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

    画舫这边热闹非凡,整片游湖装上灯笼,一艘大船停靠在岸,浮动在波上。这船果然豪华,自己还从未见过这么大一艘船呢,比自己来燕州时坐的船还要大。

    之前听闻在游船上办宴会是如何如何奢华,还觉得说书先生讲夸张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还是燕州人会玩啊。

    一些穿着华贵的公子少爷正陆陆续续往里走。崔妈妈正招呼着这些客人,估计今晚全燕州的公子哥都在这了吧。

    等到路归然上前,崔妈妈竟然也还记得:“何公子,几日不见更风流倜傥了。”

    那可不,为了参加今日的宴会,朝婳可是花了大价钱给路归然置办了新衣裳,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路归然没说什么,就是笑笑,给崔妈妈塞了一包银子。

    这位崔妈妈掂了掂,脸上笑得更为灿烂,连说:“何公子里面请。希望今日有合您眼缘的姑娘。”

    到了船上,里面的装饰更为气派,清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镂空的窗子上雕着复杂的图案。各处挂着的灯笼比今晚的月色还要耀眼,朝云楼居然有如此财力。

    暗暗感叹间,等待着宴会的开始。

    “各位贵人们,为了今夜,我朝云楼可是准备了许久,必不会让各位失望。”崔妈妈还在台上讲着,下边已经有人不耐烦了,纷纷叫着快开始。

    刚上来的都是些歌舞表演,其中还有几个眼熟的姑娘,是那天见过的。

    台上灯光柔和,姑娘们的腰肢如随风而动的垂柳,舞姿优美灵动,几双玉手一挥,轻盈的丝带便飞扬起来,奏乐声越急,舞步也旋转得越快,随之响起的是姑娘们脚踝上系的银铃,清脆悦耳。

    最妙的是,刚开始表演时场上还挂了层层薄纱,让人看不清脸庞,只能看见曼妙舞姿,如雾里看花,而表演到后面,帘子被一层层拉开,于最后才得以见到姑娘们的姣好的面容。

    她们表演完后已有人开始递牌子。好像都送到了一处去。

    路归然看着这情形不免疑惑,问起旁边的人来。

    “这你都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来吧。”

    “是啊,我是外地人。还请这位公子赐教。”

    “这牌子呀,就是拍与某位姑娘今晚共度春宵的价。或者也可以写下赎她们的价钱,那可不便宜。”

    原来是这样,可这都是私下递牌子,互相不知道价格,盲拍啊。怎么办呢?

    朝婳一出场已有不少人开始递牌子了,看来只好再当一次偷偷摸摸的贼了。

    趁着周边没人注意,崔妈妈也还在这。

    路归然悄悄离开了,暗中跟着刚刚送牌子的几个小丫鬟。来到一间房。

    “把牌子都摆好,待会表演结束了崔妈妈要过来看的。”

    几人离开后路归然就溜了进去。一个大木板上各种小牌子,按名字分,朝婳的差不多是最多的,出价也最高。

    路归然看了一圈,再把价格写上,已经是里面的最高价了,而且还高出不少,应该可以了。

    随着婉转的歌声停下,路归然也回到了座位上。

    崔妈妈去了房间又回来,宣布各个竞拍得主。

    到了最后崔妈妈就是没说朝婳。周围的人多少知道点田知府的意思,虽然今晚他没来,但应该就是他。没人敢与他争,大家没戏看了也就各自搂着姑娘去潇洒了。

    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崔妈妈才带着朝婳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个是,廖言?

    “恭喜何公子啊,出手果然阔绰。”崔妈妈没看着路归然,反倒是低着头,用手轻轻擦拭着那牌子上的字迹。一指拂过染了些墨迹。

    “呵呵,多谢崔妈妈成全。”看着那还没干的牌子,完了,这是要被怀疑了?好像有人说过这崔妈妈是个人精来着。

    路归然看向站在一旁的廖言,他也在这,什么意思?来抢人的?

    廖言笑得如沐春风:“何公子怎么一直盯着廖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呢?”

    不是这人也太自恋了吧,就算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但怎么做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这种话?

    “公子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好奇,朝婳姑娘去向已定,公子过来是何意?”

    崔妈妈看着两人气氛不对,“哎呦何公子您误会了,说起这个您还得感谢这位廖公子作美呢。”

    “什……什么意思?”路归然想,让我感谢他?

    “其实这个出价呢,廖公子更高,但廖公子听说了您对朝婳一见钟情,而且朝婳姑娘也满意,就马上退出竞价了。成全了你们二人。”

    这,一见钟情,谁相信都可以,但绝不会是这个廖言相信,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女子。

    “廖某不过是想成全何公子罢了,还请不要多想。”廖言露出一脸遗憾的样子。

    “那这么说我还真是要感谢廖公子成全了。”

    一旁朝婳伏过身子,在崔妈妈耳边低语几句。一时间崔妈妈脸上又惊又怒,但又马上换回笑脸。

    “行了行了,这次我认栽,走吧。”

    路归然知道虽然崔妈妈笑脸盈盈的对着自己,可这话是对朝婳说的,拿到盖了章的卖身契后,拉着朝婳就赶紧离开了。

    “你认识那个廖言吗?他说他爱慕你诶。”路归然忍不住先发问。

    “不认识。”朝婳摇摇头。

    “那这是什么意思?哪有这样的人?”路归然真是想不通,他到底想干嘛。

    一开始还以为这个人会影响任务,但现在,这算什么?

    “时间紧,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现在不影响我离开的都是好人”朝婳走路速度快了起来。

    两人回到朝婳的屋子收拾东西,打算连夜离开这是非之地。

    结果刚出城不远,田裕章的人就追来了。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也不知道那个案子怎么处理,不过当下还是自己的事要紧。人还不少,看来自己给田裕章整的麻烦还是不够大。

    路归然打算让朝婳驾着马车先走,自己断后。两人约定在隔壁莒州见。

    原来在路归然离开府衙后,田裕章也不管民怨,借着审查的借口把关福留在府衙,这实际是把他先保护起来了。然后又说天色已晚打发大家回去说要明日再审。

    自己心里惦记着朝婳的事,而等他赶到杏云画舫时,宴席已散。崔妈妈把事情告知后气得调出自己的府兵,直接抓人。

    田裕章着着急急的回到书房,东西果然不见了,田裕章这时才知道朝婳早有预谋。得赶紧把她抓回来,她还知道自己不少事呢,出了燕州再抓人就难了。

    这就是他的地盘,很快就查到了两人的踪迹。

    路归然和朝婳才这么快被追上。路归然这次倒是低估了人家。

    追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小喽喽,而且人也不少。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已是焦急万分,想着赶紧脱身。只好让朝婳先走,她在这两人都走不了。

    “臭小子,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开,和我们老爷抢人就是死路一条。”

    “废话真多。”路归然冷冷的说。

    “你!”“都给我上!抓到人老爷重重有赏!”

    这些人排成一排,朝路归然冲去。路归然见状拔出剑,夜晚城外风本就大,再顺势在地上一划,瞬时尘土飞扬,对面的人被迷了眼睛,纷纷后退,抬起手臂挡住尘土。

    路归然趁机上前,想逐个击破,中间那个人最快反应过来,出招也狠。路归然也不再犹豫朝此人刺去,鲜血顿时沿着他胸口冒出,剑上的血稠稠的,一滴滴慢慢往下滑,倒像是一颗颗血红色的玉坠子。

    旁边的人见路归然不好对付,也心生惧意,气势也不如刚才,这反倒让路归然打得更轻松些。

    双方打得激烈,这些府兵被打得惨,但对面人多,防不胜防,路归然自己也受了点外伤,不过只是皮肤被划破一点。

    幸好现在对面也没多少人了。

    这时候对面有一人骑着马,大喊着:“别管他们了,府里被巡案司的人围了,快和我回去救田大人!”

    这群人立刻分为两拨,一小拨人忠心护主的要回去,另一拨人则决定趁机逃走。

    其实大家平日替知府大人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东窗事发是迟早的,现下巡案司都来了那必然是没翻盘的机会了。谁想进巡案司啊,那就是阎王殿。

    对面这个人也不好对付,有机会当然是跑了,谁还给田裕章卖命啊。各人各怀鬼胎。

    于是,荒唐的一幕出现了,对面一群人往城外跑,只有几人往城里跑,留下路归然一人在原地。

    路归然在此之前绝对想不到自己能跑掉是因为对方后院失火。所谓擒贼先擒王,巡案司倒是无意中帮了自己。不过自己在街上那次也算帮了他们,可能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路归然心里美滋滋的。

    运气真好啊,比想象中顺利,买一匹马,都不用到莒州,在路上很快就追上了朝婳。

    “你受伤了?”朝婳看着路归然手臂上的衣服被划破,渗出点血,伤口处的衣服都被血渍弄脏了。

    “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吧。”朝婳主动提出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来。”

    “别客气了我带了药的。”朝婳说完看路归然也不再拒绝,就拿剪刀剪开伤口处的衣服:“到了莒州给你买新的。”

    “这!”朝婳看着路归然手臂伤口旁还有一大块青色。

    路归然低头一看,连忙说:“这个不是,这是之前的”

    之前黄思思不小心打的那块还没好全呢。

    朝婳一边上药一边说:“干你们这行也不容易啊。”

    路归然只能干笑两声,这个纯属倒霉了。

    一整夜两人几乎都没睡,路归然大概说了田裕章的事,但毕竟没出燕州,也不知道事情最后到底如何,只能连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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