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幽阳！不想要这个女人死的话就给我住手！”

    立于瓢泼大雨下的枫树林中，一名白袍男子挟持着一位姑娘冲林内搏杀的人群吼道。锋利的匕首抵在姑娘的咽喉处，随着话落手腕的牵引割开皮肤，涓涓鲜血流下晕红一片衣料。

    姑娘身形晃动，被白袍男子一手狠狠钳住小臂挤压在怀，她虚弱地稳住身体，脸色苍白如纸。从未淋过的大雨模糊她的视线，唯一望向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看见那个身影动作顿住，奋力劈退身侧一人后放下手中长剑，面对刀光剑影只剩躲避。

    刀剑割破衣服血肉的声音逐渐响起，但身影并没停止，反倒是围攻他的人接二连三地倒地。

    “赵、幽、阳……”耳边白袍男子传来嘶哑的低吼声。

    原本俊俏的脸因为愤怒变得狰狞可怖，白袍男子终于忍不住大骂一声，发力将姑娘扔开抽出长刀，极快地向赵幽阳斩去。

    那边只剩下四人还在与赵幽阳纠缠。赵幽阳正要躲过两人的凌厉刀式，余光却见蒋云程逼近，心头一紧，直接迎上其中一人长刀，趁着那人惊诧怀疑的瞬间扭身避过刀锋向他靠近。

    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近在眼前的目标残影，眼前一道黑影飞快落下，随之双手阵痛恍若雷霆万钧压下，整个人被那巨大的力道拖去。

    一击未中，蒋云程抽出宝刀反身越过弟子追着赵幽阳出招，把刀使得威风凛凛。

    赵幽阳因负伤动作早已迟缓不少，此刻却总能将将挨着刀刃避开伤害，游刃有余得让蒋云程心火更盛，刀式变得又快又刚猛。

    终是宝刀饮血，赵幽阳再无法避开，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重。

    又一个旋身避让，蒋云程疾步向前持刀转锋横扫赵幽阳腰面，忽觉刀势微凝忙聚力狠狠扫开。

    “哼嗯！”赵幽阳一个踉跄，步子歪向一边，左手捂住侧腰，那里已然出现了道又长又深的裂口，热血涌出，将身体的热度移至手心。

    “阿岚…”苗历葵刚才被蒋云程推开摔在地面，

    她攥着身下的石子枯枝保持清醒，艰难地起身。

    刚才一瞬，赵幽阳受了重伤，但也顺利挑起长剑。刀剑相戈，铮铮作响，不过三息已过了数十招，看得人惊心动魄。

    两人身手都迅捷如风，招式凌厉，在漫天大雨交手都挡不住他们的气势，速度快得没人能插手。长剑破开雨幕，直指咽喉，却有一刀自下而上斜挡住，蒋云程仰头躲过同时侧身袭出一肘。长剑挽了半个花，顺势自外向内刺出，发出“呲”的撕裂声。

    声音不大，又被雨声遮掩，但周围人无不屏息关注这场战斗，便显得尤为清楚，连苗历葵都疑似听到了一声闷响。

    一击中，蒋云程诡异地安静下来，赵幽阳虽然疑惑还是趁机将他侧踢踢飞出去。

    蒋云程狠狠撞到地面咳出一口鲜血，歪头昏迷。其余弟子忙拥过去也不敢再拦赵幽阳，被他的实力深深震撼。

    赵幽阳将他们一一打晕丢在大树下，和苗历葵扶着出去。

    因雨中不便上药，赵幽阳腰上的伤被布条一圈圈缠上，几经崩裂让赵幽阳都眼前发黑，全撑着一口气踱着走。

    肩下传来苗历葵的疑问：“为什么不杀他们？”

    赵幽阳解释道：“那人与我旧相识，死了麻烦。”

    苗历葵便不再询问，只加快步子想找个遮雨的地方。

    但位置太偏僻，路又难走，两个人仅凭双脚不知道走了多久都望不见人烟，只好先行寻个山岩。

    山岩下，苗历葵拆开赵幽阳的衣裳给他抹药，看着他满身伤痕说不出一句话。倒是赵幽阳放松下来，啃着刚才缴获的干粮唠叨个不停，安抚她不要难过。

    苗历葵收拾好伤口坐在他旁边，还没整理好情绪就听赵幽阳问道：

    “相阳，快到了吧？”

    好似询问，实则从贺州到相阳的这些路程，早被他在地图上不知道揣摩了多少次。

    “嗯。”苗历葵语气低沉地回应道。

    赵幽阳偏头笑起来，看着她说：“好！我们这两天准备好。进了城，你开你的店，我找我的人。然后就……”后会无期。

    两个人都哑了声再无交流，齐齐盯着地面守着此地，赵幽阳最后闭上眼睛，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

    下了许久的大雨渐渐停歇，苗历葵转头看向外面，只见东边天际曙光初现，天色不再昏暗变得异常清明。连绵的东山尽头有一片苍茫大地，大地的尽头有巍峨之墙、人烟浩穰?，是她年幼时以为再也回不来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