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别扭

    越婵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应,直到秋风吹落了她耳边的碎发,发丝模糊了她的视线,才低头叹了口气,无奈的走回了餐厅。

    餐厅里叶冕还气呼呼的坐在远处,餐盘里的食物分毫未动,杯中的咖啡热气已浑然消散,全都冷掉了。

    眼角触及越婵的裙摆,他半抬起眼皮嘲讽道:“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跟他走了呢!”

    话说的酸溜溜的明显是醋缸子打翻了。

    越婵好气又好笑,走到他跟前半开玩笑似的道:“你闻见没?这一大早哪来的醋味啊?”

    “哼!”叶冕见她嘲笑自己,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越婵。

    无奈,越婵又转身走到他的一侧,耐心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何必呢?叫他来又气他走,我跟他都断了多久了?”

    “断了多久了?”叶冕听闻撩起眼皮看向越婵道:“我看你们分明余情未了!”

    言词激烈,眼里满是指责。

    这就没意思了!越婵对叶冕这种胡搅蛮缠的行为并不解,她又说道:“我们那里余情未了,你别乱扣帽子!”

    “没有余情未了?”叶冕又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没有余情未了你见他怎么扭扭捏捏的?他气就气,气走了你还追上去?当我是死人吗?”

    他“唰”的一下从餐椅上站了起来,就站在越婵跟前,眼里满是怒火,又怒又醋,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越婵被他的紧逼弄的不适,往后退了几步,却不知这下意识的动作犯了叶冕大忌,男人的眼眸又冷了几分。

    她却还反升起埋怨来,上手插着胳膊道:“谁让你让他来不告诉我的,明知道我们之间尴尬,更何况我跟本就是早都结束了,你偏要刺激什么?我都跟你在一起你还非得从他身上找什么优越感......”

    越说越气,越婵越说着胸脯起伏不定,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叶冕,最后还补上一句:“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叶冕眼中的怒意逐渐具象。

    “砰——”的一声,他一只手握拳捶在了餐桌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我无理取闹?到底是谁无理取闹?越小姐胳膊肘往外拐倒打一耙说我无理取闹?!”男人气愤的说道。

    将“无理取闹”四个字重复了好几遍,看来是被气的不轻。

    越婵别过眼去,懒得跟他争论,扔下了句“下次再来什么人还瞒着我我就搬回银中去”,就转身回了楼上。

    只留叶冕一个人还郁闷的留在原地。

    角落里的帮佣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分毫声响,好不容易落海潮搬进了个女主人,本以为是个温温柔柔好相处的,没想到吵起架来这么厉害,把叶先生吃的死死的。

    一连冷战了好几天,越婵和叶冕也没说过话,不见面还好,一见面个子还冷着一张脸。

    尤其是叶冕,身上气势骇人的很,现在整个落海潮上下走路做事都小心翼翼,颤颤巍巍的,生怕哪里惹了他的不快。

    又是一日早餐时间,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都低着头不说话,餐厅里安静的针落可闻,唯一的声响大抵也就是刀叉碗碟之间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许是太精了,静的让人不适,越婵嘴里吃的不是滋味,她微微撩起一角眼皮看向叶冕。

    男人眉目低垂,劲骨长节的指尖握着银勺在咖啡中搅拌,盘子里的食物没动多少,目光始终落在一侧的笔记本电脑上,不知又在浏览什么。

    越婵沉默不语,看着这眼前的一切,这是他们冷战的第三天了。

    忽然,他的指尖动了一下,松开了银勺,目光看向一侧不远处的盐罐。

    他想要盐,越婵下意识的想到。

    正当叶冕要动手去拿时,越婵却率先拿起了盐罐,她比他里的要近,动作要更迅猛些。

    原以为她是自己要用,可动作一转,她却将盐罐递给了叶冕。

    叶冕下意识的要去接,可指尖在要碰到瓷瓶的那一刻又停滞在了空中,抬眸看向越婵,不期然撞上她秀丽的眼眸,清透如水。

    下一秒,他却又硬生生的将眼眸转向别处,直起身来抻长腰拿过来更远处的酱油瓶子。

    越婵拿着盐罐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原地,过了半响,手腕的酸涩感才提醒她放下盐罐。

    她有心想要和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去,他却不领情也不愿意。

    这几天两人是一句说话也没说过的,最近的距离也不过是回到同一张床上睡觉。

    大多数时候其实是越婵在床上等他,等到夜半人才从书房出来,从上床到关灯一句话也不说,在同张床上身体却如楚河汉界般分明。

    心中难免也生出气恼的情绪,哪有脾气这么大的男人,这么难哄,难不成真的要在她身上把他之前受过的气都找回来。

    眼睛酸涩,心中更生苦水,越婵委屈极了。

    早饭过后,她便回到了房间,一早上也没出来。

    叶冕则是回了书房。

    ......

    午饭时间,叶冕来到餐厅吃饭,等了半天却不见越婵人影,发现餐桌上也只有一副碗筷,抬眼看向一侧落地鱼缸旁的帮佣。

    帮佣机敏道:“越小姐说不饿,不吃午饭了。”

    叶冕刚拿起的筷子瞬间垂下,嘴角也完了下来,眼眸低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帮佣敏锐的感受到了气场的变化,整个人都快缩成了一团,生怕对方迁怒自己。

    但很快,男人还是调整了过来,重新握住了筷子,一个人静静的吃了午饭。

    过了一会儿,管家走了过来,在叶冕身边小声说道:“......明天下午太太要过来。”

    是宴慧宇,估计是来为裴雅芝讨债的。

    自那日过后,叶冕已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回叶宅了,就是怕宴慧宇啰嗦。

    叶冕点了点头,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表示自己知道了。

    管家却还没有离开,还看着叶冕,小声示意道:“越小姐那边......”

    “......”提起越婵叶冕顿了一下,又想起了那日吵完后她丢下的那句:“再有下次瞒着我,我就搬回银中去!”

    山峦似的眼眸,云雾翻涌。

    叶冕紧抿着唇薄唇,最后还是开口道:“告诉她......”

    若是这回还瞒着,只怕是大小姐真的要搬走了!

    随后又抬起头来正色说道:“以后落海潮有什么事都不能看着越小姐,有人来不用向我请示,直接告诉她就行了。”

    “好的,先生。”管家应完,光速离开了餐厅。

    下午,越婵从房间里出来喝下午茶,坐在后院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初秋阳光暖洋洋的的,金黄却不刺眼。

    管家从室内端出了一只插了几枝黄玫瑰的瓷瓶,放到了她身侧的茶桌上,与下午茶精致的碗碟摆放在一起,阳光下格外的娇嫩欲滴。

    越婵斜眼看去,摘下了脸上的三角墨镜,奇怪道:“怎么送的这个?”

    “先生说您喜欢黄玫瑰,让我多备着些。”管家阿姨和蔼的说道,又指着那瓷瓶:“今早就有人送来了不少,我挑了品相最好的几枝给您送来。”

    越婵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她对鲜花并无特别偏好,平日里更多买的的是红玫瑰的品,黄玫瑰也只是上回因为邵言的缘故收到,摆放在办公室里被叶冕瞧见了。

    一时摸不准这是叶冕在向她服软,还是又在暗戳戳的吃醋。

    男人心,海底针,让人猜不透。

    越婵心下并不见得欢喜,毕竟早上他才驳回她的示好。

    见越婵不说话,管家又亲切的说道:“越小姐,先生让我告诉您,明天下午太太要过来。”

    太太?什么太太?

    越婵差点脱口而出,然后才想起应该是宴慧宇,一时蹙了眉头。

    说不上意外,只是觉得比突然碰见彭野还没心里准备。

    越婵抿了抿唇,肉眼可见的心绪不宁。

    人精似的管家阿姨扫了眼她的脸色还有些奇怪,按理说正常姑娘要见未来婆婆了应该激动才对,怎么到了越婵这就变得慌张起来,难不成是宴慧宇不喜欢她?

    不能啊?宴慧宇现在最心心念念的就是叶冕能取上媳妇。

    上回宴慧宇来找叶冕,结果人在新西兰扑了个空,还跟管家抱怨道:“我真是生了个前世的怨债,让他娶个老婆跟要他命似的,你说雅芝那么好的姑娘他也说抛就抛,真是个混蛋......”

    管家在旁边也不敢附和,疏不间亲,这是她做这行最基本的意识了。

    只得安慰宴慧宇道:“不会的,少爷以后肯定会还会找个好姑娘的,早晚的事,您不要着急......”

    ......

    最后,越婵也没说什么,便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只是心情又莫名其妙的好了些,好歹他还记得她上回说的话,知道来什么人要告诉她。

    晚上,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越婵回到卧室,破荒天的见到叶冕,男人半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是在浏览文件。

    她记得他好像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见越婵出来,叶冕抬眸看了她一眼,直起身来,故作随意道:“明天下午我妈要来,你......”

    声音含糊不清,越婵不知道他是说完没完。

    她一时有些奇怪,回道:“我知道,下午王姨告诉我了。”

    叶冕愣了一下,卷起拳头微微咳了咳:“那就好......”

    左右摇摆,气氛略微尴尬。

    他起身抱着电脑准备离开。

    越婵想说些什么显得没那么冷场,忽然想起了下午的黄玫瑰,刚刚她在浴室盥洗台的壁龛上也看到了,前几日插的都是“罗德斯”,今天全换成了黄玫瑰里的“月光漫步”。

    “我还有会......”

    “我不喜欢黄玫瑰......”

    两人同时说道,目光又同时撞上,又迅速别开,看向各处。

    “我上次在银中餐桌上有看到,以为你喜欢......”叶冕说道。

    越婵顺着他的声音看了过来,愣了一下,想起是有这么回事,那次邵言送的黄玫瑰她看着还不错,后来又在银中订了一束,等新鲜劲过去了又换回了她常放的百合。

    没想到叶冕还记得。

    她奇怪的看了眼他,记得这么清楚,可不就是暗戳戳的吃醋。

    但越婵还是正色解释道:“只是图新鲜罢了,后来又换回了香水百合。”

    “......嗯,我知道了。”过来了半天,叶冕才憋出了一句,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故作镇定道:“我还有个视频会议,先去书房了。”

    说完,便抱着电脑离开了主卧。

    ......

    那天晚上,他们在床上的距离又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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