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坐在大巴车上,看着窗外雾蒙蒙的世界。

    我为什么会在这呢,哦,是因为心情不好。

    下车了,身边的人们都走的急匆匆,抬头看去,是幽长的走廊。

    这地方是个恐怖主题农庄,然而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放松心情来的。

    我就是其中一位,面容冷淡,脚步从容不迫,自信绝不会感到害怕。

    灰暗的天开始狂风大作,走廊上许许多多打开着的房门发出吱呀拍打的声音。

    负责人在我们下车的时候告知,这些门内是不同时代不同场景,可以在门前看一眼,再决定要不要进这个房间。

    着重强调了一点,每个人只能进一间房,而进入房间后,自己要开始观察房间内的一切,从中寻找某些线索,并且判断自己要根据线索完成什么样的任务。

    所有人的任务只有一个,且相同,但内容未知。

    在其他人来回奔跑穿梭,焦急地选择自己想要的房间时,我是那样的闲庭信步,在走廊上不紧不慢向前走,偶尔看一下某个房间内的陈设。

    并非没有条件很好且具有时代特色的房间,但我觉得环境不够恐怖,想来会不够刺激,所以连考虑都不曾,直直向前走。

    也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告诉我,越往前才越有意思。

    直到,我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最后一间房房门吱呀晃动,我转身看向来时的路,所有房间的门都已关上,不见一个人。

    风卷着枯叶尘土,看起来分外萧瑟。

    这时,我的心情依然平静。

    我一手微微推开房门,看向里面的陈设,我不是很懂,但猜测应该是封建社会时期。

    很小的一间屋子,只需一眼就能看完。

    也是那一瞬间,我带着些许激动,确定就是这个房间,很符合我理想中的恐怖感。

    当决定已下时,我的理智也告诉我,我会害怕,心脏已然开始剧烈跳动。

    但我偏生微微勾唇浅笑,带着轻视意味。却又维持心中冷漠,让自己云淡风轻。

    一开始没有注意到,门框上方垂落着一根很粗的麻绳,我用手将其拨到一旁。

    正准备进门时,看到门旁有一双鞋,鞋身很窄,鞋尖朝外,摆的很正。此时天几乎黑透,我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灰暗的。

    我的思绪好像发生了割裂。

    既想着这是恐怖场景中会出现的绣花鞋,又想着那我进门是不是也要脱鞋?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就见门内有一双布拖鞋,像是为来人专门准备的。

    我只犹豫了一秒,就脱下了自己的一双鞋,换上那双拖鞋。

    并把自己的鞋子,按照阴暗角落里那双绣花鞋的摆放方式,摆放在门口,对齐,脚尖朝外。

    进屋后,外面下起了雨,狂风大作的缘故,雨水打进了屋内。

    我打算关上房门,只是门本就破旧,还有风在推阻,我看着门槛那处,每每门将要贴合时,就被阻力推开。

    我原本平静无波的内心,开始焦躁又近而愤怒起来。

    “砰!”

    我最终用力将它关上,顺带着将门栓插上,反锁。

    虽然屋中没有灯,又是封闭的环境,但还是能够视物,只不过昏暗就是了。

    这时再听不见外面的风雨嘈杂,只余安静,是那种哪怕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安静。

    门旁是一张长木桌,桌上应是摆着什么东西,只是光线太黑,看不出是什么。

    我倒也不好奇。

    侧过身,墙边是一把摇椅和一张小木桌,桌上是不符合这间屋子陈设的民国座机电话,黑金色。

    这物件确实吸引了我,我俯身更仔细看去,发现,输键盘竟是现代样式。

    想来不过是个机关摆设,构造奇怪倒也不影响什么。

    我也是玩过密室逃脱的人,既然给了座机电话,那八成是要找号码,拨打一下。

    回想起,进来前负责人告知的任务一事。

    那时我还想着最快完成,最好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完成的,那会很有成就感吧。

    现下倒不这样想了,何必那么紧绷神经想着完成任务,慢慢感受这的不同,放松惬意些不是也不错吗?

    这样的念头刚一出现,紧跟着想起负责人说过,只有完成任务,我们之后的时间才能够彻底安全。

    当时的我其实不以为意,现在的话……其实先找找线索,完成任务也好。

    我下意识找起数字来。

    那人说任务很简单,我便自信能够轻易找出并完成。

    直起身就见墙上有着不算小的红字,远看是挺像一串电话号码。

    只是有些模糊。

    模糊并不是指颜色,相反那红色很艳,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是唯一的亮色。

    字迹倒也算工整,能认得清楚。

    开头的数字是135,中间是空着的,尾号好像连在了一起,只能看出是一坨红。

    我没有再仔细去看,觉得这应该不是要找的号码。

    就算任务简单,也不至于简单到直接把答案写在墙上吧。

    还是要在其他地方找找才是。

    这时我看见摇椅的扶手上有一张类似于海报的东西,只是颜色是黑的。

    我想着或许能在这上面找到想要的线索,便拿起看了起来。

    可能是我拿纸张的时候力道重了些,摇椅晃了起来。

    晃动的摇椅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看来质量挺好。

    我不以为意,拿着那纸张看了起来。

    只两眼还没看出个什么,我的目光情不自禁看向了摇椅,它还在晃动,只是幅度小了下来。

    要说这屋里是给游客开放的,又只有我一人,想坐坐便是。

    但我还是没有坐上去。

    视线再回到纸张上,我轻微皱眉,感觉有些难,到底是怕麻烦和懒吧,我找线索的想法越发淡了,等会再找也是一样的,或许就顺其自然找到了呢,甚至觉得这任务不做也没什么,总归有人负责。

    有逃避和拖延的成分在,便找借口想着还有其他地方没看呢,我还是不要老在一个地方耽误时间的好。

    于是,我随手放下手中的黑色纸张,转身向后走去。

    不过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有许多一指半宽暗红的布条垂着,形成了简易的门帘般。

    我隐隐约约能透过缝隙,看到对面应是放了些杂物。

    我的心有些凉。

    在门外看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些。

    我迟来的开始感受到环境的阴森恐怖。

    缓了一下呼吸,我想着,这不就相当于玩恐怖密室但又没有真人NPC吗,有什么好怕的。

    想着我可以控制情绪冷着脸,快速地一把掀开那些红布条

    但真实情况是,我伸出的手不可自制的缓慢。

    我的视线先是聚焦在那缝隙中,接着是红布条,最后再是自己的右手。

    手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若我心中害怕,那么越靠近我便越恐慌。

    或许,我现在可以先出去,等其他感兴趣的人一起来探索。

    再不济,我可以把那扇门打开,让自己不是处于一个封闭的环境。

    这样的思绪来得快,去得更是突然,刹那间不见。

    我不再犹豫,用正常的速度掀开红色布条制成的帘子。

    里面是一张床,床不算大,床上没有被子,只有褐黄色的褥子和灰黑色的布枕。

    那这应该这间房子的卧室了,我这样想。

    看了几眼,感觉没什么看头,我便打量起了别处。

    左侧几步远的距离后是一片黑暗,只当是没有光亮导致的黑暗。

    稍稍抬头,零散着些红丝线吊着的瓶瓶罐罐,都是成年人手掌般大,只是形状各式各样。

    它们微微晃动,好像有些碰撞在一起,又好像没有,毕竟我没有听见碰撞的声音。

    我抬手捏住眼前的一个,眼前好像又模糊了。

    只是一瞬,我感到恐慌。

    我想离开,我该离开了。

    转而,较亮的光映射过来。

    仅仅只是感受到亮光,我心中的恐慌刹那间消失,甚至有种莫名的庆幸。

    最开始那种游玩的心态也回来了。

    我立刻转身,往白光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扇窗,一扇现代居民楼有的那种窗,更加地与此地格格不入。

    我慢慢往窗走去,要不了几步路就到了。

    窗外面是防护栏,防护栏的外面是蓝天白云和道路绿树。

    此时的我看向外面,却发现是二楼视角。

    再细细看时,就见一个穿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头发三七分,一脚撑地坐在自行车上向人笑着挥手的年轻男子。

    距离比较远,但我的视线锁定。

    接着,眼前的一切像是相机中的远景经过放大后呈现出来。

    准确锁定男子,眼中不再有其它事物,只是男子显得更加模糊,只能看到笑得弧度很大所露出的白色牙齿。

    像是占了半张脸。

    我很快将自己的视线范围扩大,不再只盯他。

    入眼,便又是那显得青春洋溢的图画。

    窗外的一切都是静态的。

    未察觉到这点之前,我真以为所见是真的。

    云的浮动和枝叶轻颤或许可以说不明显,人们不特意观察便注意不到。

    可那男子定格的双手和微笑就太突兀了。

    再有就是,这光也非常的不自然。

    这白光,是那种惨白,带着阴冷的惨白。

    彼时给我带来安全感的白光,此时让我寒毛直立。

    我面对窗,却微垂着头。

    即便这光让我感到害怕,却也不敢在此时回头、转身,更不要说离开。

    我虽没有看去,但直觉让我认为转身就是无尽黑暗,与此同时会有一披散长发,看不见脸的女鬼乍现在我眼前。

    更或许,此时它就在我身后,等着我回头。

    我还是面对着窗,稍稍抬头,眼睛却没有聚焦在任何地方。

    我本不想的,就算那光不正常,那也是有些亮的,独自一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极致的静总比出现声响要让人感觉好些。

    可我却不知何时,喉头滚动,吞咽了次唾液。

    有感觉时,我好像有了第三视角,在左侧方几步远的距离看着自己。

    明明我的身体处在光下,另一视角的我却看不清我的脸,只能通过侧面轮廓看到脖颈处喉咙处轻微的起伏。

    接着是闭眼的感觉,然后没了意识。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一刹那。

    再睁眼时,我站在摇椅前,同时身体转动,眼睛张望,像是再找什么东西。

    我要干什么来着……

    啊,对!

    找线索,打电话,完成任务。

    目前出现数字的地方,就是墙上和这张纸,可它们都是零散的,怎么能是电话号码呢?

    肯定还在其他地方,是我没有找到。

    我开始在那不大的地方寻找着。

    我就是觉得会有一处写着完整的11位数字的号码。

    说找,无非就是在墙上,桌子和摇椅处看了一遍又一遍。

    按说这三处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不必多次反复。

    我也没有看很多遍,最多四五次吧,可就是感觉时间过去了好久。

    一次又一次,无非就是在摇椅把和桌子上找到几个个数字和符号,皆是红色所写,其中有两个符号是叉的样式。

    我只知这并不是,便不放弃继续找。

    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停下来后脑子一片空,对这任务的线索感到非常茫然,又不可置信有些焦躁自己找不到线索。

    我不相信自己脑子真就如此转不过来吗?

    突然,脑中快速闪过一束白光,像茅塞顿开般想到,没有找到一整串的电话号码,但是我找到了很多数字啊!

    我可以找出规律或特定的线索,把数字拼出正确的号码。

    我不自禁露出笑意,想着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这点呢。

    可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正确的线索就是给出的一整串的电话号码,不需要我自己去拼出来,只是我还没有找到。

    我应该再找才对。

    但这想法到底只是内心深处往外探了那么一下,随即就又沉入心底埋没着。

    毕竟现实摆在眼前,我已经找了那么长时间,自认为非常仔细,没有遗漏任何一处,却还找不到,那应该就是要自己拼出正确号码了。

    不要浪费时间,既然有了思路,那就立马开始才是。

    我想当然的以为会很简单,但开始实施时才发现,这很难。

    我除去找到些数字和符号,什么线索都没有。

    而数字是0到9这10个都有。

    就算把墙上那开头的135做号码开头,那也还有剩下8个数字要做出排列。

    没有线索,只是单纯排列的话,那组合太多了,我怎么找的出正确的那个!

    无从下手,但我还是开始了。

    根据感觉,我先是排出了两三个。

    按常理来说,既然没有限制拨打次数,那我可以把自己先排列出的号码拨打试一下。

    但我没有,不知怎的,排列出后连试都不试,便默认不对,接着思索重新排列组合号码。

    感觉脑中好像时而出来一下引导4个数字排列的线索,但闪的很快,又脑中模糊,也就着实无用。

    可到底比没有强,因而我还是会下意识去追逐那模糊印象。

    起先的几串号码我还能凭脑子记下,但再多就不行了。

    于是我很自然地在桌子上刻字,来记录。

    用右手食指的指腹。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魔怔了,固执地认为那串号码就是要不断组合拼出来的。

    我不再站着,而是坐在了地上,想来那桌子已经写满了。

    但那座机电话,我却一下都没有拨。

    地上的我盘腿坐着,背对门,手中拿着白纸和一支笔。

    哪里来的纸和笔?

    好像是某个好心人特意放在桌子上留给我用的,我排列时过于认真,只知桌子周围有最少四五个三分之一,身体中间,从脖颈到胯骨部位的人,他们都手肘放在桌子上。

    但到底是谁将纸笔放在桌子上的,我并没有注意。

    在我将桌子写满后,顺手就拿过来然后坐在空地上接着组合。

    用纸和笔写起来,确实比用指腹在桌子上刻字快多了,也方便多了。

    我沉浸其中,知道后面有不止一个人在看,也懒得分神去看一眼,更不要说交谈。

    又不知过了多久……

    我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站着,撇撇嘴看了看这个狭小又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屋。

    算了,线索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任务完不成又有什么关系,跟负责人说一声不就好了,主要就是体验。

    这样想着,我看向房门,觉得自己可以出去了。

    下一秒,那门就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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