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

    昏黄的写字台,凌乱铺着几张手稿,将要枯竭的烛焰,挣扎地摇曳。

    窗外的暴雨,嘶吼着席卷这座破旧的老宅,淋湿了古朽的木板,阴霉的气味从中释放,一路蜿蜒。

    阿芙缇娅早已厌恶了这里。

    她的体态偏瘦,却不显得娇弱,微低着头,长睫如羽,正紧张的乱扑着,紫红色的瞳孔在郁郁月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像点着了簇攻池的火焰。

    微弱的光线照亮阿芙缇娅的小半边脸,樱红的唇抿着,复杂的目光跟随手中的报纸。

    预言报上,如是说着今夜会有新月。

    “彼时万物都会撒上新月的银辉,无助、疯狂是月夜的底色,死亡、白骨是新月的赠礼,梦境,力量是结尾的帷幕。——凯勒斯爵士。”

    黑白的文字在预言报上被放大,怪诞的诗句却是新月的最好诠释。

    新月,在上世纪末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从此在史书上占据绝对地位——死寂的夜。

    作为传统的多伦人,阿芙缇娅最早是从父辈口中听得的。新月之下,一切魔物得到了增幅,并且莫卡雷布岛将出现在海洋的中点,那个早该在史书中泯灭的文明,新月赋予他们新生。

    莫卡雷布人是极其精明的,与生俱来的天赋,位面偏爱的能力,给他们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场用谎言交织而成的战争,夹杂着人们的贪欲,无助的,嘶吼的,绝望的声音被堙灭在硝烟后的废墟。

    绝堤的鲜血是莫卡雷布人不灭的斗志,那双双睁目的瞳孔至死都瞪向他们的敌人。破碎的国土,飘摇的旗杆,昭示着这个高等文明的陨落。

    为了掩盖罪证,莫卡雷布岛,伴随着他们曾经艰苦抗争过的人民血肉,坠入这无边的深海。

    他们的灭亡在当时社会激起了不小的波澜,然而历史总是无情,随着时间流逝,莫卡雷布人伴随着他们的文明,一同消失在历史深处。

    又是新月夜,疲惫的电台再次播报着枯燥的讯息

    “今夜出现新月,请居民待在家中,不要随意外出。”

    ……

    冰冷的机器音回荡在室内,好似催促着什么,又好似无用的呻吟。

    窗外的雷雨更大了,新月的光辉已悄然洒尽桌面,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都清晰可见,这点光亮已经夺去了烛焰在这老宅的分量。

    早该坍塌的老宅发出嘶哑的吱呀声,它能否撑过这个夜晚还是个问题。

    “咚咚咚——”

    虚掩着的门扉被推开,来者是位身着优雅的女士。

    “我亲爱的侦探小姐,让我来接你去会宴吧。”诚恳的语气,轻俯的身躯,看上去是令人信服——如果未曾被阿芙缇娅发现她勾勒的嘴角。

    墙上挂着的时钟已指向午夜12点,又是怎样的主人,会在这个时候举办会宴?

    心中的猜疑,阿芙缇娅只得嚼碎吞进心里,她不能再待在这破旧的老宅,否则她会和这老家伙一样,撑不过新月夜。

    眼前人的行为举止都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而凌乱的头发,憔悴像要枯萎的面容,则显得怪异。

    平日里见,她是位端庄的妇女,该是更加爱惜自己的容颜才对。

    她是来的太匆忙还是什么缘故呢,阿芙缇娅边走边思考着。

    不祥的气息始终萦绕着,侦探异于常人的第六感在作怪,新月,午夜,会宴,危机四伏。

    阿芙缇娅是赴约来到这座阿瑞斯庄园的,她起初是被安置在庄园的阁楼,巧的是失了火,才让她暂时住在了郊区的老宅。

    平静的庄园,暗潮涌动,命案的措不及防背后是重重谜团。

    庄园的主人——凯勒斯爵士。

    他的尸体被发现在花园中央的雕像内——那是他们先祖凯比杜鲁的雕像,他手中举着象征权力的利剑,双目追随着穹顶,就像在注视着新月。

    没人知道雕像为什么中空,凯比杜鲁是英勇的战士,他立下的汗马功劳为后人赢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座雕像的本意也是为了纪念他,让他们阿瑞斯家族的后代永远铭记这位伟大的先祖。

    而其内部隐藏的空间,是对凯比杜鲁最大的不敬。

    ——

    沉默撩动着两人之间非敌非友的气焰,像两座笨重迟钝的山对望,谁都不肯退让。

    走进庄园中心大楼的路,与这夜色一样,格外漫长。

    凯比杜鲁的雕像矗立在中心大楼对面,由于凶案的发生,这座雕像的下半区几乎被拆毁。

    没有人来告诉愚蠢的阿瑞斯们,这样做多忤逆于先祖,凯比杜鲁那暗淡的瞳孔在月光下似乎是明亮的,好像一对真实的肉眼,在痛斥,在悲鸣。

    曾经辉煌一时的阿瑞斯家族,如今却走向了穷途末路,而野兽倒下的身躯,必将引来无数虫豸咀嚼。这庄园的新主人,正努力改变着现状,他应接不暇地的处理着各种事,至今还没有公开见面。

    ——

    阿芙缇娅对眼前的女士是有些印象的,她是阿瑞斯庄园的侍女长,没有名字,只有编号05。出于礼貌,莫非阿瑞斯家族的人都会称她为“伍女士”。

    “侦探小姐,您的新住处是在2楼的202房间。”05的语气疏离又亲切,她匆匆地为阿芙缇娅拉开大厅的门便离去。

    凯比杜鲁为他的后代留下了丰富的财产,以至于那些不孝子弟们挥霍至今,仍在享乐。

    高调的翠瑰柱,光是大厅就有八根,这些闪烁着跳跃荧光的柱子,自身上下是金钱的气息。

    翠瑰是一种极为绮丽的矿石,其内的碎光是流淌着的,像是揉碎了一池银河,撒进它碧绿的躯体。正因如此,它的价格高昂,一般普通人家是见都难见的上一面的。

    大厅——

    古朴的长桌上摆满佳肴,却无人动筷。

    两边各坐着许多人,都很面生,令阿芙缇娅有些拘谨。

    阿芙缇娅向着右侧的空位走着,越走,那些人的面庞就越清晰,审视的目光打在身上,正如被钝刀慢割着,像是拼命要在阿芙缇娅身上看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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