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骗子

    丢的竹笛倒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不过池蔺自学器修的练手之作,要论品级,定是赶不上专业器修的作品。

    重点是那三卷竹简。竹简是普通医书,修仙界公开版本,不普通的是里面夹有九一师尊留给他的亲笔书信。

    他自己都没看完的,被东方家的人偷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池蔺回想自己在哪听过清风这个名字……应该是修仙界五十年一度的剑修大比吧,上一届由华嵩宗主办,能让他记住名字的,只有可能是那一届的魁首。按照剑修大比历年传下来的规矩,华嵩宗带头赠予魁首一件礼物。荀浮玉准备的是一柄仙剑,清风收下了。在他和东方夜回去的第二柱香,池蔺发现自己东西丢了,但根本没人想到会是清风偷的。

    “那三卷书放在你屋,也就是藏书阁,清风还有可能混进去。我的竹笛一直存在岛上,那小子怎么上去的?”

    这是池蔺对于此事最大的不解。

    什么叫与世隔绝,什么叫身份认证,他嵩月岛有这么像筛子吗?

    “我和嵇裴施法重现了当时的情景。东方夜偷的是我座下弟子的一次性通行玉牌,但是灵气检验不合格,所以就让清风附了一缕剑气在那弟子身上,恰巧当时我让那名弟子叫你出来吃饭,嗯,那剑气就跟进去顺了根竹笛出来……也不知道拿那东西有什么用。”

    最后荀浮玉忍不住吐槽。

    附的剑气本就虚弱,又在池蔺的结界里面,更是难以催动,能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偷走池蔺的东西,也可谓是厉害。清风夺得魁首的那一年正值意气风发之时,当是不到而立之年。

    “清风是在得了魁首之后与你相遇的?”池蔺问。

    “你自己算算呗,上一届剑修大比是四十多年前,我生清皓是二十二年前。”嵇裴双手抱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池蔺闻言本来还想接着嘲两句,突然一顿。他扭头去看荀浮玉,正好看到对方没来及收回的略有深意的眼神。

    这个故事看起来似乎引起了池蔺的注意,实际上里面的漏洞……有点多吧。

    据说清皓的名字是嵇裴捡到他之后自己起的,嵇裴好歹也是有修为傍身的人,不说过目不忘,至少不能认不出自己儿子长啥样吧?

    还恰巧起了个和清风同姓的名字?

    说心里面没鬼谁能相信。

    “唉。”池蔺轻叹一声,揉了揉手关节。其实以上说的所有故事和他没什么关系,嵇裴无论是隐瞒了什么都是她自己的经历。对于他来说,若是此行能拿回师尊的书信,就算值了。

    嗯……?原来他现在已经这么代入“池蔺”这个角色了吗?从刚才开始,他的情绪就来的莫名其妙的。

    池蔺心想。

    “不管怎样,蔺蔺,你此行跟着嵇裴去踏云宗,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吧,顺便,替我收点利息。”荀浮玉眼看着两人交谈个差不多了,出声:

    “踏云宗有一样东西,不该被宴杭保管。那是师尊的一把纸伞,名为折枝,是父、是师尊故人所赠,曾放置在云家宗祠,后来被宴杭接管,留在踏云宗作为镇山之宝。我作为一宗之主开口讨要,面上过不去,你去看着交涉。”

    你面子上过不去,我就过得去?交涉,怎么交涉,生抢呗。

    池蔺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荀浮玉,想说的千言万语都在眼里了。

    荀浮玉这回到不躲不避,点点头。

    池蔺微微勾唇。今天的听闻,无论是三师姐老牛吃嫩草且瞒天过海未婚生子,还是大师兄两面三刀不干人事偷鸡摸狗,都赶不上何其无辜的他莫名其妙背上了外派的任务。

    还要替某人偷鸡摸狗。

    “修仙人的事,不能叫偷。”荀浮玉的死装功夫但凡再多撑一秒,也不至于喝水被呛到。

    “有区别?”池蔺没好气道。

    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饭后他把无所事事的荀浮玉和嵇裴赶出嵩月岛,全然不顾“蔺蔺你怎能如此狠心”的指控,留二师姐柏玄之一人。

    应付那两人属实让人心累。池蔺叹口气,整理了下情绪,对柏玄之道:“师姐,我明日便要启程,此去一周有余,实在放心不下我那四名学生。现在他们应该还在练习修剑入门,我不在的时候,能否拜托你帮我监督教学?只要最后能学成一些保命功夫即可。”

    “当然可以,明日他们直接来我剑修院即可。”柏玄之毫不犹豫地应下。

    身为副宗主的柏玄之同时兼任剑修院的院长,统管加教学。

    有了柏玄之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匆匆拜别师姐后,飞到藏书阁、嵇裴居所处。

    “我就知道你是来要东西的。”嵇裴把制作好的竹简递过去。学生版的统共四根,上面印刻了专业和姓名,注入灵力便可在面前投屏一块虚拟屏幕——这是池蔺的理解,按嵇裴的话说,这叫水镜。

    由于池蔺要求,嵇裴添加了左右滑动的功能。一面是课表,点击某节课可以放大展示上课的时间地点,以及授课教师是谁;滑动一下,是一面备忘录,学生可以自行书写要做的事情,若是有临时的开会或讲座,也会通知在上面。

    池蔺还多拜托嵇裴增加了考试页面,这样学生可以随时知道随堂测验、期中期末等考试的时间和成绩。

    还有教师版的正在赶制,但大体有华元化和他自己的两根。

    “辛苦了,姐。”池蔺确认无误后,马不停蹄地赶向医学院的职工宿舍,和华元化仔细探讨了未来两周的教学计划。

    毕竟自己不在,池蔺暂时把他的课往后延迟,将一些课时短的公共课往前加了加。公共课包括但不限于:修仙界历史发展沿革、思想道德与品质、修仙外语、灵器鉴赏、修仙界与外交等等。

    华元化在知道池蔺的教学计划后就憋着一股向上的劲儿,特别有激情地将学生们几年的教学大纲都制定了出来,却惨遭池蔺驳回:

    “暂留一个学期的吧,未知发展全貌,还需与时俱进。”

    于是乎,在池蔺将属于华元化的教师版竹简交过去后,学生们的课程表便多了一门修仙中医概论、和一门中医学基础。

    “辛苦你了,华老师。”池蔺松了口气,满意地笑。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华元化盯着这个竹简,连连咂嘴。

    他以前可从来没听过这些东西。

    等学生们午休结束,池蔺抽空跟他们简单说了四根竹简如何使用,以及怎么去剑修院学习的事。华千树的适应力一向让池蔺点头,要不是人太少,池蔺是想选她为班长的。

    “都听明白了?体训结束后就要开始上课,若是有不懂的,记得问老师。”池蔺忍不住多嘱咐两句。

    “好。”

    “嗯,你们接着练去吧,施一雁,你和我来一下。”小白带走了剩下三个,故意绕到了操场较远的一处看他们练习剑招格挡。

    “尊者。”施一雁怯生生的问了好,有些不敢直视池蔺。

    池蔺顾盼,犹豫了会,还是挥挥袖子立了隔音结界,询问道:“施帘是你什么人?”

    小姑娘本来胆怯的紫色瞳孔闻言骤然一缠,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池蔺。在她眼里,池蔺那面无表情的脸可怖极了,双眸没有任何感情地注视着她。

    完了。

    池蔺见状,知道是自己吓到她了。本来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有点像性骚扰,遂没有。有些无奈地轻叹口气:“你们这个心理素质该练练了,既然是隐瞒身份进来的,就不要一诈就露馅呀。”

    你也是,敖晨也是。

    “尊、尊者,我不是故意……”施一雁满脑子都是完了。修仙界对于魔修的态度还不明朗,若不是她决意要学医、且想要拜入池蔺门下,她……

    “别怕。”池蔺见施一雁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禁缓了语气,试图安抚:“身为魔修也没什么的,你没有作恶对不对?”

    施一雁疯狂点头:“我只是想学医、我没有做过坏事,我们家人也没有。”

    “嗯,你可认识施帘?”

    “施帘是我父亲。”施一雁抹了抹眼,回答。

    苍天,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小。

    池蔺默然。

    虽然他此番询问也有试探的意思,但怎么宴杭随手一个推荐就是有关系的。

    这个世界真都是围着宴杭转的?不愧是龙傲天男主角啊。

    池蔺腹诽了一阵,完全忽略了一点——所有事不仅和宴杭有关系,和他也有关系。

    至少是八竿子打得找的关系。

    “我知道了。”池蔺点点头,撤了隔音结界,接着道:“过两日宗门会收一部分学费,让你父亲来一趟吧,带着这个。”

    池蔺从袖中找出一块门内弟子专用的一次性通行玉牌,递给施一雁:“这是嵩月岛的通行令,让你父亲直接来我居所便可。”

    “好的。”施一雁有些懵地接过来。

    她完全没往池蔺可能会设置陷阱埋伏她父亲的可能性那边想,心里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平静了。

    原来她是魔修也没什么吗……

    哦耶!

    交代得差不多,池蔺便回自己那儿收拾东西。柏玄之临走前留了一柄折扇在桌面上,说是和师尊那把纸伞配对,带着它可以遥相呼应。

    折扇扇面空白,有些泛黄,之上没有任何装饰,朴素得有些不起眼。扇柄翡翠质地,表面斑驳,尽是岁月磨损的痕迹。

    柏玄之说,此扇名为折君。

    折枝、折君。

    自家师尊真是爱起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池蔺把玩着折君,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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