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柳是应府最宠爱的嫡长子,人人都爱他,人人都敬他。除了一人,那便是柳寒歌。
原本二人友谊坚不可摧,直到应无柳发现他对柳寒歌产生了不可言语的感情。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他表明心意,但柳寒歌也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拒绝了。之后,亲密交往的两家渐渐淡去联系,只有应无柳还像从前一样往来。
譬如——
今日阳光明媚,艳阳高照,是个大好日子。应无柳打扮了下自己,出门了。照例先在柳府清冷的门前来回溜达,看门侍卫冷汗直冒,心中默默祈祷应公子只是单纯看看,没有进来的打算。
可现实却不如他所料。
应无柳笑起来很好看,是一种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且心生欢喜的笑容,他礼貌地问了问:“请问能让我进去吗?”
侍卫近乎脱口而出同意,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脑子里重复播放自家主子昨日下命令“应无柳和狗不得入内”,摇了摇头,回以无奈之笑:“很抱歉,应公子,主子下令,不得让旁人入内。”
应无柳颇有分寸地点头:“好吧。”转眼间人便消失了。
侍卫松了口气。
应无柳入了街市,拐进一条小巷,小巷墙角苔藓向上生长,角落还有几株颜色鲜艳的小蘑菇。墙面上镶嵌着的窗户隐隐可见人影。
越往里走,他听见了一道尖锐的嘶吼声,其间还夹杂着妇人家哭泣的喊叫。
应无柳曾听过这种嘶吼声。他看望他爹时,偶尔也会听见隔壁病房传来这种声音,很恐怖,应无柳问随从他们为什么会这样,随从每次都是敷衍回答,久而久之他便不问了。
现在,这种歇斯底里的嘶吼一下一下压迫着应无柳的神经,促使他脚步不由变快,直至跑出小巷,声音才堪堪止住。
巷子尽头是面高墙。墙的另一边是柳府后院。以应无柳的角度仰视,还能见几簇梨花枝。
他气息微乱,扫了扫四周,有一个破烂的木桌,恰好靠在墙壁边。应无柳笑了笑,后退几步助跑踩桌起跳,攀住墙一翻身便越入。
里面梨花似雪,莹莹挂在枝头,遍地雪色。同幼时来时一般模样,他兀自欣赏了会儿,才慢悠悠地晃去后院中央。
那坐立一亭子,亭子间端坐一人,那人背影如画,手执书卷。
应无柳屏息靠近,眼前身影动了动,下一刻,猝不及防一把寒气森然的剑刺进直逼咽喉。他下意识闭眼,剑在他喉间毫厘之处停下。
应无柳睁开眼猛地向后一跳,对上柳寒歌冷漠的双眼,他笑着说:“柳寒歌,你吓死我了。”
“再有下次,可不会是这样了。”说罢,柳寒歌继续端坐阅书。
眼底闪过一丝难过,应无柳嬉笑走上前一步,说:“你猜猜我怎么进来的?”
柳寒歌背对他,语调平稳:“看门侍卫未尽其职,该罚。”
应无柳摆手:“不不不,我没走正门,我翻墙进来的。”
柳寒歌又不说话了。
应无柳瞥嘴,有些委屈了:“柳寒歌,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抱歉,我并不喜欢你。何况这不合规矩。”
应无柳:“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爹都没不让我不喜欢你,管它做什么?”
柳寒歌静了一瞬,他回头,明明是一张很隽秀俊美的脸,却让应无柳有些无法子面对。
“非要我将话说明白吗,”柳寒歌说,“你的喜欢,与我而言,一文不值。”
应无柳整个人都抖了抖,像是随时会晕倒。他说:“那怎么做才会有价值?”
“只要是你,怎么做都没用。”
正午,应无柳走柳府正门出,柳寒歌亲自送的。
他脸惨白,侍卫有点担心他,但主子在一旁盯着,他只得假装没看见。
回了应府,他径直去了卧房,任谁来喊他食午膳、晚膳也无果。
应母很担忧他,止不住怨柳寒歌,虽知他无错,但还是忍不住。
又过了一刻,丫鬟怎么提过去的食物怎么端回来,放在桌上,应母去厨房取了应无柳最喜欢吃的玫瑰酥饼,再去到他的卧房。
卧房门紧闭着,她敲了敲,说:“崽崽,看看娘给你带什么来了,你最爱的酥饼,起来吃点吧。”
应无柳闷在被窝里,应母声音突然传来,他愣了愣,回:“不了,娘,您吃吧,我不饿。”
应母劝说亦无果,叹息回去了。
应无柳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记起今日好像是看望他爹的日子,一骨碌蹦起,穿好鞋子跑了出去。
不巧被眼尖的丫鬟看见,她喊道:“少爷!!晚膳还在后厨热着呢!!我去喊!!!”
“不了!我去看我爹了!!”
丫鬟又道:“老爷已派车夫在外候着呢!他要您吃完晚膳再去,不急!!!”
应无柳只得折返吃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