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狱,越狱

    所有人看向他指的方向,都不说话。

    他们对空山熟,却不是每座山都熟。

    如若不是别扁舟提出来,他们几乎不会注意那河没在那处断了,而是有个洞口,流了进去。

    花柳没有任何犹豫,下令往那处去。

    她就说,这人肯定有用。

    在洞口站定,花柳安排一身材瘦小的人爬进去。

    她不忘叮嘱:“千万小心,切记莫发出过大声响,潜入水里更为安全。”

    瘦小男子点头,二话不说趴进去,爬进洞里。

    半刻钟,男子爬回来。

    “里......里面,”他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就坐在水中,“里面是巨大的洞窟,有巨石截断水流,其后乃十二青铜像,再远一些的甬道,有人把守。”

    花柳看向别扁舟,别扁舟看向圣主先派出的一队人马。

    “你们将整条河都看了吗?”

    那人摇头:“但过了几个村子,除去前两个,后面都有专门的人守在河边。”

    他回过头看花柳:“她兴许被人抓了。”

    花柳面色一冷:“里面有几人?”

    “两人。”

    花柳将人提上来,下了水,往洞里爬。

    进去后,她抬起头,看到甬道外的两人。

    二话不说,她丢了两针过去,两名守卫倒下。

    她爬回去,让外面的人逐一进来,她在里面守着。

    接着她后面的是别扁舟、留仁......全部进来后,一部分人检查青铜像,一部分人往甬道查探。

    花柳站在别扁舟边上:“你觉得她在这吗?”

    别扁舟点头,又摇头:“觉得她来过这,现在在不在不是很清楚。”

    花柳弯唇笑笑:“毫无根据的直觉?但我信你。”

    一行人没多纠结引人不适的青铜像,花柳带头,进了甬道。

    七弯八拐,他们隐隐约约见到黑漆的围栏,花柳手势他们停止前进,一步接一步往里走。

    苏意眠此时正迷迷糊糊睡醒,翻了个身,她看到花柳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一个鲤鱼打挺,花柳看过来,两人隔着围栏相望。

    花柳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她蹲在围栏前:“你怎么被抓到这来了?”

    她凑上前,扯扯嘴角:“一言难尽。”

    花柳颔首,示意她等下,转身到甬道前,问有无人会开锁。

    别扁舟立马抬头,声音微颤:“她在里面。”

    花柳颔首,随即玄山举着手走到前面:“我会。”

    花柳领着他到苏意眠牢房前,他和苏意眠打了个招呼,知道自己此刻的重要性,他掏出铁丝试探锁口。

    “哼哧哼哧”弄了半天,锁纹丝不动,玄山些许尴尬。

    苏意眠本站在锁前,此刻却蹲下,挥挥手:“你们先退回去,这锁没那么好开,等来人了再说。洞窟无人可以让他们轮番去把衣服烤干,你们这样不好行动。”

    两人并不懂她前面的具体意思,却也同意,往甬道退去。

    花柳让一部分人回退到洞窟,其余人跟着自己,在这儿蹲守。

    洞窟的人,部分人出去找木柴,将木柴扎成堆漂进去,一部分在里面接木柴。

    未沾水的木柴仅有捆起的上几层,他们先用上面的起火,再把沾水木柴烤干才丢入火中。

    衣服轮番烘干,地牢依旧无人前来。

    花柳又让他们轮番休息,找那么久,他们的睡眠严重不足。

    别扁舟衣服烤干后,跑到苏意眠牢房外。

    他红着眼睛拉住她的手:“从崖边跌落,你的伤怎么样了?”

    相隔十几天才见到,苏意眠有些恍惚,她将手伸出去摸他的脸:“上山为救人,带了不少救治的药,伤好的差不多了。”

    他蹭蹭她的手:“可别骗我。”

    “没有,”她盘腿坐在地上,和他说自己被骗的事。

    她愤愤骂着骗人的村子,又指向对面的莫问星:“知道他哪来那些对付你们的招式吗?全在这里学的。”

    别扁舟刚好瞥到旁边浑身是伤的受难者,不由得紧张:“你看着他们动的刑?”

    那血淋淋的伤口,不用想,都知道刚刮不久。

    她捏捏他的耳垂:“你受苦了,我会给你报仇的。”

    她死死盯着睡得天昏地暗的莫问星:“不过我答应救他出去,一切等离开这儿再说。”

    他红着脸点头:“你母亲给我的考验,我都通过了。”

    “你很棒!”她不吝啬夸赞,“她们刁难你了吧,你知道我母亲的经历......她有些极端,这次回去后,说道一声,我们便去巴鲁。”

    “没有关系,你们将近二十年没见了。那些考验也是为你考虑,没有关系的。”

    她看着门外的人,他的眼睑下垂,想必从知道她掉崖到现在,都没休息过。

    “知道了,”她收回手,“你也去休息吧!”

    她对圣地很多陌生,更别说会有什么归属感。

    只是她们都是阿娘真心相待的人,她才耐下性子。

    自己对她们的情感,少之又少。

    考虑到她们多少对自己有恩,她决定帮着圣主处理好邪术组织的事,再离开。

    又过去几个时辰,在甬道小憩的人被门开的巨响声吵醒。

    苏意眠早有预料,她瞧着何老太气急败坏的脸,悠哉游哉打个哈欠。

    何老太怒极,差人打开牢门,上去就要给她一巴掌。

    她迅速躲过,反手掐住何老太脖颈:“是你自己送上门,可就别怪我下手不轻不重了。”

    何老太身后侍卫欲上前,她加些力,何老太立刻制止:“别动,都别动。”

    她捏着何老太的脸左右打量,而后从耳垂之下摸到层皮,她扒拉开来。

    见到何老太如水般的面庞,她心想果然如此。

    那日把脉还有一点奇怪,便是她的脉实在不像个老人。

    她暗暗打量过何老太多次,此人面上皱纹、雀斑无数,脖颈却连一丝颈纹都不曾见,再加上可以扮老的声线。

    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想到暗室图片里,祭坛上挥舞权杖的巫女。

    “乌家第几任小姐?”她把人看穿,“听说你们蛊毒已经出神入化,甚至可以保持容颜不老。”

    她眯着眼,勾起一边嘴角:“明明是举足轻重的地位,怎么还要防着那些人?你们不和吗?”

    何老太咬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点点头:“那也不用懂了。”

    自己孤立无援时,不好轻举妄动,现在人都在这了,她还有什么顾忌?

    她拖着何老太走出牢房,指着对面的莫问星:“把他放了。”

    何老太被掐的难受,怒瞪犹豫的侍卫:“还不照她说的做。”

    莫问星被放出来,她空出的手扯着他的后领,往甬道走。

    进去前,她对着何老太耳语:“你很惜命啊!让他们别跟着了。”

    何老太依言照做。

    甬道里的人,早在看她掐住何老太脖颈,便自觉往后退去。

    走至一半,与花柳等人会和。

    何老太怒气不减:“怪不得你有恃无恐,原来有救兵。”

    她把人丢给花柳:“是又如何。”

    再把莫问星丢给留仁:“随你处置。”

    一行人到洞窟,她看向透着微光的洞口,心情很是郁闷,她不想衣服再湿一次。

    她也就纠结一会儿,随着大部队爬了出去。

    一行人又湿了衣服,却不再生火烤干,径直往圣地走。

    何老太咳嗽不止:“我说你们怎么进来的,居然甘于爬此等小洞,你们没有尊严的吗?”

    她掏出一块布,塞进何老太嘴里:“就你话多。”

    出来后,话也无需避讳。

    她告诉花柳,自己在洞窟看到的东西。

    没避讳别扁舟,他就在她身边,听了个全。

    “此事似乎不再是一国之事,此等害人的东西,应该人人诛之。”

    “我也是这样想,”她看着花柳,“图鲁巴现在一事,大概率与此有关。”

    她又把在崖山城所经历事情告之:“我以为前朝势力仅有那些人,如今看来不过冰山一角。”

    她指向别扁舟:“他爹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而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到哪一步了。”

    花柳眉头紧锁,听她这么说,总觉得他们有意无意针对她。

    花柳扯下何老太嘴里的布:“你们为何处处针对她?”

    何老太看了眼苏意眠,眼珠打转:“我不清楚。”

    这显然不是不清楚的样,花柳捏紧何老太脖颈:“我可以让你现在就死在这。”

    “疼疼疼,你别捏了,我说就是了,”何老太扒拉花柳的手,自己皮肉维持容颜不老后,稍微用力一点,痛感都是往前的十倍。

    花柳发现此处异常,为验证,松手后再度捏紧。

    何老太嚎叫声充斥山间:“我都说我说了,你还捏干什么?”

    花柳扯起一丝嘴角,松了力道:“你说。”

    何老太眼珠飘忽不定:“占卜。”

    “什么?”花柳蹙起眉。

    何老太忽然大声:“占卜啊!就是算出来,天隆十七年会出现一太子妃,此人是复辟最大的阻碍。”

    说完,她又蔫巴下去,似乎自己说着都觉得不可信。

    花柳轻嗤一声:“前朝何故灭亡,此乃缘由。”

    何老太瘪瘪嘴不说话,自己和那堆人待久,对这些事不说十分信任,好歹有八成。

    此刻花柳这么一说,她竟也觉得荒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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