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迟巿已经连续下了十几天的雨,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裳裳,听你们老师说你要参加一个演讲竞赛,对吧?”女人翘着二郎腿,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语都有说不出的优雅。
庾裳不想聊这个话题,敷衍道:“省里的比赛,老师安排我去的。”
闻言,女人挑眉道:“那证明你实力不错啊,你们学校还有人去参加吗?”
看来今天是必须聊这个话题了。
庾裳咬碎了口中的糖,撇过头看向女人:“有啊,不止我一个。”
“那还有几个?”
过了许久,庾裳才轻声开口:“还有一个,和我是同班同学。”
同学?
女人掏了掏耳朵:“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和你是要好的朋友吗?”
庾裳“啊”了半天,才“啊”出一句话:“是饶湑,就开学典礼上台演讲的那个男生。我们关系挺好的吧,算好朋友。”
“哦,那个男生啊,那我就放心了。”
庾裳皱眉道:“放心?放什么心?”
女人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盯着庾裳,一字一句说道:“饶湑一看就是好学生,那样的好人,应该不会和你乱做什么。”
乱做什么?
他俩能乱做什么?
“您太看好他了。”庾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人都是有两面的。”
女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庾裳:“那你呢?你的另一面是什么?”
庾裳:“…………………………”
几秒钟后,智能系统开口了。
【亲爱的主人,您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您可以把车停在路边。切记,不要误伤行人!智能系统NN提醒完毕。】
庾裳打开车门,刚要下车,女人又道:“裳裳,晚上七点我来接你哈。你别乱跑,就在这里待着。”
“知道了,我不会乱跑的。”庾裳下车后,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厦。
女人秀眉微皱,又开车离开了。
大厦外部是用纯金建造的,门口种着两棵梧桐树,花坪里全是月季花。大厦一共三十五层,每一层都有独属于自己不同的建筑风格。
庾裳不想坐电梯,便选择了爬楼梯。
她要到三楼去。
三楼,白色的墙壁上挂满了世界名画,走廊两道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就连门框都是用钻石镶嵌而成的。
“庾裳。”一道男声传来。
是饶湑在叫庾裳。
庾裳小跑过去,双手插兜道:“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练习?谁当指导老师?”
饶湑勾唇一笑:“黄主任。”
闻言,庾裳再也笑不出来了。
黄菁菁,玉露三中的教导主任,主教数学。黄菁菁今年四十二岁,脾气古怪,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上一分钟笑嘻嘻和你说话,下一分钟把你骂得抬不起头。
黄菁菁黄主任毕业于长风大学。长风大学是Z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大学之一,录取分数高,管得松,但毕业后好找工作。
庾裳知道,黄菁菁大学选的是世界史专业。黄菁菁本来是准备当一名考古学家的,但因为她接受不了那种环境,又来当数学老师了。
“那黄主任现在在哪里?”庾裳问道。
饶湑指着一间训练室,似笑非笑道:“训练室里,正在给我俩写稿子。”
话落,饶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掏出手机在庾裳面前晃了晃。
“啪”,饶湑被庾裳扇了一巴掌。
“炫耀什么啊!炫耀你妈!”庾裳拍拍手,笑盈盈道。
此时此刻,黄菁菁刚好从训练室出来。黄菁菁看到这一幕,咳了两声。
庾裳回过头,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笑道:“黄主任上午好。”
黄菁菁回了个微笑。
“庾裳,饶湑,你们两个也知道这次的比赛内容吧?是关于感恩教师的,你们两个先自己去训练室练习一下。有事就来二楼找我。”黄菁菁说完这句话,便匆匆下楼。
饶湑收回手机,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左脸:“庾裳,你打得太用力了吧?”
“下次还可以更用力。”
饶湑:“…………………………”
他能说什么呢?
进入训练室,庾裳左手拿着稿子,右手拿着一支圆珠笔。
饶湑坐在庾裳旁边看稿子。
“我觉得这里可以改一下,把这句名言删了。”饶湑指着稿子,边说边比划。
闻言,庾裳挑挑眉,拿着圆珠笔把名言删掉了。片刻后,庾裳又在旁边补上了一句古诗。
饶湑问道:“这样行得通吗?”
“可以的,信我。”
十几分钟过去,二人把稿子改得纸不纸,书不书。饶湑看着现在的稿子,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庾裳看了一眼电子手表,皱眉道:“已经过去十三分钟了,可以开始练习了吧?”
“我可以啊。”饶湑夺过稿子,轻轻一笑道:“庾裳,我先来练习一下。”
“随便你吧。”庾裳躺在沙发,不耐烦翻开书,翻了一页又一页。
饶湑清了清嗓子,开口:“尊敬的领导,亲爱的同学们,我是玉露三中高二(八)班的饶湑,今天我演讲的主题是‘感恩教师,从我做起,一同传承中国文化’…………我的演讲到此完毕,再次感谢各位领导和同学。”
庾裳听完,轻声道:“可以改一改。”
“刚才不是改过了吗?”
庾裳合上书本:“举一些事例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听完这话,饶湑“啊”了一声。
饶湑觉得,改不改都一样。他们两个又不是奔着名次去的,参加这个演讲竞赛,无非是为了训练自己。
拿得到名次也好,拿不到也罢。
“你很想获奖?”饶湑放下稿子,问道。
庾裳淡淡一笑,脸色冷了下去:“我给你讲一讲我的童年吧。”
那是一个完美的童年,可,庾裳总感觉这个童年少了很多东西。
庾裳刚出生就生病,家里人为了治好庾裳的病,四处借钱,到处打工。
后面,庾裳四岁时病也治好了,和其他…同龄孩子一起快快乐乐上幼儿园。
七岁那一年,庾裳父母离婚。父亲带着庾裳的弟弟庾夏去了美国,母亲则带着庾裳来春迟市上小学。
庾裳的十三岁可以说过得十分不快乐。那年,庾裳的小姨因病去世,母亲精神崩溃,去了外地疗养。
庾裳和表姐许语霏住在了一块。
十四岁半时,庾裳被邻居一大叔骚扰,如果不是许语霏来得早,庾裳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庾裳了。
十六岁生日,庾裳被母亲狠狠打了一顿。从那一刻开始,庾裳便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以后报效祖国。
她的以前不算太好,但她总能笑着面对困难。
每一次颁奖,总会有庾裳的名字。
庾裳这些年来,得到的奖含金量不是一般的高。
小学的时候,庾裳得到了一张全国征文比赛一等奖荣誉证书,两张省演讲比赛一等奖荣誉证书,五张市征文比赛一等奖荣誉证书,十二张巿演讲比赛二等奖荣誉证书。
中学,庾裳直接全方面碾压同龄人。省奥数比赛TOP1,省中学物理竞赛第一名,市两届辩论赛TOP1,省运动会跳高第一名……中学时候,几乎所有的比赛,庾裳都得过奖。
如今,庾裳更是拿奖到手软。
各种省内市内的比赛,全国外国的竞赛,凡是庾裳过的,没有一次是没有得过奖的。最低都是一个三等奖。
饶湑是知道庾裳的实力的。
“庾裳,你别太伤心了。”饶湑刚要摸庾裳的手,就被庾裳扇了一巴掌。
庾裳大叫道:“别碰我!”
悲催!
又白挨了一巴掌。
下午三点半,庾裳去一楼的超市买了一些零食。
她要上楼时,看到了地上有一包跳跳糖,庾裳想过去捡起来,却被饶湑拉走了。
“别走丢了。”饶湑拿了一包辣条。
庾裳“呃”了半天,步子迈大了,甩了饶湑几十米。
饶湑从后面看庾裳,脸上忽然有些烧。饶湑喃喃着:“脸怎么这么红。”
不得不说,庾裳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但气质比那些美女好太多了。
还有,庾裳是自信的,不论在哪里,她都是抬头挺胸的,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脸红过。
庾裳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束成低马尾,黑框眼镜下是一双清澈的浅蓝色瞳孔,透着一丝沉静。
皮肤瓷白,显得格外纯净。虽然五官并非惊艳,但她的气质却超凡脱俗,优雅而淡然。
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的简约搭配,更突显了她的独特韵味。
“走快点吧!”庾裳回头看向饶湑。
回到训练室,庾裳立马就坐在沙发上。
饶湑望了望窗外。
窗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繁华喧嚣,充满了现代都市的活力与魅力。
饶湑:“你马上就要回家了。”
庾裳点点头,对饶湑笑了笑:“知道啦,我自己会回去的。”
“庾裳,没人说过你很漂亮吗?”
话落,饶湑又打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哦?你喜欢我?”庾裳笑得明艳张扬,左手撑住脸,微微一笑:“说过啊,我姐姐说过。”
一句话,让饶湑破防了。
他以为他是第一个觉得庾裳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