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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扰她,但观察她

    13

    黄昏,沈蕙回到悬崖之上的“星崖别苑”。

    天色染上了橘粉与玫瑰金的层次,云彩像被热带的手指搅碎,化作细密的光晕洒在印度洋的波面。整座野奢酒店如同嵌入山体的神话遗址,别墅依崖而建,层层递进,仿佛悬浮于深海与苍穹之间。

    无边泳池如一面静止的镜子,倒映着暮色与微光中星辰初上的天穹;木栈道蜿蜒于开满鸡蛋花与天堂鸟的热带花园,兰花在幽灯下缓缓绽放,像正在低声吟咏的秘密。空气里混合着海盐、茉莉与新雨后青藤的气息,像一封被汗水打湿又晾干的长信,封存着无法言说的沉思。

    她拖着行李箱穿过敞开的酒店大堂,大堂如石雕神殿,厚重木梁上刻着旧王朝图腾,镂空窗棂洒下金屑般的斑驳光影,中央锦鲤池波光潋滟,鱼儿游弋如流动的宝石,在水中留下一道道悄无声息的弧线。

    她的私人别墅位于最西南端,是整个崖顶最隐秘的位置,设计精巧得像一篇玻璃与柚木共写的抒情诗。泳池外,是绵延至天边的印度洋。浪花柔软而不急躁,一波一波地舔舐着岩壁,仿佛一只巨大的温柔生物在悄悄呼吸。

    沈蕙选这个地方,不只是为了景色。是为了隐蔽,为了安全。为了能一个人待着,像只乌龟缩进壳里,不被打扰地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她小时候也总爱在自己房间关门——不是真的怕,而是她太习惯独自面对一切。真正的恐惧,是门一打开,就有谁要进来,指责、干涉、打量你的人生。

    可就在她脚步轻响,凉鞋叩击石板、穿过大堂的那一瞬,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骤然顿住了脚步。

    不。又是他。

    咖啡馆里那个“仙人跳男主”正站在礼宾台前,与服务员低声交谈。他换了一件白色衬衫,质地轻薄,领口松松散散地敞着一小截,衬得肤色更白,像是经过审慎设计的“偶遇第二幕”。

    沈蕙站在雕花屏风后,屏息凝神。像一只敏锐的小动物,忽然嗅到了猎人的气息。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羞或好奇,而是如临大敌——背包瞬间抱紧,加密U盘的存在感在掌心如烙铁般滚烫,纸钱包的折痕也仿佛在提醒她:你身上藏着别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东西。

    她的大脑迅速启动“应激机制”,像是在触发那套熟稔的系统——她从未真正信任过这个世界,哪怕是父母。她见过他们在情绪失控时说出“你有什么价值”这种话,也听过家里老人无尽重复的“女孩子还不如早点结婚”。所以她学会了未雨绸缪、独立处理、提前布防。哪怕是度假,她也带了两套冷钱包和一个纸钱包。哪怕是看似温和的男人,她也会第一时间想——“这个人是不是要图谋不轨?”

    他接过房卡,朝别墅区走去,步态从容。他看起来无害得近乎温柔,像是从理想生活馆里走出来的旅行者。但也可能是装出来的。会演戏的人,哪个不是靠“看起来无害”来骗你?

    沈蕙屏在屏风之后,手心微汗,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尽头。

    “沈小姐,需要协助回别墅吗?”服务员微笑着问,语气不卑不亢,却像在另一个世界拉了她一把。

    “不用!”她答得斩钉截铁。

    直到男子彻底走远,她才提步奔向别墅。凉鞋叩击木板,节奏仓皇,身后崖下海浪如低吟预警,仿佛在替她提醒:“有人盯上你了。”

    回到别墅,她第一件事就是启动安保系统,检查门窗。确认门锁,确认电路,确认网络。确认那串串她看得懂的密钥没有被修改或泄露。确认账户上的余额还安然无恙地停在那里——那个从小学时代就开始积攒的“自由保证书”。

    然后她坐在床沿,眼神落向脚边那块铺着浅灰地毯的柚木地板。那个男人的脸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眼尾轻轻挑起,笑意总在嘴角打转,像每一部烂俗偶像剧里女主最容易上当的那种男一。

    “演得不错。”她低声自语,冷笑。

    手机亮起,是税务顾问Kris发来的确认信息:“明天十点见。”

    她盯着那句确认信息,手指悬停在屏幕上,迟迟没有回复。

    “你出卖我了吗?”她在心里问。

    虽然知道这种怀疑多少带着被害妄想。可她不敢大意,她是那种一想到“可能会出事”就必须马上设想50种应对方式的人。

    背着父母一个人飞来黎芭岛,在异国的加密世界里设立秘密据点,靠的不是冲动,而是她活到现在、独自在多重社会期待夹缝中存活的生存技巧。在这场游戏里,她不是观众,也不是女主角。她是带着钥匙来的人,是自己生活的幕后策划。

    她握紧笔记本,盯着屏幕上那串静默的数字。

    她知道,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没有人可以帮她藏好这份命运。

    但她可以自己藏。只要她还记得密码,还能握住钥匙。

    ————

    夜色沉如墨,黎芭岛的公共无边泳池泛着一层幽蓝微光,像夜空倾倒在地,化作静谧的星河。柚木甲板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灯笼投下金色光晕,茉莉和海盐的气息混合着热带夜的潮湿,让人晕眩得像醉酒。

    沈蕙披着一件半干的纱笼,身着绿色的泳衣,脚边的凉拖被海风吹得轻轻摇晃。她刚洗过澡,头发仍湿润,额前贴着几缕发丝,散发着微微的玫瑰香气。她坐在池边,脚尖试探性地探入水中,冰凉的触感仿佛一瞬抽离了她白日的神经紧绷。她深吸一口气,眼睫轻垂:在这种酒店,不应该有风险。

    闭上眼,她试图让呼吸沉静下来。PCF的世界将她锻成了一把刀,每一个目光都可能是利刃,每一次交易都伴随危险——但这里不是战场,不该警觉到连海风都无法享受。

    可直觉从不骗人。

    不,仙人跳剧本从不这么简单!

    水花轻响,打破宁静。她猛睁眼,血液冰冷。是他! 那男子从泳池浮出,水珠自肩头滑落,在灯笼光下闪耀如钻。黑发湿漉后梳,轮廓愈发分明,宛如海神归来。他未察觉她,目光凝望地平线,沈蕙却如临大敌,手抓纱笼遮身。第三次!要开始钓鱼了!

    水珠顺着他微湿的黑发滑落,划过轮廓分明的颈线与肩膀,在灯笼下像碎钻般闪烁。他的动作从容、自然,却精准得像在演练剧本——仿佛他天生属于这场热带夜晚,属于这场仙人跳的戏码。

    沈蕙心里一紧,手悄悄拽紧纱笼。这已经是第三次相遇。

    沈蕙的直觉敲响了警钟: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是仙人跳的彩排!

    她太清楚剧本套路:先是在咖啡馆“意外”搭话,再在大堂“偶遇”,现在则上演“深夜泳池偶见”。典得不能再典。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仙人跳”的套路。尤其是给女性设的局——不再是粗暴的搭讪,而是低调、沉默、气质卓绝,甚至配套脚本里还会有点哲学味儿。看上去“完美到不像坏人”的人,才最要小心。

    她的脑海里迅速演练剧本版本:仙人跳剧组往往以“高端自由职业者”包装身份,以甜言蜜语诱导目标,再设计突发状况引出金钱陷阱……她甚至开始怀疑税务师是不是早就把她的资料卖给了某个诈骗团伙,连话术都编排好了。

    薛均从水中站起,抬眸时两人目光碰撞。那是一种几近电击般的凝视。眉眼深邃如夜,目光却意外柔和,像在说“我不是坏人”。

    沈蕙没理会,身体却本能僵住。他的嘴角扬起一个极轻的微笑,那笑意太得体、太克制了——完美得像剧本里的“深夜搭讪台词”。

    他游到池边,转身,视线无意间与她相撞。他的神情一瞬愕然,随即转为探究,眉梢轻挑。

    沈蕙心跳乱了一拍:他看出来了。知道我在防他。

    她下意识想逃。但他率先开口,嗓音低沉温和,像热带夜里抚过柚木林间的风。清冷的声线压低,中和了气质自带的冷感,只剩下轻柔:“这么晚,没想到还有人。希望没吓到你。”

    沈蕙喉咙一紧。典,太典了! 她挤出冷笑,突然生出急智,指了指她的耳朵,又指了指嘴唇。这是她前世年轻时熟练掌握的i人技能——装聋作哑,又回忆着以前看的白娘子或者美少女战士之类,手上来了一套丝滑小连招。

    纱笼却在起身时滑落,她暗骂一声。别慌,还没演完。

    男子并未追问,只是点点头,轻松爬上池边,那动作轻巧得简直像水妖变人,来人间招摇撞骗。水滴从他白玉般的额边淌下,月光勾勒出他的优雅的肩颈线条。

    他随意拿起一旁的毛巾,边擦手边看向她,语气淡然而友善。目光锁在她脸上,又指了指头顶的星空。“这地方没人的时候,有种难得的宁静。”他顿了顿,嘴角微扬,“下午在咖啡馆见过你。你似乎有点心事?”

    “你说中文吗?”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你刚过来吧?欢迎来黎芭岛。”

    沈蕙血液凝固,这人好敬业,竟然能和聋哑人坚持交流吗……

    他轻笑,声音如退潮的海浪,柔和得像在念“深情台词”。

    “薛均。”他说,摊开还未擦干的手掌,笑得客气,“想握手……不过现在不太方便。”

    她没有接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继续装作聋哑人,神情僵硬地鞠了个躬,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薛均?呵,艺名吧!

    “等等。”他声音压低了,像是突然变得更认真,“我无意打扰你。只是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错,酒店的隐私保护也很好,不用太紧张。”

    沈蕙听到“隐私”两个字,险些绷不住笑。

    这……是在暗示她什么?是要开始展开“诱导共谋”剧本了吗?好老套的设定。下一步是要递房卡,还是要说“我有个项目缺个合伙人”?

    她侧身,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底无恶意,只有奇异探究,好像她才是那个奇怪的人。

    她不敢判断。身处异国,背着未来的巨额数字资产,她对任何靠近者都有天然戒备。她迈开步子,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狭长,如一道冷锐的刀锋。

    身后,他重回泳池的水声轻响,她没敢回头,怕他的团队就在附近。再见,仙人跳男主!

    ————

    薛均倚在泳池边,手掌撑着温热的柚木甲板,夜风拂面,水汽混着茉莉的香气,在呼吸间涌上心头。刚才那个女孩再次离开时的背影,仍盘旋在他脑海。

    她躲开他的眼神时,是毫不犹豫的。那不是“羞涩”——而是一种几乎生理性的“防备”,像是一头经历过陷阱的猫,哪怕只是听见金属碰撞的微响,便会立刻炸毛逃跑。

    他慢慢在水中游动了一圈,水波推开,星光在水面晃动。他试图还原她的样子——那双灵活的眼睛,清秀得几近稚气的脸,却被警惕感打磨得不那么年轻。

    “在怕什么?”他低声喃喃。

    薛均不是一个热衷社交的人。他常年做研究,思维转速比嘴巴快一倍,对于陌生人和场合都保持自然距离。但她不一样——他见过很多聪明或美丽的女生,却几乎没见过像她这样一眼看上去就自带一整套反侦查系统的人。

    如果他只是单纯地欣赏她的五官,那早就过去了。但他现在不是在意她的外貌,而是她那种仿佛随时在计算风险的状态,让他想起自己少年时被送去数竞冬令营,在一堆冷峻天才中识别朋友与敌人的日子。

    她年纪很小。可她那一整套无声的警戒系统,却成熟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那种对环境永远无法完全信任、对每一个过于完美的瞬间都抱有怀疑的本能,来自哪里?

    大概率,是她的生活环境。

    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童年——虽然也并不尽善尽美,但母亲至少从不干涉他选择什么领域、是否升学、是否恋爱。

    他从未体验过那种“你的价值被定义”的情境。

    而她显然不同。

    在她身上,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自主感,就像是把刀磨得太快,锋利得有些危险。而且她并不喜欢这样。她的眼睛太清澈了,清澈得像是有人曾在深夜偷偷哭过,却从未被安慰。

    这种“聪明+受过伤+不轻易信人”的组合,是他最抗拒的,也是最容易失控关注的。

    他靠在泳池边,闭上眼。

    “沈小姐”——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响了一遍。刚刚服务员叫她的时候,他在距离几米远的地方听见了。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傍晚,他无意间听间礼宾员唤她名字,她当着他的面却不执一词,还莫名其妙地打起了手语——动作浮夸,一看就是现编的那种。

    薛均惯见他人投来的目光——好奇、嫉妒,或欲望,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礼貌应付。可沈蕙不同,她的眼神是猜疑,仿佛他是伺机而动的犯罪嫌疑人,对她有所图谋。

    他划了一圈泳,星光映水面,思绪如潮。她在藏什么?咖啡馆的笔记本,匆匆离去的背影,大堂紧握的挎包——她似在守护致命秘密?

    ……秘密?密码?

    生意?还是麻烦?

    他爬出泳池,夜风激起寒意。他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拿起手机,默默记下一串备忘:

    “咖啡馆女孩。非游客。潜意识的自我防卫,反应真实。目标是,不打扰她——但观察她。”

    他不打算做什么。他只是对她产生了兴趣。这在他身上并不多见。

    至于她为何如此警觉,他并不急于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故事。

    风从椰林里刮过,带来淡淡的木槿香。他朝别墅方向走去,背影干净、挺拔,消失在一片月色洒落的栈道中。

    ————

    沈蕙站在自己的别墅露台上,披着柔软的白色浴袍,望着远方一片模糊的海岸线。

    风很大,吹得她眼角有些干涩。可她还是站着,没有动。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和海浪声,像是在说:“逃过一劫。”

    她很少让自己完全放松。即使是在度假的时候。这不是性格问题,是她的成长经历教会了她一件事: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温柔。

    前世时,小时候,父母总说她“不够懂事”,长大以后,每次她反驳或者发脾气,都会被骂“没有价值”。哪怕她成绩再好,也总有人说:“你就这点本事还想挑三拣四?”她一度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配不上更平等的爱。

    但她现在知道了,这根本不是她的问题。

    她的人生从来不是为谁服务,也不是谁赋予她价值的。

    她守住的是她自己。

    她不是怀疑那个男人——是怀疑一切看起来过于完美的系统。包括金融、包括父母、包括爱情。

    就像数学被认定为这个世界上存在最真实的科学,数字才是她信奉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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