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时节的听海,
天气闷热,市中心大平层的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样的天气,适合休息,温榆少见的赖了床,
整个房间偏蓝色调,混着一点奶油黄色,空气里弥漫着甜腻腻的香薰味,她还是喜欢这种暖暖的感觉……
窝在被窝里不愿意起床的温榆,被某人扑了个满怀,起床气未消,
“江无忧,我凌晨才到的,今天还下雨,你都不放过我!”
两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尽管温榆八年没有来过听海,江无忧也是每隔几周就去找她,
无论国内国外,每次放假,还是会一起去旅游,
她坐起来,随手揽了下酒红色的肩带,抓了把头发,整个人透着淡淡的粉色,
“对不起嘛,我太想你了嘛,温温。”
她轻咬了下粉唇,静待原谅。视线逐渐下移,大眼睛闪闪的。
温榆下了床,随手捡起了地毯上的酒红色外袍,披在身上,一头青丝慵懒的披散在身后,发稍往下,蔓延一段纤柳扶风的细腰。
“江无忧,收起你那色眯眯的眼神!”
“不要,给我抱抱!”
温榆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圆鼓鼓的脸,
“好了好了,等我收拾一下,陪我去城北的拍卖会,回来的时候懒得带那么多,就把我的宝贝香炉给捐了,”
“别找借口,看上新的了吧。”
江无忧近乎肯定的打断了她的话
“能不能别这么快戳穿我,不给我发挥的机会。”
“行了,走吧,我没猜错的话,清代玻璃描金花盖罐还是三足芙蓉石熏炉?”
“任选其一喽,了解我的人,还得是你。”
一说起古董,尤其是钟爱于焚香的她,温榆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里,都在冒星星。
城北拍卖会场
会场里打着暗色的灯光,来来往往的皆是贵宾,空气里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温榆身着黛青色旗袍,一头青丝用玉钗随意的挽着,
她牵着江无忧的手入座,
“温温,为什么不订一间包厢?这里人好多,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嘛。”
“我刚到听海,还是收敛点好,不想平添麻烦。”
温榆讨厌麻烦,要是某些人知道她在这,估计又要大张旗鼓的找她帮忙了,
这八年,她已经不曾加入任何一个考古团队了,也已经不想了,当个历史教授也挺好的。
包房里是古香古色的风格,沉木做的桌椅,白玉琉璃香炉,焚着价格昂贵的沉香,
周淮青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自己来的第多少场拍卖会了,好像只有到这种地方,他才能感觉自己与温榆是灵魂共鸣的,他很想她……
烟头微微燃着,他熟稔的拍了张卖会场的照片,发给心心念念的人,并配文,
“温温,我又到拍卖会场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红色感叹号,往上翻,是没有尽头的红色感叹号。
手指夹着烟,因为常年锻炼的习惯,手背的脉络青筋凸起,指节透着淡淡的粉色,充满力量感,
却在手腕上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段红色的系绳,和一串佛珠……
“淮青,就这么深情?”段羡安瞥了一眼他的手机,
“你们都分开八年了,指不定人家温榆在哪个地方和别的男人逍遥快活呢!”
“她没有。”
他声音懒散中带着几分沙哑,
“唉,淮青啊,你都三十了,人家可还年轻呢,现在年轻人都兴喜欢小鲜肉。”
段羡安又开始犯贱。
他没有再作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拍卖会开始。
突然眼前一亮,那是,温榆!!!
五年,太久了,久到他不敢确认,害怕又是一场梦,
一分钟,两分钟,再也坐不住了,
眸子里晦暗不明,他将手里还剩半截的烟头摁灭,起身,往楼下走去。
相遇的猝不及防,至少温榆觉得不会那么快,虽然这是必然事件,但太早了……
“宝宝,你是回来找我的吗?”
周淮青那副死人样早就收了回去,嘴角微勾,笑得阳光灿烂,喜欢小鲜肉?还有我演不出来的吗!
温榆看了他一眼,差点没被膈应的给他一巴掌,真的一点脸不要,满脸疑惑道,
“先生,您哪位?”
正准备大放魅力的男人,被一句话回的不知所措,
但俗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为了老婆,拼了!
“温榆~”
他又凑近了美人,却被嫌弃的推开,
“淮青哥哥啊,你比五年前,也就更不要脸了一点,除此之外,别无长进。”
气若幽兰,任谁看一眼,都会别不开眼,眼角微勾,红唇轻抿,勾的人心神荡漾,
可就这样的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友好,尽是讽刺。
拍卖会开始了,周淮青没再胡言乱语,乖乖的坐在美人旁边,
……
“五号拍品——清代玻璃描金花盖罐”
“蓝绿色罐体上描金缠枝花纹,颜色对比强烈……”
周淮青从一开始就直勾勾盯着她,看见那双眸子里透露出兴奋的目光时,
他举牌叫价,
温榆看了他一眼,小声警告,
“你别和我抢!!!”
可在周淮青心里,什么都没听进去,只知道老婆主动和我说话了!!!
“宝宝,我是要拍给你的。”
温榆打断他,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愠怒,
“不需要,周淮青,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如果你真的想还我一点什么,那么我请你,离我远一点。”
那些痛苦,温榆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个男人是罂粟,接触了只会上瘾,久了,受伤的只有自己。
周淮青坐正了身子,攥紧手机的佛珠,语气里带着几分正经,
“温榆,几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我……”
“没必要,我从来没有因为那件事怪过你,所以你解释了也没什么用。”
气氛冷了下来,暗流涌动,江无忧坐在一边尴尬的要命,
好在温榆拉着起她的手,
“走吧,今天我想要的东西是拍不到了,改天再找合适的吧。”
周淮青没想到这一茬,以前的她骄傲的像是一只天鹅,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包括曾经的自己,
也正是猜准了这一点,他才想着拍下她喜欢的,送给她,至少还能留个重逢的好印象,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温榆站起身,旗袍裙摆轻轻擦过他的西装裤,勾起暧昧的气息,离开时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决绝的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