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夏初,宜析的夏天总是很漫长,云卷云舒,蝉鸣声声,菡萏欲放。
也许是春天总是太仓促,几场梅雨飘飘扬扬,总让人感觉宜析的春天有些许潦草。
叹隙中驹,春秋向来短暂,不然也不会那么多诗人感怀。
“南方的小城,都是这样,没有春秋,只有冬夏。”
穆棉内心腹诽,顺手拧开一瓶怡宝,仰头想喝,却被正午的阳光晃了眼,于是转身面对公交站台。
只是简单的正肩短袖,也让人无法忽视精致的锁骨和漂亮的脖颈,高腰微喇裤更显长腿细腰。头发简简单单扎高,额前颈后碎发随风飘荡。拧着水的指节修长,指尖殷红,一条和田玉手串温润素雅,小巧玲珑,更加衬得肤如凝玉,也是应了那句“皓腕凝霜雪”。
纵使是在号称“江南多美人”的临沂,穆棉也漂亮的很出挑。却是不同于公认的江南温婉长相,慕棉轻蹙的眉头仿若黛色远山,美眸闪着淡淡的疏离感,标准浓颜系长相,面无表情时,带有攻击性,全身透露“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眉头微蹙,肩头微耸,穆棉只是扫视站台上最近新晋顶流小花孟迎代言的墨镜广告,却感觉有强大的气场,很漂亮,却让人很难自洽。
临沂的夏天的下午,其实街上不会有很多人,但今天不一样。
“走了,阿棉!!”
姜云荷在街对面招呼,遮阳帽,防晒衣,充电宝,相机,她全副武装准备好战斗。
其实,是临沂时代广场举办了一场音乐节,姜云荷是时代广场老板的闺女,自然而然有到很多内部票。
姜云荷总是说自己就是暴发户的女儿,不承认自己是资本家的孩子。性格很好,朋友和她没有什么距离感。好像在大家眼里,只有她这种小太阳,才能和穆棉这种人做朋友。
其实,不是这样,姜云荷老感觉是慕棉在向下兼容她,她和慕棉相处总是很舒服。即使看上去她对穆棉付出更多,其实只是言语上更加热情,慕棉虽然言语感觉貌似冷冰冰,却是行动的巨人,无论什么情况,穆棉总是冷静谨慎给出最中肯的建议。
物质上来讲,如果她邀请慕棉看一场电影,慕棉后面一定会请她吃一顿饭。总之,不像别人讲的不好听那样,眼高于顶。她解释过,可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慕棉根本不在乎,她都懒得解释。人们总是对看上去漂亮具有攻击性的女孩子抱有极大的恶意。
慕棉和姜云荷缓缓进入vip席,手里抱着荧光棒,脸上不知道被谁贴上了彩条。
台上是盛夏乐队
他们是一支在校高中生组成的乐队,原本是组着玩玩,后面莫名其妙在平台上的视频爆了,就开始暑期巡演,因为是限定乐队,未来会解散,听一回少一回,所以更让大众热情高涨。
尤其是吉他手易白栎,是乐队的发起人,也是歌曲的原创者,出众不凡的长相气质只是他微不足道的闪光点。
台上,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发丝漆黑而纯粹,一张凌厉的俊脸,眉骨锋致,薄唇绯红,眼睫毛浓密漆黑,气质凌厉,透着一股野性不驯的模样,下颌骨凌厉精致,看着俊美。
坎肩背心,冲锋裤,身子高挑颀长正混不吝地抱着吉他。
他的眸子里仿佛熠着光,纵使是夏日的烈阳也黯然失色。
他们放任心跳与鼓点共鸣。
吉他的高频,贝斯的低音 ,鼓点的旋律响起。
鲜活而又热烈的灵魂在涌动,享受自由的呼吸。
慕棉心想,
他的青春真热烈。
原来自己不是反感热闹,只是反感喧闹,可能是这个限定氛围,似乎内心对肆意热烈的青春也有向往。
夏季的高温没有消退演出的热情,甚至是高涨。
大屏上随机扫到一对黑衣情侣,
他们紧紧相拥,喊着我们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热烈拥吻。
全场达到沸点,是尖叫,是惊呼,音乐节见证了太多的青春爱情。
倏然,大屏幕一转,赫然出现的是慕棉的身影,她简单挽起的马尾,随着摇晃荧光棒,微微散落,眼眸弥漫着迷茫却没有慌张,还是一副清冷相。
一瞬间,她抬眸,直愣愣撞进了他的俯瞰。
易白栎下意识想,她应该多笑笑。
“问个好。”
易白栎扬了扬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帅气的脸棱廓分明,让人移不开眼,眉眼噙着浅笑。
慕棉木讷地举起手,向着空气抓了抓。
换个人可能看上去傻里傻气,但穆棉漂亮得过分,随着白皙的皓腕抬起,墨绿的手串向手肘滑落,手指细如葱白,骨节分明,只是弯一弯却别有风情。
她只是说了声
“Hello!”
全场也是莫名其妙地尖叫欢呼。
大概来参加音乐节的人都善良,即使是微小的动作也愿意给予热情回应。
听见易白栎的话,操控大屏的人便也放过了她。
音乐节结束后,慕棉和姜雨荷道了别。
回家的路上,夕阳霞辉,漫天的橙,像是老天爷打翻了橘子味汽水。
慕棉推开门,不是她习惯的空无一人,沙发上坐着一个青年,纯色衬衫,西装裤。
穆嘉禾端坐,长腿交叠,在不合适的单人沙发上略显逼仄,难以伸展。
穆嘉禾回眸,
“慕棉,”
“我带你回北城。”
慕棉随手把钥匙丢在门边的置物柜,将换好的鞋踢进鞋柜,
“你什么时候到的?”
慕棉走进客厅,打开冰箱,本想拿出两瓶桃子味气泡水,蓦地发现没有,转手拿了两根黄瓜。
“今天下午刚到。”
穆嘉禾视线追随着慕棉,手指在茶几上若有若无的轻敲。
慕棉走近递了一根黄瓜给他,好客是她的待人之道,
“所以呢。”
穆嘉禾蹙了蹙眉头,微不可察地轻摇头,
“你得跟我走。”
慕棉随手掰了一根,递了一半给他,
“我有选择吗?”
穆嘉禾只是说,他不喜欢吃黄瓜。
慕棉轻咬一口黄瓜,
“穆嘉禾,我们早就没有家了。”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