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晚沫的指尖又泛上了一层红晕,也许是夜晚的寒风所致,晚沫的身体微微发抖,一会儿,竟渐渐地、坐在那里不动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手掌的重心,始终有寒风灌莫过于手心,她的手呈半张开形,如果仔细去听,她甚至能听清其中不断跳动的、属于“手掌”的心跳声。
她的手指还在颤抖着。坐着的时间久了,她的双腿也开始有些麻了,这是心理上到具象的颤抖和麻痹吗,晚沫并不能确定。
她只知道,自己变了,很明显的变了,变坏了吗,她并不知道。
可是从前也是这样的呀,之前的她才没有这样颓废,至少三次元人际关系稳定,成绩稳定。
那个时候也许才是她彻底能保留记忆的时候起,需要顾及的最少的,烦心事最少的时候吧。
她累了,或者说,她现在很累。她知道的。
指尖像是被冻住了般的僵硬,和她的内心世界一样。
可是真的一样吗,晚沫不知道。
晚沫只知道她的心很压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压着自己。就像是有一块巨石,一块由无数碎石组成的,粘和在一起的石头,总会在一定时间点找到她,压在她胸口。
晚沫又想逃走了。只会逃避现实的胆小鬼。
想要逃走。
晚沫在她的动态打字。
几乎没有人看到,没有人会注意,也没有人会回复。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罢了。
放下手机再次拿起时,晚沫又看到了那条动态。
装。
她想到。
晚沫删了动态。
可是是什么装的,是表达的过于严重?是文字篇幅的繁琐?还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没关系啊,其实也没人看。
晚沫删了动态。
好困。晚沫想。
今天早睡吧。可是已经不晚了。时间早就不多了。最后才想起来对噢,其实本来她也睡不着。
一点了。晚沫还没睡。
两点了。晚沫还没睡。
四点了。五点了。晚沫装模作样的再和朋友发了保证书。
我明天肯定不熬夜。
晚沫睡了。
六点。七点。晚沫的闹钟响了。晚沫没有听到。
七点。八点。人的叫喊声响了。晚沫不想理。
八点。九点。晚沫睡着了。
十一点。十二点。晚沫醒了。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变成这样了。晚沫在动态里发。
对啊。怎么又是这样了。怎么会呢。晚沫本来一定不是这样的啊。晚沫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晚沫。晚沫。晚沫你能变好的啊。所以让我们来看看你的问题。让我们来偷走你的问题。让我们来抢走你的问题。
晚沫啊。你可能有心理疾病了。可是这只有晚沫知道。只能只有晚沫知道。晚沫不会告诉他们。
晚沫。你不该这样。
晚沫。现在的你。不敢这样。
晚沫是害怕的。晚沫很怕。
请救救晚沫。
晚沫想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在黑暗中,就这样慢慢死去。
请救救晚沫。
晚沫不想看到第二天的天明。
请救救晚沫。
晚沫不想再看到明天的天黑与天明。
万木想抱晚沫,万木想救晚沫,万木可以救晚沫,晚沫觉得。
可是万木,能不能抱住晚沫,能不能救下晚沫,还是,将晚沫推向更苦涩的深井。
万木不只是万木。和晚沫不只是晚沫是一样的。
晚沫看不清万木,可是晚沫觉得,晚沫想被救,晚沫想,万木不会不好。这是晚沫透过第一面的毛玻璃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