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姓温的，你敢打我，你还敢打我，你出去鬼混我说错了吗，你还敢打我，没了我，你和你儿子，你们三个都要饿死。”
“这关孩子们什么事，沈乔月你发什么疯，我不就出去喝了几口酒！”
“你还敢说，我工资发了还没半个月，你就都花光了，我问你，你是房贷不还了吗？欠下的钱不还了吗？还是说你要把你两个儿子都饿死？！我从家里闹翻，从英国来到中国，是为了谁啊，啊？”
女人带着哭腔崩溃的音调渐渐降低，回归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间不大的房间里，一小团被子被人拖到离门最远的角落，房间里黑暗压抑着，只有被子里一小束忽暗忽明的光。
“哥哥手电筒好像要没电了”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看着那束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声音带了些颤抖。
“没事，哥哥在，不要怕，小辞”旁边大不了几岁的孩子轻轻抱住那个比他小点的孩子。
“哥哥，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吵架，是因为我跟爸爸要买新玩具吗？那我不要玩具了，爸爸妈妈是不是就可以不吵架了？”
“不，不是你的错，小辞，他们不是我们的爸爸妈妈”
温念将温辞抱得更紧。
爸爸妈妈不是这样的，他们应该是温暖的，记忆里，爸爸会把小辞架到肩膀上，妈妈会给他和小辞买好吃的冰淇淋。
而不是现在，像是黑暗中吞噬温情的怪物。
要是可以快点长大就好了，即使没有爸爸妈妈，有弟弟就够了。
——
“哥，醒醒，6:30了，哥？…”
一声声哥，把陷入梦魇的温念拉了出来。
“哥，你没事吧，做噩梦吗”温辞的眼睛里乘满了担心“哥，你梦到什么了，没事儿了啊，醒来了”
温念整个人此时像是刚从水捞出来一样，胸口好像压着一块石头，让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不记得，也不想记得，但那些记忆好像浓缩在了骨髓里，让他只能认清。
温辞微微皱了下眉，轻轻抱住了温念，手一下一下拍着他哥的背，等到温念渐渐平静下来。
“哥，虽然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但那都是梦，都过去了……哥哥，迟到了，不然别去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怀里的人一愣，立马从怀里退出来，一双雾霾灰的眼睛紧盯着温词，微微挑了一下眉。
“呵，小辞，你这算盘珠子打的够响，赶紧收拾收拾走”
“哥哥~”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嗓音有些低哑，撒娇似的一声哥哥，听起来让人觉得他受了什么特大的委屈。
“小辞啊，没得商量，你才高一，老是这样，你高考怎么办，你不是说要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温念今年高三，因为成绩优异，早早就保送到了清大，国内理科第一的学校。
温辞的成绩和温念相比，额，也算是个数吧，高一整个年级750人，温辞可以考到750名，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实力？
温念想到这就头疼，冷冷的看着温辞。
在自家亲哥的眼神前，温辞表示这个学…也不是可以上。
“……去就去，我们第5节课体育课你出来陪我”言语里带了一些命令的调子。
温念看着温辞，这小屁孩，真是长大了，连他哥都敢命令了。
温念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温辞的头。
“快走了”
“答应我……哥哥”温辞用那双与温念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眼紧盯着温念。
“哎，行哥答应你，中午去带你去关东煮啊，赶紧走”
温辞没说话，只是将头埋到温念颈弯处，半响才闷出一声嗯。
——
等二人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8点了，温辞成功错过了早自习，脸上的笑容从看到校门口的那一刻，立即拉了下来，不情不愿慢吞吞的挪动。
温念看着温辞越走越小的步子，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样吧，小辞，你们还有两天月考，只要你这次月考能考进年级前700，我就给你请一周的假怎么样？”
“真的？”
“真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会陪我吗？”
“废话，我还能让你一个人在家啊”
“年级前700请一周？”
“对，就是年级前700”
“好，哥我答应你！快走，我要去复习！”说着温辞拉着温念快速走进了校园。
“哥哥拜拜，记得体育课”
“拜拜”
温辞一步三回头的往高一教学楼走去，温念静静的看着温辞走进教学楼，左手无意识的摸了摸右手上一条细白的疤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学校打响了高一高二第1节课的二分铃，温念才如大梦初醒般，转过身往高三教学楼走去。
“皇上——我的皇上呀，你今天怎么来晚了，知道没有，小的有多无助吗？你知道吗！！”
温念刚进班，被这惊天一吼炸了一脑。
“不知道，来人，把这臭太监给我拖下去”
“那倒不必，皇上~”林暮故作可怜。
“书包里自己找”说着把自己的书包往林暮怀里一塞。
“快点，别被发现”
“小的明白，皇上~”
众所周知，像这种第1节课，班里一共35个人，能到34.5个人，对此各位老师有着不同的办法。
段清是A班也就是温念所在的理科火箭班的化学老师兼班主任，他的规矩就是第1节课想睡可以，如果你可以把今天要学的提前学会，随便你睡，如果不能，不仅要替他讲一周的卷子，还要在一周之内写完一整本化学练习册。
林暮就是这样一个幸运的福星，一周之期已到，那本练习册比他脸还干净，可幸运就是幸运，温念刷题刷完了这本，于是拿来给他救急，不然他今天必死无疑。
趁高三的第1节课的二分铃还没响，林暮的手速已经达到了只能看见残影。
段清走进教室后就看到林暮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10分有100分的不对劲，段清悄悄走到林暮身边，看着林暮飞快抄了1分钟的作业，把手搭在林暮的肩上。
“哎呀，江月你干嘛别动我，快补不完了！”
“什么快补不完了？”
“化学作业啊……我靠！”
福星不愧是福星，成功的又被抓到了，段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暮。
“林暮，既然你这么喜欢抄作业，那就抄20遍给我交上来，后天下午我看不到，我就把你妈叫来请喝茶”
“不要啊——清哥你听我狡辩啊，不是，解释！”
“解释什么？也是你热爱抄温念的作业吗？”说着把另一本练习册翻到首页，用手指着姓名栏旁边温念的名字。
“每次都是你俩，我抓都抓累了，温念你也是，学习好，也不能这样纵容同学！”
“这样吧，如果你下周的竞赛拿不到第一，就和林暮一起抄那20遍”
“……知道了”
高三第1节课的2分铃正好打响，段清走上讲台，开始讲课，温念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林暮，林暮打了个冷战。
“林暮，我真谢谢你啊”
“嘿嘿念哥反正你学习那么d，竞赛肯定能拿第一，我到时候给你加油哈”
“怎么姓林的？我还要谢谢你是吗？”温念一阵头痛。
“我答应小辞过两天带他去玩儿的”看向林暮的眼神冷淡疏离。
林暮不由禁了声，知道温念的都知道他是一个十足的弟控，温念平时对谁都无比温柔，不论熟与不熟，对谁都可以营造出极致偏爱的错觉，一个温柔的浪荡子。
唯独温辞，这个小他两岁的弟弟，不允许亵渎，真正的偏爱。
“我有一计”江月双手撑脸，笑眯眯的“竞赛在北江呢，风水宝地呢”
“对哈念哥，你可以带弟弟好好玩玩”林暮接话，作势要给江月一个飞吻，被江月笑着一巴掌扇回去。
温辞趴在桌子上，在随手拿的练习册写上——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