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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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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知勉脸不红心在跳,阳台虫噪不断,他乖乖脱下背心,露出光滑的胸膛后背,刑攸对他的身体没兴趣,说:“坐下。”

    李知勉就乖乖坐下。

    刑攸的目光冷淡且乏味,对待李知勉只是一颗用来练手艺的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刑攸又盯着他细细打量,忽然摸了把他的裤腿,是纯棉布料的运动短裤,她深吸一口气,“把裤子也脱了。”

    李知勉没忍住“啊”出声,又捂着嘴压低声音,“干嘛要脱裤子啊?光是背心还不够吗?”

    刑攸清浅地眨了下眼,“给你剪头发都是些碎的,还很短,掉进你裤子里又拿不出来,再穿上会很扎,你自己决定,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知勉一噎,“知道了,我脱,你转身别看。”

    刑攸撇撇嘴,抱着手臂转身,“天没那么亮,我看不清的。而且不是还有内裤吗?”

    李知勉很知羞,又问转身的刑攸,“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塑料袋?或者一张纸也行。”

    “……知道了。”刑攸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先是伸手递进去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李知勉接过盖在自己双腿之间,又蜷缩在马扎上。

    窗外雨下得狠,丝毫没有停的打算,刑攸曲起手指挑上他的发尾,“你要到哪里的?给你剪多少?”

    李知勉没敢动,“你看着来,我信你的手艺。”

    刑攸很坦诚,“我没给别人剪过头发,你是第一个。”

    她手指阴影下的眼睛睁了睁,李知勉问:“我是第一个?你也没有给自己剪过头发吗?”

    “……哦。”刑攸想起来了。

    小时候是有一次,当时刚上三年级,夏末很闷,刑攸的头发很厚,常常在头皮上闷出一层密汗,刑岩和王玲对她又不甚在意,所以刑攸自己拿起剪刀剪头,最后……比狗啃的好一点。

    随后,她纠正说:“除我自己之外,你是第一个。”

    李知勉:“那我挺有福气的。”

    刑攸不想听他说话:“闭嘴,再说把你的头发全剃了。”

    李知勉微微抬眼,眉头磨蹭刑攸的手指,痒痒的,刑攸就抽手离开他的额头,李知勉被雨风扑了一脸,很凉,连余温都带走了。

    刑攸:“我给你少剪一点,再给你拿个镜子,看着慢慢修。”

    李知勉说好,刑攸拉开推拉门,门下传来骨碌碌的响动,咔哒一声,刑攸出去了,李知勉盯着对面那扇破损的窗子,出了会儿神。

    刑攸拿进来一个年代颇久的大红边镜子,李知勉脸色不怎么样地接过来,摆弄两下之后才问,“都这年代了,还有这种老气的镜子?”

    刑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李知勉的脸在昏暗的坏境中格外苍白,她打了个寒颤,撇头说:“不乐意用就不要用了。”

    “也不是不乐意啊,我就说说。”李知勉放着镜子随意说:“这种镜子,我也只在你老家那里见过了,奶奶不就是喜欢……”

    李知勉忽然沉默了,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刑攸神情淡然地“嗯”了声。

    李知勉想开口道歉,刑攸抢先道,“我没事。”

    李知勉叹气,心酸地盯着她,“刑攸,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觉得奶奶没走,她还在。”

    刑攸拿起剪刀,手指按着他的头微微一顿,“就你话多,剪头发吧。”

    李知勉对她无法,慢慢闭上眼睛,“那就麻烦你了。”

    刑攸身上宽松的吊带短袖被风掀起,衣摆一下下扑上李知勉的面颊,显然刑攸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前沿塞到短裤下。

    李知勉察觉到她动作停了,睁开一条缝隙,“怎么了?”

    刑攸撩着上衣整理短裤,在李知勉动作的前一瞬抬手扣在他眼上,“闭眼,不要看。”

    李知勉不明所以,脸颊后知后觉地红热,他抬手在空气中乱摸,“我不是故意看你的,我以为你弄到手了。”

    刑攸盯住他,“没事。”

    整理好衣服,刑攸拿起剪刀,手指捏着李知勉的发尾往眼睛带,手指蹭着眉骨往下又是鼻梁,刑攸下刀前提醒他,“我要剪了。”

    李知勉没来由得紧张,手掌微微一顿攥紧自己的裤子,“嗯。”

    咔嚓一刀,些许碎发从指尖滑落,李知勉往后缩了一下,鼻尖和嘴唇都有些痒,刑攸指间一松,有些气地盯着他,“又不会剪到你的肉,躲什么?”

    李知勉皱了皱鼻子,手指颤颤巍巍不敢往脸上伸,“很痒。”

    刑攸按着他的肩膀,弓腰凑近他,“别动,把眼睛闭上。”

    李知勉心很重地跳了下,“干嘛?”

    刑攸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嘴,“闭嘴,不要说话。”

    刑攸轻轻吹走他面颊上的碎发,有些顽固的不好清理,刑攸伸手慢慢往下刮,李知勉的眼睫一阵窸窣,刑攸没搭理他的异常。

    吹整之后,刑攸神色如常地说:“可以睁眼了,要我帮你打开阳台的灯吗?”

    李知勉急于抬头阻拦她,“不用开灯,我看的清。”

    刑攸“哦”了声,不声不响站回原位置上,出神地盯着镜子背面那个浓妆女人,被雨水打湿过,再恢复干燥,整个纸面都皱巴巴的。

    李知勉扫刘海的手指抽动一下,定定地盯着镜面中的自己,昏暗的坏境,潮湿的空气,他却反常地觉得燥热和沉闷。

    摆着镜子修正自己面颊的情绪,许久,刑攸先忍不住问出口,“你还要看多久?”

    李知勉放下镜子,“可以再剪碎一点吗?”

    刑攸神色淡然地搜索这个“碎”的替换意,紧接着询问他:“你是说……参差不齐?”

    李知勉把身子坐的板正,努力眨眼点头,“对,刑老师果然聪明。”

    “你说话真多。”刑攸提着剪刀薅上他的头发,“如果剪碎一点,我可能把握不住度,到时候剪残了别怪我,你自己梳大背头算了。”

    李知勉真诚回答:“感觉会很油欸。”

    刑攸闭着眼:“那你就少抹一点发胶。”

    李知勉:“……”

    在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心跳声和剪刀摩擦压按发尾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刑攸柔软的手指在面颊上扫荡,她身后的窗子是破的,李知勉的心肺也是破的,留不住心跳,只一股股往上蹭动。

    呼进阳台的风很大,止不住那样,刑攸的短袖再次被风掀起,她对此有些不耐烦,腰后有些凉,她瞥了眼窗子,又看回李知勉。

    停下手中的动作,牵着李知勉的手向上,刑攸说:“你脸上有碎头发,先别睁眼。风太大了,衣服总是往上翻,你把它按在我的腰上。”

    李知勉滚了滚咽喉,“按着你的腰?”

    刑攸又补充说:“攥紧衣服,把它收紧。不要让它飞到你脸上去。”

    “好。”李知勉双手捏着刑攸宽松的衣服下摆,随风进入口鼻的不是潮湿的雨气,而是刑攸身上特有的一种橙花的香气,淡淡的,持久的,在往他心神上绕。

    李知勉将目光转移到刑攸的眼睛上,在她替自己扫干净碎发之后,窗外的雨停了,风变得细利,从缝隙中钻过。

    刑攸抖抖手腕,“好了,你自己在扫一下前胸的碎发,我跟杨姐说让她给你准备热水洗头。”

    李知勉:“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刑攸拿着剪刀向后看了眼,的确,李知勉现在什么都没有穿,要他跟着自己出去肯定不妥,刑攸了然,“我把你的衣服拿进来,你穿好再出来也可以。”

    李知勉主动开口,“能不能帮我把阳台的灯打开,我要弄一下腿上的碎头发。”

    刑攸已经在推拉门外了,她说好,阳台灯的开关在另一侧的墙壁上,藏在墙角的地方,凸起来的地方足矣掩盖住刑攸的身体,她走近那团黑暗,伸手开灯给阳台上的光亮。

    房子有些年头,灯也是旧的,不怎么亮,李知勉的影子飘落在半透明的推拉门上,少年削薄的腰身弓下,两条长腿微微错开,手指在扫腿间的碎发,刑攸移开目光,极轻地咳了一声。

    方才为他剪头发,手指不小心摸到李知勉的耳朵和脸颊,这人不光是头发软,耳朵和脸都挺软。

    阳台的李知勉顿住,后知后觉地站直身子,“刑攸,你……没走?”

    刑攸有种做亏心事被发现的罪恶感,脚步轻柔地往门口移动,李知勉许是想再确认一遍,手指扶上推拉门,骨碌碌的声响碾过刑攸的心脏,她屏起呼吸退到方才的墙角处,好在李知勉没有探头出来,也不知道刑攸还待在房间里。

    李知勉确认无误之后才又站回原位处理那些碎发,刑攸悄声小步地往门口走,阳台的李知勉忽然挺直上半身,双手扶着腰往屋内的方向看。

    磨砂的推拉门上没有影子,李知勉也没看到什么,只静了一会儿,才决定套上背心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杨云年看到李知勉,笑着冲他勾勾手指,李知勉抬眼往更远处望了望,刑攸规矩坐在窗边喝姜汤。

    他放下镜子,杨云年直接上手将他拉过来,“剪个头发剪了半个小时?你们不会是……有什么吧?”

    李知勉给了他一手肘,“能不能不要乱猜?好奇心害死猫!就是我头发难剪,要求多。我就是破事儿多,不行吗?”

    杨云年笑着说,“好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妹妹,我头发也长了,给我也剪剪呗?我看你手艺挺好的,连这种刺多的刺猬都能打理好。佩服!实在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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