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嘉禾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尴尬小插曲,以为互不相识,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慕棉。她是在临沂长大,现在回北城了。”
“这是易白栎,他爷爷和外公是一个大院的,老一辈的交情,今天也回北城,顺道捎回去。”
易白栎,单手倚着车窗撑着脑袋,眸中含笑道,
“见过一面。”
其实是两面。
慕棉想着,不重要,只说了声是便噤了声。
穆嘉禾向来不是什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车里陷入诡异的静谧,只有空调制冷的细碎杂声和窗外微弱呼哧呼哧的风声。
慕棉直愣愣看着车内后视镜,光明正大地偷看斜前方已经合上眼的人。
慕棉心想,为什么不把头戴耳机取下来,不硌得慌吗?真奇怪一男的。
像是感受到目光注视,易白栎抬眼看了眼后视镜。
正巧对视上了。
慕棉丝毫没有偷看的心虚,好像并不打算转移视线,没错,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易白栎甚至觉得她挑了挑眉。
她的目光炯炯让易白栎莫名紧张,下意识合眼假寐。
‘糟糕!’
‘这个小漂亮不会是喜欢我吧!’
‘毕竟特地都来看我演出了,’
‘应该只是小粉丝的崇拜吧。’
‘没关系的。’
‘可是她都这么直白看着我……’
易白栎抬眸试图再看看慕棉。
然而慕棉已经合上眼休息了,她倒不是装睡,是真困。
‘她害羞了……’
‘反射弧可真长啊。’
‘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
……
轿车驶入乔岸小区,这儿属于北城一中学区房。慕婉晴以为慕棉可能不太习惯和她一起住,就安排在这了。
慕婉晴为迎接慕棉计划推了今晚的行程,也提前让崔阿姨做好临沂的地方菜,静静地等待。
她对女儿的到来是期待的,更多是愧疚,也夹杂了几分不敢面对的心虚。
看见穆嘉禾的到达信息,慕婉晴即刻起身想去门口迎接,想了想又回过身叫崔阿姨去准备两杯温水,再走向玄关。
慕棉醒的时候,易白栎已经走了,穆嘉禾说他临走时,眼神幽幽,一脸欲言又止,总之脸色奇怪。
“不用管那小子,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就行。”
“爷爷辈的交情,你要是不喜欢也不用来往。”
慕棉觉得易白栎可能是一路上被那个破耳机硌的不舒服,内心表示理解,strong哥都这样。
“知道了。”
“学校社团有点事,得过去一趟,就不上去了,妈在楼上等你。”
“行。”
穆嘉禾帮慕棉把行李提进电梯就离开了。
慕棉用密码打开门上的指纹锁,映入眼帘是空荡荡的玄关。
崔阿姨听见搬行李的动静就过来帮忙。
“小棉吗?就在刚刚,你妈妈接了通电话说是公司有个紧急公关就火急火燎走了,你们有碰上没?”
慕棉摇摇头,“没有。”
收拾完行李,洗了个澡和头,换了身睡衣。
在沙发喝水时,慕棉发现15分钟前慕婉晴的消息 ,
[小绵,公司代言人那方面出了,妈妈要去开个公关会,明天再来看你。]
慕棉想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难过一下,远走的哥,忙碌的妈,破碎的她。
以后都会死的,难过不是主旋律。
比起这些,慕棉更想知道谁又塌了。
回了个好,慕棉顺势打开猫眼软件,发现一个词条‘顶流小花何某偷税漏税’热榜第一。
慕棉想起来姜云荷好像是这个小明星的粉丝,还挺担心,正打算询问一番。
崔阿姨看着慕棉坐在沙发上,眉头微蹙,一脸愁容。担心是慕棉刚来北城,没有亲人陪伴,暗自神伤。
正义感一下就上来了,崔阿姨赶忙拉着慕棉在饭桌上坐下。
“ 崔阿姨我可是正宗临沂人,十里八乡没有不夸我手艺好的,小绵,快尝尝。”
慕棉其实不饿,只打算应付式吃几口。
……
崔阿姨看着慕棉吃了个精光,一脸欣慰去洗碗。
其实慕棉心里说多说少有点苦涩,可能是舟车劳顿,也可能是对新环境不太适应,所以决定去楼下溜达溜达,熟悉熟悉。
崔阿姨以为慕棉是因为太喜欢结果吃撑了,所以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又一次暗自赞叹自己的手艺。
……
慕棉随便逛了逛,发现小区对面百货商场搞促销活动,举办抽奖,一等奖是马尔代夫7日游。
谁能拒绝一趟免费的出国游呢。
慕棉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但实在无聊。
所以她在商场对面的罗森便利店买了根冰棍,蹲在街口,等着21:30开奖,谁能得到这个一等奖。
易白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慵懒风的绿色半袖,浅蓝色阔腿裤,女孩蹲在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冰棒。微风拂过,吹乱了发梢,鬓边发丝扬起,感觉很是妨碍,女孩起身仰着头,露出漂亮白皙的脖颈,咬着冰棍,快速又随意地扎了个马尾。
然后,又蹲下去啃冰棍了。
像是感应到目光,慕棉瞥了一眼。
易白栎站在街对面的斑马线起始点,一个公共垃圾桶旁边等红灯,手里牵着一根牵引绳,绳子另一头是一只金毛,摇着尾巴试图翻垃圾桶。
未遂,被拽走了。
易白栎曾经听说过慕棉的经历,所以下意识觉得现在蹲在街头的慕棉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毕竟相识一场。
于是易白栎走进罗森要了根热狗,牵着金毛非常自然走进慕棉,“怎么在这儿?”
慕棉腹诽,当着狗的面吃热狗,好绝一男的。
“他们都有事,我一个人逛逛。”
21:27
俊男靓女,两人一狗,蹲在街口,一个吃热狗,一个啃冰棍,行为上有着莫名的诡异,画面上却意外的养眼。
易白栎扬了扬头,
“猜猜谁会中奖?”
慕棉不解,疑惑瞥了他一眼,
“这怎么猜?”
易白栎歪了歪脑袋,眸中带着笑意,
“猜猜看咯。”
不可否认易白栎眉眼深邃,高鼻薄唇,是传统意义上的帅,他言笑晏晏地看着你,仿佛有种魔力。
慕棉回过神移开视线,眼神示意
“就她了,我说的。”
一个粉色裙子的中年女子拎着大包小包在商场大厅翘首以盼。
“要打个赌吗?”
“我赌是他。”
易白栎的意思是一个手里只提了一瓶白酒的男子,他只是坐在商场门口的休闲座椅上,甚至离大厅里的热闹很远。
慕棉不以为然,从概率学上来说,最大的可能是两人都猜错,是平局。小票10元兑换一张奖券,很明显,她赢得概率即使小,也比他的机会大。
“赌就赌咯。”
……
21:30
礼炮声响,彩带漫天。
商场楼层外的嵌入式大屏直播着大厅内抽奖现场。
“让我们恭喜奖券号为16188的顾客!”
“恭喜你!获得马尔代夫7日游的宝贵机会!现在请您上台领奖!”
慕棉聚精会神盯着,屏幕中穿着喜庆的主持人。
不一会儿,那个刚刚在休闲区拎着一瓶白酒的男子欣喜万分激动不已地进入播放画面,抱着“马尔代夫七日游”的立牌,开始感谢父母,感谢主办方。
“你怎么知道的?”
慕棉眸子里充满诧异,不解的盯着易白栎。
“太遗憾了哦”
“你输了”
易白栎眼底浮起隐隐笑意。
“因为这个人是老板的亲戚,就是个托,这个马尔代夫也只是个幌子。”
易白栎假装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他住我楼上,所以我知道。”
慕棉突然觉得有句话很对,
‘人无语到一个地步是会笑的。’
慕棉扯了扯嘴角无奈道,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还有,你也挺可恶的。”
听见这话,易白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低低笑了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更明显笑意。
“傻啊,你怎么会输?”
“我们根本没有说好赌注。”
慕棉突然意识到,是这样子的,自己下意识以为是平局,根本没有想过赌注,所以两人并没有说好赌注。
所以这个的赌根本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