探过了副院的办公室,一路沿卫生间,休息室再朝下一个房间搜寻过去时,贝尔摩德通过小窗口找到了渡边佐乃。
也看到了疑似电话中出现的声音的主人——保洁员中年妇人,田中美津子。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人也看到了出现在小窗口中的贝尔摩德,准确来说是顶着一张樱井理惠模样人皮的贝尔摩德。
田中美津子似乎并不意外樱井理惠的出现。
也是,如果保洁员就是掐断电话的人,那么她对于自己的到来应当早有预料。
不必过多确认,看渡边的状态,死的透透的了。
两人视线之间的针锋相对只在一瞬间。
就在贝尔摩德考虑要不要进去杀人灭口时,只见田中美津子当着她的面,一拳砸响了紧急事件报警按钮。
不多时警报声四起。
贝尔摩德断然放弃了灭口田中美津子的想法。
樱井理惠大弟子的身份,她暂时还不想放弃。
但她也不能甩手离开,监控一定记录下了樱井理惠进入研究院大楼的影像,现在离开保不准田中会将脏水泼在她身上。
所以她只能留下,留在现场静观其变,确保事态发展在可控范围内。
田中确实有意无意想将她拉下水,但她不能。
田中没落到条子手里,她才好下手。
不幸的是田中美津子没能自杀成功,不仅没能从案件中脱身,还活着被条子逮捕。
但幸运的是,她全身而退了。
渡边手里的东西有了泄漏风险,不过不重要了,兴许对方有同伙,早就将东西转移了。
事情变得麻烦。
一个能在贝尔摩德眼皮子底下潜伏在研究所多年的保洁员,并且在最后没有向警方透露渡边电脑里的东西,这说明对方的身份不似表面的简单。
但却是个蠢货,动了手却没有能力保全自己,给自己徒增工作量。
至于渡边说的实验题,出于私心,她暂时还不想上报。
“Boss,需要立刻对相关人员进行转移吗……”
贝尔摩德回:“好,我这便安排。”
关掉通话,贝尔摩德对身边这位刚拿到代号不久,表现亮眼的新人下发任务。
“波本,我会给你一份名单,按顺序优先级依次掩护人员进行撤离,尽量不要引起他人怀疑,若遇突发情况不可控,直接灭口。”贝尔德说,“你的搭档代号我过后会发你,任务尽快展开,时间紧迫。”
“好,我知道了,需要我载你一程吗?”波本向对待平常的任务一般,心安理得地接收。
“不必,”贝尔摩德迅速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后,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神秘感,她妩媚冲波本一笑,“好好表现,说不定我会在朗姆面前美言两句呢。”
接下来她要去的地方,城北,创新医药科技分院研究所。
去找找渡边嘴里的实验体。
……
“其实哥哥,我是给你准备惊喜去了。”
白色马自达在米花町3丁目26番地,独立庭院里停靠,熄火。
到地方了,两人仍坐在车里,没有下车的打算。
松田摊手:“惊喜呢?”
“在路上,还在路上,”洋景陪笑,“还不能说哦,说了就不叫惊喜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
“是真是假,明天不就知道了!惊喜明天就能准备好。”
松田并没有被洋景的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可为什么诺亚失去了你的联系?”松田点点自己的耳朵,“你的耳麦呢?”
“并且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突然瞬移到了市中心,你解释不清楚的话,会显得我千里迢迢追过去的行为看起来像个笑话,”松田说。
洋景知道,这下她是不可能含糊过去了,如果说不清……
洋景瞟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见松田用这张大帅逼的脸直勾勾盯着自己,整个人瞬间脸燥,屁股痒。
一整个坐立难安。
如,如果说不清,恐怕松田会不理自己了吧。
“惊喜确实是有的,我一开始也确实只有准备惊喜这一个想法,”洋景直了直身子,两眼目视前方,“但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跟你们报平安,让你们着急了,我很抱歉。”
“什么事事发突然?”
“我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洋景嘴快,急忙找补,“不,我不是说你是别人,就是,这件事儿我连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我还没弄明白,所以暂时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所以就是……”
“就是你死活不愿意跟我说。”
“不,我的意思……”
松田打断:“没事,我又不是不尊重你个人意愿,走吧别在车里干耗着了。”
说完,松田率先拉开车门,下车离开。
洋景手心出汗了。
她紧抿着唇,看着松田的背影,只觉得氧气变得稀薄,呼吸开始急促。
松田一定生气了。
不过没关系的洋景,没事的没事的。
她对自己说。
在原世界,自洋景从初中踏入高中开始,她那自认为骄傲的那套社交方式便开始变得力不从心了。
人们总是会在不知到哪一刻起,跟你有了隔阂,也许是因为某些小细节,又或许是因为人际关系间潜移默化的变动。
总而言之,她逐渐变得敏感,开始在乎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这是在原世界。
而到了这里,长时间的相安无事,外加不怎么与他人接触,多年走来也只有弘树跟星野阳菜有深层次的交流。
再到现在只剩弘树,不对,要再加上松田。
洋景已经快要忘记当初的自己。
如今这种不安的感觉,久违的再次袭来。
那是松田,是原世界图她的本命,是在异世界她最在意的人。
没事的洋景,她已经完成了最初的目标,至少松田还活着。
接下来只要不投入太多真情实感,你便不会受到伤害,这只是一场游戏体验,你早晚有回家的一天……
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洋景缓了缓深呼吸几口气,又闭了闭眼。
睁眼下车。
咔哒,马自达在身后几步落了锁。
洋景顿了顿,继续迈步,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远远吊在松田身后。
只不过很快,两人的距离以洋景意料之外的发展,正逐渐缩小。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洋景,没有开门钥匙的松田进不去。
松田就这样水灵灵的被挡在了门外。
救命,要不要这么抓马!
两人现在之间的这种氛围,凑这么近真的好吗!
洋景浑身发麻,她无声呐喊。
直接安装全屋电动控制装置吧!
什么开灯,什么空调窗帘,包括开门,全都交给诺亚来控制,或者加点什么声纹识别,什么指纹虹膜之类的高科技技术。
总之,让她离松田远点,别叫松田等自己来开门!
呐喊被无视了个彻底。
最后,洋景只能认命,磨磨蹭蹭挪过去开门。
反观松田,倒像是毫不在意的没事人儿,十分自然地靠边让了让。
这样的行为,毫不意外加剧了洋景的不安。
门开了,松田走进去,洋景紧随其后。
她想说点什么,或者想要替自己辩解一二,张了张口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只好作罢。
在这栋一梯一户的小洋房里,洋景跟松田,像是两条互不干扰,永不会碰头的平行线。
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一上午,洋景基本就呆在房间里。
除了复盘今早发生的事情,理清思路,想要尽快明确前路外,便是应付刚开始诺亚对自己的关心。
一人一智能的对话,从诺亚语音问候,转变为在电脑上用文档,打字交流。
总之就是不想发出声音,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自从耳机坏掉,基本上是与诺亚一直断联到现在,仅存的最后一副备用耳机也消耗掉了。
看来是时候联系阿笠博士了,这几天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阿笠博士,她新的寄件地址。
洋景在自己杂乱的思维里,同时又控制不住地捕捉房间外的风吹草动,浑浑噩噩度过了上午。
直到房门被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