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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金馔楼中,风城枟目直上二楼雅间,一打开房门,一个少年如花蝴蝶般飞扑而来,“阿姊!想死你啦!”少年抬起头,秀美的脸上满是油彩的痕迹,双颊各三道红痕,额头一团白,下巴一团青。

    风城枟目接了个满怀,笑骂道:“又不洗猫纹。“

    少年拉着人走到案边,指着桌上的木偶笑嘻嘻的:“这不是刚下天坛就来了吗,喏,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少年名叫褚良字元善,是梁国的国师。

    褚元善从袖中掏吧掏吧,掏出十只银戒,依次套在风城枟目的十指上,紧接着风城枟目咬破手指,血滴顺着指缘滴落在木偶左眼上,又沿着眼珠滑落,在左眼角拖出一条红痕。风城枟目念念有词,金黄色的符咒包裹住木偶的身躯,不一会儿木偶表面一点点皲裂,现出类似皮肤的颜色。

    “吾赐你名柒许。“

    ”是,吾主。“

    木偶的身躯一点点拉长,表面木头的纹理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洁皮肤,金光渐渐消退,一张男人的面孔慢慢显现。

    长及脚踝的乌发,异色双瞳,左眼血红,眼尾一抹红痕,右眼漆黑深邃。挺鼻薄唇,端的是一幅淡漠疏离的长相,偏偏眉目含情。

    褚良站在一边,玩味的摸了摸下巴,叹道:“真像啊。”随即脱下外袍,甩到柒许身上,命令道:“穿上。”

    柒许懵懂地望着眼前的人,视线在两人脸上逡巡,最后定格在风城枟目脸上,歪了歪头像是在询问。风城枟目见状抬了抬下巴,柒许便从善如流地穿上衣服。

    “你可有从前灵山的记忆?”风城枟目走到柒许面前问道。

    “有些不太记得了。”

    “我原先是树,树倒了枯了,又会长出新的。“

    “当攒满一个沧海桑田的年轮时,我就会死。”

    “我们的记忆是世代相传的,灵山的阳光雨露会替我们记住所有。“

    ”上一棵是我的母亲。”

    柒许的声音有些渺远,断断续续的。

    风城枟目用手指点了点桌子,问:“你如今几岁了?”

    “我已经攒了两百个年轮了,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我还是个始龀稚童。”

    风城枟目抬头仰望着他,像是在望着一棵年长的树。

    忽然,窗外一阵嘈杂之声。

    “好俊的儿郎!””靖王凯旋了!””老娘的口脂!””啊,别挤,我的衣服。。。。。。。”

    风城枟目顿感烦躁,大力推开窗户,对着窗外喝了一声:“作死呢!吵什么!”

    “公主!是棠岚公主!”民众们一见是她,赶紧你挤我我挤你地跪下叩拜。

    风城枟目怒目而视,却蓦地撞上一双冰冷的眼。风城枟目瞬时软了身子,倚靠在窗边,对着柒许招了招手,等柒许靠近,忽然抓住柒许的下巴,将唇印了上去。

    靖王褚玉望着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猛地皱紧眉头,转过脸去。

    “就这个反应啊,无趣。”风城枟目推开柒许,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褚良一脸怨毒地抓着柒许的下巴,用帕子沾了茶水拼命地擦拭。

    似是早有预料,风城枟目缓缓开口:“良弟,住手吧,再擦该擦烂了。”

    褚良恨恨地蹲在一边,嘴里叨咕着:“虫蛀的烂木头。”眼中余光却瞥到一个人影,立马变了脸色,他猛地掐住来人的脖子,狠厉道:“你何时站在这里的?”

    寒食哑着嗓子“一刻钟前就在了。“褚良暗道不好,那便是施术之时就在了。要知道私造木偶在梁国是厌胜之术,是大罪。褚良正欲手下用力,掐死寒食,寒食却飞快在褚良手臂麻筋处按了一下。褚良一下脱力,寒食才得以挣脱。

    ”得罪了,国师。“寒食默默跪下,对着风城枟目叩首道:”小人寒食,寒部人士,参见别吉。“

    风城枟目歪头看着寒食卷曲深棕的头发与灰绿色的瞳仁,良久,伸手在寒食脸上打了一巴掌:“不得对国师无礼。以后叫我主子。“

    “寒食?你是好运小子寒十一吧。”褚良因为连遭打击,本来是蹲在角落里生蘑菇的,结果风城枟目一巴掌下去,他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仔细看了看寒食的脸。猛然发现,竟是故人。

    “没想到国师还记得。“寒食粲然一笑。

    风城枟目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一番,说道:“以后便唤你十一吧。你随我回府,可签了死契?“

    “并无。”

    风城枟目向柒许招了招手,示意他随行,几人便下了楼。褚良蹭到十一身边问道:“你不是在国师府吗?怎的来金馔楼当杂役了?”十一翘了翘嘴角:“说来话长,若是得空再与国师细谈。“”行,不过你也太瘦了,比阿姊府上的面首还瘦,是不是不吃饭啊。。。。。。。“

    风城枟目朝掌柜的扔了个银锭子,说:“寒食我带走了。“掌柜的喜笑颜开地迎着人走出金馔楼。帐房先生迈着小碎步走到十一面前,捏了捏他的胳膊,说:”到公主府以后,一定要会说话会做事。多吃点饭。“

    干瘦的小老头从荷包里扣出几块碎银,塞进十一的腰封里,随后便回到柜台里继续算账。十一回身望了望那个小老头,终是跟着风城枟目走了。

    褚良带着风城枟目七拐八拐,企图将人拐回国师府,风城枟目先是顺着他走,然后在最后一条街的时候转身就走,留下一脸幽怨的褚良。

    柒许望着走在最前面的风城枟目,其人身量颀长,一头及腰卷发,发色深棕,高眉深目,肤色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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