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只是需要帮忙完成海神祭？”
“是。”燕渡回应得干脆。
闻言，应言嘉沉思片刻，蜷缩在他怀里的猫这时却有了动作。
离开应言嘉的臂弯，攀到他的肩上。
察觉谢昀砚的动作后，应言嘉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天杀的，我这身衣服是白色的！
想到这里，应言嘉在心底捏紧了拳头却不好发作，只能扭曲着神情，又阴沉又和蔼地对燕渡说：
“外乡人，关于海神祭你知道多少？”
看着应言嘉扭曲的表情，燕渡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他怕自己如果说不对，下一秒就完了。
“喂，你吓到了他了。”谢昀砚适时开口。
懒散的男声，从趴在应言嘉肩头的大猫口中传出。
闻言，众人将目光投向这只大猫。
他们谁都没想到应言嘉的这只猫，竟然会说话！
这让原本就觊觎谢昀砚一身毛绒的高佳睿，忍不住凑上前，只是应言嘉在人贴近时默默退了两步。
“哇！你的猫会说话！”
“！”
谢昀砚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被放大了几倍的人脸贴近，吓得一身毛炸起。
不过下一刻，又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再次镇定地趴在应言嘉肩上。
应言嘉只觉得自己从手酸，变成了肩膀酸。
负重十来斤的大猫，他真是害怕自己被压出高低肩。
索性他见高佳睿似乎很喜欢，就抬手将谢昀砚从肩膀上取下来，竟直接塞进了高佳睿的怀里。
如释重负的应言嘉表情都变得柔和了不少，他说：“如果你喜欢，你可以抱抱他，摸摸他。”
一双被月纱遮住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也让人感觉温柔四溢。
“谢谢！”
于是，状况外的谢昀砚就这么被人抱走了。
谢昀砚：？
站在边上的燕渡将三人，准确来说是两人一猫的互动看在眼里。见高佳睿将谢昀砚带走以后，应言嘉转过头，二人再次回归原本的话题。
“很显然，预言家先生。我所知道的并不多。”燕渡如实回答。
应言嘉问：“那你们都知道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有的信息不多，但他自己又能多到哪去？
倒不如捡些零碎的信息，拼拼凑凑。
“……”燕渡欲言又止，斟酌着开口，“什么都不知道。”
呵，原来所谓的不多等于0吗？
在听到燕渡的话的第一时刻，应言嘉的脑海中就飘过这样一句话。
“「海神祭，祭神明，神使作引，人类化形」”谢昀砚不知什么时候从高佳睿的怀中挣脱，回到应言嘉的脚边，转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燕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燕渡觉得谢昀砚的眼神像是看傻子。
另一边，高佳睿故作闲适，缓步走到燕渡身旁，低声耳语：“那只猫，桂魄第一，谢昀砚”
燕渡挑挑眉，看见谢昀砚正在应言嘉耳边说些什么，无暇顾及他们这边。
示意高佳睿继续说下去。
“老林那边视线受阻，这个院子像是被屏蔽了。”
高佳睿简单分析了一下，声音被传回「观梦剧院」。
“笑死我了，谢神就这么被人占了便宜！还被开户了！哈哈哈哈”
“高佳睿这技能，知道的没几个乐意被他碰的，那个预言家到底是不是NPC？还是新人？”
场面一度分为两派，一派心疼又好笑谢昀砚被占便宜还暴露了身份，一派则是认真分析着梦域中的状况。
“燕渡带着高佳睿，就像是带了个自动识别哈哈！”
没错，高佳睿的能力就是通过触摸获得个人身份。
但似乎仅限于玩家。
“喂！小子，随便扒别人身份可不道德。”
谢昀砚的动作很快，完全化为人形时只剩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得出端倪，还有灰发中带有白挑染的发型。
果然，猫都很重视自己的毛发。
尖锐的指甲抵在高佳睿的脖颈之间，那模样让应言嘉感觉手背处结痂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老大！”
这次高佳睿是真的怕了，梦域中时常有任务是相互对立的，故而有时杀死其他的玩家会更有利于任务的进行完成。
所以，他们不敢赌谢昀砚的指甲会不会，在下一刻扎进高佳睿的脖子里。
应言嘉见状，连忙将人拉开：“谢昀砚，你冷静点。”那是我的任务对象，你一下子给人杀了，我帮谁？
不过后面那些话，只是应言嘉的腹诽，他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至于谢昀砚。
应了应言嘉的话，他收就了指甲，再次变回懒散的姿态走回应言嘉身侧站着，然后又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两位。
他当然没打算真的杀了高佳睿。
他要找到神明，但就目前来看。
海神祭势在必行，或许这些人是海神祭的关键。
杀不得。
“好了，先说正事吧。”
应言嘉将话题带回正轨，同时转头示意两位一直处于事故之外的人。
几个人凑在一起，更贴切的是往应言嘉和谢昀砚两人那儿贴近。
主要原因还是谢昀砚太懒了，不想动。
其他人面对这个不熟、没有过交际的大佬只能顺从。
见人齐得差不多了，谢昀砚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刚刚高佳睿嚎叫了半天的水井。
他说：“我把村子大致看过，家家户户一口井。”
“我想，可以试着走那里出去。”
边说着，谢昀砚将目光转向应言嘉，二人隔着月纱对视，应言嘉当即反应过来谢昀砚要做什么。
右上掌心向上摊开，霎时，一个被六个圆环围绕的水晶球。
不知为何，当应言嘉完成观星认主后，对于观星的使用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就像现在，观星蓝紫色的水晶体散发出一层薄薄的光晕，萦绕着整个水晶。
忽然，围绕着水晶体的银环迅速胀大，直到能够将应言嘉整个人包围。
在众人沉默注视时，高佳睿的声音打破氛围：“哇！他在干嘛？”
“啊！老林！”
林殷抬手，在高佳睿的脑袋上落下一拳：“闭嘴！”
打闹间，应言嘉那观星再次变回原本的模样，背对众人时，他故作冷静分析的姿态，站立着缓解眼前忽然的黑暗。
随后他才转过头，唇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可以下去。”
有东西……谢昀砚盯着应言嘉翕动的唇读出来的，不过这时燕渡几人已经往井边走去了。
真是一群莽撞的家伙，还有个坏心眼的……谢昀砚想着，转头与应言嘉对视。
应言嘉勾着唇，一派纯良。
他很想将那人眼前的月纱揭下来，就像先前在那个昏暗的小屋里一样。
那是一双灰蓝色的眸子，和应言嘉白色的长发很是相配。
长期被遮挡的眼睛，在被恢复正常视物的时候有些不习惯，眼睛微微颤动。
银白色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
很漂亮。
谢昀砚在心底默默感叹。
转眼看见透过竹帘转进来的光时，应言嘉又会像是受到很大的刺激一般猛地闭上眼。
就如应言嘉所说，他的眼睛受不了光线刺激。
但，谢昀砚还是很想……
“谢昀砚？”
“嗯，啊？”
应言嘉的声音将谢昀砚思绪拉回，他不清楚这人突然盯着他出神是怎么回事，但是有预感──不是好事。
干脆让人别想了，先来忙着正事。
正好这边，杨嘉欣凭借作为女性的身形纤细这一优势，先一步下去。
她的能力是力量与火焰，在水下就是火用不得，也不至于像另外两位青年那样狼狈。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所看到的充满水的井口，只是一层幻象。
想象中的冰凉没有传来，而是熟悉的干燥，衣服也没有因为水的浸润变得沉重。
一切如常。
但在众人眼中，水面因为杨嘉欣的动作泛起波纹，却听她说：“这里没有水！这是幻象！”
不多时，杨嘉欣整个人就被水纹挡住了。
透过水面，根本看不到底下的人，只剩下幽深的井底和他们的倒影。
看来真的有问题。
上面的人在面面相觑，决心下去探个究竟。而下面杨嘉欣这里，亦是仰头望着洞口。
水面像一层膜，阳光透过水面射下，落下她的脚边斑驳。
“队长！我这里看不到你们！”杨嘉欣高声向上喊，声音在底下的地道中回荡，往上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复。
看来，有麻烦了……
“好了，别让嘉欣等太久，我们下去吧。”燕渡直起身说。
有了他的起头，另外两位也就跟上，纷纷下到井底。
但在轮到应言嘉时，谢昀砚却让应言嘉抓住自己的脚。
“什么？凭什么？”应言嘉故作不解道。
但谢昀砚并没有跟他演戏的功夫，果断拆台道：“呵，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是吗？”
闻言，应言嘉犹豫片刻，他清楚自己的打算实现不了，只好认命道：“那你别踩到我衣服，人也不行。”
“嗯。”
得到应声，应言嘉就一点一点往下移去，谢昀砚紧跟着他的动作，等到应言嘉半个身子没入“水”中以后，他就伸手握住谢昀砚的脚踝。
两人以均匀的速度向下移动。
直到应言嘉感觉脚下有一个梯子，才松了手，走下去。
着陆的第一时间，他就拍了拍自己的手，怎么都觉得有些脏。
不干净。
谢昀砚瞥了一眼，就看见应言嘉朝向一处勾唇。
他就顺着方向看去，有了片刻怔愣。
“这是……”
走上前，用泥土堆砌的大水缸里，灌满水的底部──躺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那不是人。
人的腿怎么会是鱼尾呢？
人怎么耳后会有鱼鳍，浑身都是鱼鳞呢？
缓步走近，借着微弱的光线，努力打量着沉睡在水中的生物：“这种生物我曾在书上看到过，是鲛人吗？”
“或许吧，其他几个人呢？”
边说着，谢昀砚四处打量了一番，地道内目之所至只有他们二人。
应言嘉看见谢昀砚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清楚他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这是随机的，”应言嘉往边上走了几步伸手扶着墙边，勉强站在岔路口前，“碰碰运气？”
谢昀砚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想着，这人看上去就是个半瞎子，果然弱爆了。
之后最好别拖我后腿。
而嘴上也没闲着，说：“呵，预言家说要碰运气？”
谢昀砚的话还在耳畔，应言嘉早早地拿出观星，准备预言：“赌狗风险还是太大了，不如现成的答案来得快。”
预言果然是个好东西。
而另一边，全然不知情的小队几人就这样被分散了。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林殷根本看不清黑暗中存在着什么，他的能力与光有很大关系，这样的环境他能力受限，视力甚至不如高佳睿那个近视的家伙。
真是凡事各有利弊啊！
现在，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直到脚边触碰到了什么，伸手摸去……
冰凉、水声。
“看来是水。”林殷轻声辨别，“什么东西！”
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过他的指尖。
吓得林殷挣扎着后退，没几步就和落入一个胸膛。
“谁！”
“是我，燕渡。”
燕渡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让紧绷的林殷瞬间放松下来，也安心了一些。
突然，躲在燕渡身后的高佳睿探头嘲笑道：“哟！老林，这么胆小！”
“高佳睿！”
受不了高佳睿和林殷两个人一见面就拌嘴的热闹，燕渡出声呵斥住二人：“行了，先办正事。”
身后的动静瞬间停止了，燕渡现在原地望着水缸。
头顶微弱的光刚好将里面的东西照清楚，又是一条鲛人。
“看衣着，貌似是这里的村民。”
“燕队长好眼力！看来，这个村居住的并不是人类呢。”谢昀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过我说，燕队长，你的队员似乎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