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阿姐，不准......碰她，都不准碰她！”
侧身躺的少女突然发出梦话声。
江如喃闻言，愣在了原地。阿姐这个称呼，是寻常人家叫自家姊妹的称呼。
月儿她，有一个阿姐？
——我叫月儿，我只有一个姐姐，她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是了，月儿确实曾说过，她有一个姐姐。只是那时她想的......
江如喃低眸，苦笑一声。错的真是太离谱了。
月儿闭着眼，神情痛苦，“求求......求求了，阿姐，不走。”
江如喃轻轻拉一下少女衣服的下摆，“月儿？”
少女困在梦魇中，整张小脸煞白可怖，鬓角冒出冷汗将乌发黏在两侧，眼角掬着泪水，红润的唇瓣紧紧抿在一起。
小小的一个，看着惹人心疼。
江如喃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将小姑娘喊醒。
半晌，江如喃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月儿的腰间。眼前的少女看似天真懵懂，但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手再次探过去，江如喃这次没有犹豫，粉色内衫较小，本就侃侃能遮住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她撩上去，里面的情形顿时显露了出来。
少女的腰间用白色纱布裹了一大块，严严实实地盖住了里面的风景。
江如喃眉间轻微一皱。下一刻，她捏住了少女纱布的一角，掀起来试图继续查看。
她既下定了决心要探究，便轻易不会更改。
何况，她也实在想看看，月儿的面孔下，究竟是那个被自己救出来的总爱黏着她的单纯小妹妹，亦或者......是那个在船上打乱她计划的狡猾心狠的黑衣人。
撕拉——
纱布掀开，在安静到只能听见少女急促的呼吸声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腰间猛的一阵刺痛，月儿呼出一口气，两只小手似蜉蝣般四处摸索，白净的小手向着江如喃的方向过来，江如喃余光察觉到，眼皮都未抬起，身体已避了过去。
“阿姐，阿姐。”
睡梦中的少女没有触摸到，急出了哭声，两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下，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江如喃抿嘴，低头沉默的将少女腰间的白纱重新裹了回去，动作间，月儿的手攀了过来。
“......别不要我。”哽咽中带着害怕。
江如喃面色如常，继续手上的动作。
拿起地上宽大的衣衫，盖到月儿的身上。
......
“姐姐？”
天蒙蒙亮时，月儿睁开了眼睛，眸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江如喃曲腿靠着树，一只手还被少女紧紧的握着。听到身旁的声响后，淡淡开口：“醒了？”
少女气音嗯哼一声。
月儿闭眼回味睡意，翻了个身，才察觉到自己的手正和另一只手握着。
顺着视线看过去，女人的手指修长白皙，正被自己带着肉感的小手握着。月儿笑着，和她十指相扣。
“姐姐，你......”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我有事问你。”月儿话还未说完，江如喃便打断了她的话。
女人的声音清冷，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那般。
月儿瘪瘪嘴，不情愿的放开手，一会儿揉揉手腕，一会儿挠挠眼睛，磨蹭着不愿意起身。
江如喃眉色淡淡，静等着她。
半响都没有给到回复，察觉到有些无趣，月儿吐吐舌，坐了起来，腰挺的笔直，也学江如喃似的严肃着小脸，“怎么了?姐姐。”
江如喃看过去，问道：“腰伤不疼吗？”
闻言，月儿脸上有片刻的错愕，但反应很快，嘴上立马扯出一道大大的笑容，掩饰住了她眉眼中轻不可见的惊，“疼啊，好疼的，要姐姐吹吹。”
“是吗？不是不能见风吗？”
少女声音娇娇软软：“姐姐是仙女，吹的都是仙气，吹一下月儿的伤就全好了。”
“是吗。”
少女像个小猫般双手爬到江如喃身边，活像只求主人怜悯的样子。小脑袋捣花汁般点头，“是啊是啊，姐姐是最最最漂亮的仙女了。”
淡淡瞥过少女护着腰间的手，江如喃没理会她的打趣，继续问道：“我记得，你曾说过，腰后的伤是叔叔用木棍打的？”
“是啊。”月儿点点头，疑惑道：“怎么了姐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直到这时，江如喃才正视看向少女。
她盯着月儿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又问道：“有刀伤吗？”
月儿反应很大，双眼瞪大了看着她，“你......看见了?”
江如喃抿嘴，回：“看了。”
昨夜见过少女腰后的伤后，江如喃久久都未反应过来。她的腰后，能清晰的看出曾被利刃划拉过数道伤疤，有深有浅，浅浅的伤疤已经愈合了，结了一道道可怖的疤痕在少女的白嫩的腰间。
像一条条褐色的小虫子般，爬满了少女的腰间。
江如喃吹了一夜的寒风，才吹散了心中的震惊。
“那......难看吗？”
月儿低着眸，回忆起自己站在河边一刀刀凭着感觉划拉向后腰，她下了重手，没给自己留有退路，流淌的鲜血顺着腰窝流向裤腿，顿时便湿了。
她热汗涔涔，身体无力的垂下。直到古琴发现了她，阻止了她的动作。
月儿推开她，冷声：“走开，不要你管！”
老妇面无表情，夺过她手里的刃，站在她身后，“别动。”
月儿扭头不满的看过去，一双眸子里满是倔强。
“说了让你走开。”
古琴掀起她的衣服，略微看了一眼，背后早已血色模糊，不远处的石头上，放着一身宽大的衣衫。
她语气薄凉：“决定好了？”
月儿转过头，没有吭声，视线看着她的手，试图从古琴手里夺回来匕首。这匕首和衣衫都是她从吕家翻出来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派到了用场。
古琴瞪眼她，将她又推攘回去，“扭过去，我来。”
月儿皱眉，“说了不用你。”
“那我现在就告诉她们你的计划，你等着。”说着，抬步就要离开。
月儿拧着眉，犹豫几秒，叫住了她，“喂！”
那之后，古琴用匕首在她身后划出一刀刀伤口，她力道比月儿更加重。半响，停下了动作。
少女咬着牙，“继续。”
古琴怔住了，“这......还不够？”
不够，她要做到万无一失，这还远远的不够。
古琴将提前准备好的药草碾碎了敷在月儿的伤口处，止住血后，又从袖子里取白色的药膏，一边涂抹到自己的手上，一边说：“我给你说啊，这可是我从草堂里拿的，对愈合伤口效果特别好。”
月儿起身，警惕地看着她。
古琴动作一僵，面露困惑，随即看到少女的眼神后，难以置信道：“你是觉得......我害你？”
“牙蛮山是个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里面的人有多会骗人，心肠有多毒，你也算是里面资历深的。”月儿淡淡瞥她一眼，带有深意的一笑，“您说，我该对您放下戒心吗？”
古琴气结，指着她支吾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是，我就是图你，图你年轻、图你机灵，图你等我老了给我养老。”她一个眼刀，咬牙切齿道：“你记住了，你这条命是我的，我不准你糟蹋，谁也不能，记住了，谁都不能，包括你！”
走出几步后，她回头，提醒：“早些回去，别让那个女县令起疑，不然你做的这些，都白费。”
......白费，不，她一定会成功的。
那个女县令，不是已经对自己有了好感了嘛，只要取得她的信任，那么她的计划便已经成功了大半。
昨天夜里，她说她腰伤不能见风，她不就信了嘛。
她心肠这么软，又那么漂亮好骗。月儿相信，她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而且，她看她的眼神，可并不算清白。
月儿见过那种眼神。
那是觊觎。
那是......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