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国师死了,尸体已经被妥善安置了。”
风城枟目点了点头“带我去。”
十一挑了一处风水宝地,将人安葬了,由于褚良罪臣的身份,无法立碑,所以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坟包。十一从马车上拿出一件衣服递给风城枟目:“这是国师生前穿的衣服,我在上面发现一些血字,应该是留给你的。”
风城枟目接过,展开,通读一遍,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然后耐心叠好,珍而重之地放回马车上。
风城枟目将纸钱蜡烛还有祭品一一摆好,领着十一磕了几个头,便离开了。全程一直沉默不语。马车里,柒许靠在她的肩头浅眠,轻微的呼吸声让风城枟目有些安心。十一赶着车,望向远方,一言不发。三个人默契的什么都不再多说。
第二天,公主府又忙碌起来,开始准备风城枟目出嫁的一切,而风城枟目去到天坛整理褚良的遗物,其中就包括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这只狐狸是一次风城枟目和褚良出去打猎时猎到的,当时小小一只的它,是那母狐狸窝里唯一白色的,在一堆里格外显眼,大剌剌的暴露了整个窝。为了防止它再连累全家,风城枟目发了善心带了回去,一直养在褚良那里。风城枟目掂了掂狐狸,重的他两只手都抱不过来,风城枟目无奈笑笑。
娜托托娅摩挲着珠串“良小子从小伤了根骨,一直用药温养着,本就是活不长的,公主,你要看开一点。”
“姑姑,您今年104岁,尚且看不开,又何须开导我呢。”风城枟目惨然一笑“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说完便走了。
娜托托娅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不禁叹气;“小公主,望你以后平安顺遂,百岁无忧。”
风城枟目回到公主府,唤了柒许,二人坐在温泉边,风城枟目背对着柒许,衣衫半褪,露出光洁的后背,“我让阿拉坦准备好了材料,我要你在我的后背上刺上一枝小飞燕。”
柒许犹豫道“主人,我。。。。。。”
“就像画画一样,动手吧。”
柒许拿起刺针沾了些染料,一点一点刺上风城枟目的后背,风城枟目轻微的抖了抖,柒许察觉到了,俯身在她后背上吹了吹。
“不用管我。”
柒许充耳不闻,刺几下就吹一吹,弄的风城枟目有些哭笑不得。终于完工后,柒许在风城枟目肩头印下一吻,接着顺着脊背轻轻吻遍整个后背,仿若安慰。
突然,风城枟目裹好衣服,转过身;“如若,我予你自由之身,以千里江山为聘,你可愿三茶六礼,明媒正娶。”
“我快死了。”
风城枟目低下头“我懂了。”
出嫁前一日,风城枟目派十一潜入靖安王府灵堂,剜了褚辞的舌头和眼珠。静安王府门可罗雀,竟无人知晓十一干了些什么。
六月十八,宜安葬,忌嫁娶。
上京大街上,公主府的喜轿与静安王府的棺椁擦肩而过,公主大婚,天降金箔,十里红妆,静安王逝世,纸钱漫天,十里素白,金箔盖下纸钱,纸钱埋下金箔,唢呐一响,既喜且悲。
二人一个走向未来,一个驶向远方。
阿拉坦和孟恩回了丘椁,风城枟目只带了柒许与十一去往谷拜。
风城枟目掀开马车的帘子,问道;“十一,还有多久到?”
“刚过了宝泽驿,约莫一个时辰就要到谷拜王城了。”
风城枟目听了,继续看她的地图,忽然,马车急停,三只利箭穿透帘子射了进来,一支穿过地图钉在马车后壁,一支穿过风城枟目的凤冠,一头卷发倾泻而下,还有一支悬在风城枟目的咽喉,被她用手指捏住。风城枟目掀开帘子,却见一名男子跨坐于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头发被分成几股扎成小辫高高束起,皮肤黝黑,约莫二十五六,鼻梁高挺,剑眉斜飞入鬓,瞳色血红,手上拿着弓箭。
森革朗笑几声:“你就是梁国棠岚公主?长得果真不似梁国女子那般温软如甜糕,倒是个小辣椒。”
风城枟目捏着羽箭,打了个旋儿,冷笑道;“这便是谷拜的待客之道?”说着,将羽箭掷了回去,利箭直奔森革面门。森革拿手一捏,将箭撇向一旁。
“我可不想与一个随时可能给我戴绿帽的女人绑在一起。如果你命丧当场,你便是客,如若你逃出生天,那便是我森革的妻。”
风城枟目走向森革,用手抚了抚骏马的头,“倒是匹好马。”风城枟目突然眼神一利,从袖中抖落一柄匕首,直直刺入马儿的咽喉,割断了马儿的气管,温热的血液喷了风城枟目一脸。森革随着马儿的跪地,也从马背上滚落,风城枟目勾唇一笑,犹如染血的玫瑰。
森革以手撑地,一翻身,站了起来。他走近风城枟目,高大的身影将风城枟目吞没,一种雄性的威压传来,风城枟目却丝毫不胆怯,她好整以暇地抬头望向森革,邪气地勾着嘴角。
“你胆子很大。”
“过奖。”
森革一伸手,将风城枟目揽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杂种。”接着脖子一凉,风城枟目将匕首抵在森革脖颈。
森革举起双手,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说:“礼尚往来。咱们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