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觉得让他怀揣希望马上就要实现,结果希望却在自己眼前破灭,会更好玩?
他倒要瞧瞧那人有什么能耐。
五分钟过去,他挑眉看了下机械表盘,
“Cargill女士的独子也不过如此。”他在心里给程星洲下着定论。
薛义慵懒的起身,“你看大屏上没有医护人员,他没事,我们走吧。”推着她的轮椅就要走出贵宾室。
“在等……”她的话被剧烈的响声打断。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被门口保镖拦着进不去的程星洲,用全力身体撞击那道铁门,他的嘶吼声穿透贵宾室的隔音门,像受伤的狼崽子:"她手背有烧伤的月牙疤!让我确认......"
来了啊,有点慢啊,不过没白白浪费我的时间好戏开场了……
程星洲被保镖背摔在贵宾室门外的地毯上时,膝盖骨发出清脆的裂响,耳后植入的微型定位器,因为他的激动,正在发烫。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眸透过凌乱的银发看着这个倒转的世界,看到走廊拐角处,母亲派来的监视自己的人正藏在消防通道。
那人手表上微型摄像机红灯像毒蛇的信子。
既然再也隐藏不下去,就算是死,我也要见到姐姐!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姐姐。"他摸着心口未愈的刀伤,那是上周为摆脱监视从二楼跳窗受的伤。演出服裂开的缝隙里,能明显看到锁骨处的荆棘纹身覆盖的狰狞的疤痕,与李熙手背伤疤一样都是烧伤的疤痕。
他知道这次不能和姐姐相见,就没下次机会,母亲一定会把自己抓回去……
“让我进去..."从三米高舞台跳下,然后在短时间极限跑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快到透支边缘……
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他找到姐姐了,他要见姐姐。
他对抗着两个五大三粗了保镖,徒手去掰门把,指甲劈裂,刚缝合的刀伤再度崩开,血水浸透绷带滴在烫金的"VIP3"门牌上,像锈蚀的蝴蝶标本。
他听到门内传来轮椅转动的轻响,这声响是一剂强心剂,程星洲突然暴起,挣脱两个退伍老兵的保镖的束缚,染血的掌心在门把手上拓出掌印。
门真的被推开一条缝隙!
透过骤然扩大的门缝,他看见李熙惊惶回望自己的眼眸,而她手背上淡粉的月牙疤正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程星洲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石膏,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她所承受的痛苦。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忧虑和关切。
可姐姐为什么的表现像是不记得自己了,姐姐你怎么能忘了我……
"姐姐!"
他嘶吼着伸出白骨支棱的右手,"器材室的那天..."
他迫切想让姐姐想起自己。
“器材室……”三个字含在李熙口中迟迟挥散不去。
薛义看见李熙反应,内心不悦,他不想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觎,抬腿踹上门,程星洲怎么可能允许门再次关上,他的三根手指紧紧扣着门边,三根手指被夹在门缝里。
骨骼碎裂的脆响中,他没发出一声惨叫,而是透着门缝笑着对她,“姐姐,我回来了……”
薛义冷笑出声,解开西装外套裹住李熙发抖的身子,对门外淡淡道:"程先生需要精神科医生。"
然后再次发狠踹向大门!
“他受伤了!”李熙震惊大叫,“你怎么能?”
他不在乎手指的疼痛,抹了把嘴角的血沫,透过被汗湿的银发看向那扇雕花木门——门缝里漏出的暖光正照在少女轮椅的金属支架上,折出他梦过千百次的碎影。
此时走廊转角,秦楚敏锐捕捉到门缝里她的瞳孔变化,倚着墙角记录数据。
钢笔尖戳破病历纸:"创伤刺激下瞳孔扩散速度提升27%,符合记忆唤醒条件......"
薛义不管李熙的问题,给助理使眼色,薛义推着轮椅站在隔音门口等待,助理给门外保镖下达指令,10秒后,雕花木门合上,程星洲从李熙视线消失……
迈巴赫驶出地下车库时,原本晴天,却下起暴雨,倾盆的大雨正冲刷着防弹玻璃。李熙突然抓住真皮座椅:"那个人说的器材室,我高三那年......"
“你想到了什么吗?”
薛义视线离开平板,一脸认真询问。
李熙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但脑海里一直闪现一些模糊场景。我是不是应该记得他啊?”
最后那句话李熙虽然是对着薛义说,但更像是自言自语地洗脑。
平板上内容是助理发给薛义,关于李熙的档案内容……
薛义听见她最后那句话,看着深陷回忆的她,握着平板的手指按的发白,看来那小子说的是真的。
薛义现在自然是知道她和程星洲之间的纠葛了……
不过他不会告诉李熙事情真相,本来对李熙只是有点感兴趣的薛义,此刻充满了占有欲,他不会放手!
薛义抬起手,抓住她捂着太阳穴的双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既然选择忘记那说明那段回忆,对你来说是痛苦的,何必想起来,再次让自己痛苦。”
“可他……”李熙眼前又浮现出,刚才那个满身是血的人。
车身突然急刹,迈巴赫被一辆宾利拦在前方,逼停。
程星洲从宾利冲出来,浑身湿透地张开双臂,不要命的拦车。
雨水打湿他的白衬衫,变得透明的白T恤裹住他精瘦的胸膛,可以清楚看见他胸口出开裂伤疤和烧伤留下的疤痕。
改装过的迈巴赫趁他下车这时间,绕过他,继续行驶,程星洲怎么允许她从自己眼前消失,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七年了!
他扒住车尾,被迈巴赫带着在路面拖出十米远,才停下来。
车内,薛义抱住惊魂未定的李熙。
他刚想安抚李熙,就敏锐从后视镜察觉到后面有追来的狗仔车,就这一瞬,他果断将李熙的脸按在定制西装前襟,保护她,不让她被狗仔拍到。
"通知星辰娱乐,去做公关,我不想在网上看见任何关于我和李熙的热搜。"
副驾驶的助理,听到命令,立马打电话去处理。
"薛总,我下去把他带走。"主驾的退伍兵司机说罢,熟练摸向战术腰带,就要开门下车。
而此时坐在后座的薛义,眼睛都没抬,冰冷冷的说,“直接压过去。”
程星洲看见车停下,挣扎起身,立马扑到李熙所在的车窗,手掌拍打着车窗,血手印在玻璃上又被雨水冲刷的晕开。
李熙听到声响,扭头,透过薛义的臂膀,看车窗外的人。
程星洲看到姐姐回应自己,兴奋的掏出自己珍惜了很久的东西——她的校牌。
用被已经夹骨折的手,费力的举着一个泛黄发旧的学生牌,正面字体已经模糊不堪,只有那个蓝白底的证件照,勉强能看见是个白净秀气的小姑娘。
染血的手指在车窗上画出扭曲笑脸——正是她这些年反复梦见的符号……
“不要!”她使出最大力气,从他胸膛挣脱,对着司机喊。
李熙没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但大概率和自己有关。
虽然自己不认得他,但她也不想一个陌生人,因为自己受伤害,更何况他伤的那么重,压过去,真的会出人命!
她经历过惨烈的车祸,她知道有多疼!
李熙望向车窗外的“血人”,心里痛,眼泪不受身体控制地流下来。
现在她没时间弄清他为什么认得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事,让他活着!
她知道薛义这个人真的可以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弄死……
所以她只能快速冲着司机说着,“师傅,拜托你通知工作人员或者他的经纪人,带走他吧,他伤的好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程星洲拍打车窗的声音混着暴雨,将李熙拽回九岁那个雨夜。
摩托车后视镜里父母支离破碎的肢体、仪表盘扎进太阳穴的玻璃碴、混合着汽油味的血腥气,正从记忆裂缝里渗出。
李熙害怕鲜血,害怕死亡,想起父母出车祸的场景,她不能再让别人因为自己而死去。
她开始有些轻微抽搐,她知道自己要犯病了……
"姐姐,你明明说过..."少年灰蓝瞳孔倒映着李熙的侧脸,"我们不分开,一辈子在一起的......"
李熙抽的控制不住自己,她隐隐约约听见车窗外他的话飘来。
不分开……
在一起……
“哎,姐姐你上高中了,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嗯市区高中,离咱们学校也不远,我放假就去找你玩,给你补习功课!”
“姐姐你没骗我?”
“没骗你,我们不会分开的,一辈子都在一起……”
她好像真的忘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可为什么就是看不清这两个谈话人的脸。
李熙的指尖开始痉挛,过度换气让唇色泛紫。
薛义知道她这是PTSD发作了征兆,不能再拖下去,“老徐,开车回仁和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