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忙吗

    因舆论的发酵,工作室先前定下的合作,多少受到些影响,原本今天的拍摄任务,合作方也因此事处于观望中,日期一再推迟,迟迟不定。

    夏离下午同盛民扬一起做了解释,风向才有所好转,但不少网友仍心存怀疑,嘲讽他们自导自演,浪费情绪,也有不少网友送来关心的慰问,担心夏离是否被威胁。

    此时已到傍晚,暮色漫过阳台,工作室其他小伙伴一天下来皆虚惊一场,完成手上工作后,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夏离倚在三楼栏杆,暮光为她的身影渡上一层雾蒙蒙的金边,但与光鲜亮丽外表相反的,是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盛民扬远远便看见她攥着手机,指尖无意摩挲着冰凉的屏幕,迟迟没有离去,于是见状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并肩倚靠着。

    他以为夏离在担心热搜上帖子,于是安慰道:“没事的,都澄清过了。”

    夏离一时有些发懵,在盛民扬开口后才注意到他过来,于是迷糊着应了声。

    互联网碎片化发展,信息更迭的速度让人目不暇接,今天占据热搜榜首的事情,也许过几天就没人再去关注。

    就拿此次舆论做例,网友的关注点并非是“猥亵员工”的盛民扬,也不是“受害者”夏离,而是这件事,他们当作饭后消遣的瓜条来看,也许主人公都没认清,也不清楚事件的因果由来。人多口杂,不明事理的先入为主,顺着势力大的那一方随波逐流。

    早在八年前的摄影奖上,夏离便深有体会。

    但此时让她忧心忡忡的并非网上舆论。

    她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有着相似的想法与思路,先入为主,从舆论爆出开始,一直默认为是纪凌的一手操作。

    更何况她一句试探的消息发出到现在,纪凌都没有给到回复,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重逢以来,夏离第一次对纪凌的看法有所改变,不再是曾经文质彬彬的少年,而是如今看似云淡风轻,实际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之人。

    联系不上纪凌,她也没再等待,出了工作室后准备打辆车回云顶苑,但还没动手,一辆熟悉的轿车稳稳停在面前。

    早上送她来工作室的司机,像是卡着点一样关注她的走向,恪守职责进行接送工作。

    到云顶苑,夏离独自一人用完餐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般玩弄着桌上的小摆件,又时不时看向一旁的落地钟的指针出神。

    纪凌既没有回来,也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她听着指针滴滴答答,不免有些担心。

    不会出事了吧?但这个想法仅在脑海存在一秒,便被她划去。

    出事了和她也没关系,有的是人去关心纪凌,再轮也轮不到她这个有名无实的联姻对象,毕竟他们的关系仅靠一份的合同去支撑,不牢的地基总有坍塌的一天。

    暮色渐退,敦厚的墙壁挡住月光,偌大的客厅仅留一盏落地灯,夏离依旧继续等待,仿佛定下心来,一定要和纪凌算清这回事,顺便她也计划好,可以趁着这次的事情,顺理成章搬回原来的住所。

    她忽然想到昨晚,也许纪凌也是这么等待着她,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略有一丝懊恼。

    如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没有误会,没有争吵,就是普普通通应付家里人要求的陌生合作关系,会不会在每天早晚,给彼此发送早安与晚安,会不会偶尔报备一下行程,寒暄一番。

    而不是如今这般,行为被一根永不断的细线控制着,说不出口的关心埋在心底,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久久得不到一句回应。

    她有些困倦,想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进入了梦乡。

    凌晨,此时另一边的纪凌,手机刚连上信号,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蹦出。

    韩锐这个徒步爱好者,想一出是一出,不知道脑子又抽了哪根筋,临时起意非要拉着他一起去爬山。

    正午顶着烈阳,两个男人挺拔的背影站在广岛周边的低海拔山脉下。一个神采飞扬,立志拿下这座山,一个神情淡然,无奈挂在脸上。

    本计划登顶后夜晚在山顶露宿,谁知刚爬一半,韩锐又坚持不下去,大喘着气讪讪坐在原地,提议下山。

    磨磨蹭蹭到了凌晨,他们才回到山脚下,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

    罪魁祸首韩锐打开背包,灌着没喝完的矿泉水,听纪凌手机消息响个不停,坐在地面上巴巴凑了过去。

    “谁啊?”韩锐问道,说着又灌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不会是你那个小联姻对象吧?”

    纪凌瞥了他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的确停留在和夏离的聊天页面,也因为一直没有信号的缘故,此时他才看见夏离发来的消息。

    夏离问他在哪里?是关心他的意思吗?那她是有什么事情呢?看起来很着急。他这么久没回复,对方会怎么想?

    各种各样的疑问一股脑冒进脑海里。

    他错过夏离的消息,心情有些不悦,沉着脸没有回答韩锐的话,有些焦急低头对韩锐冷冷道:“走了。”

    韩锐稍稍恢复了精力,夸张调侃道:“不会是真的吧?那我岂不是坏了你的好姻缘。”

    纪凌转身抡起他的背包,顺手拉他一把:“你走不走?”

    韩锐借力站了起来,一阵踉跄,“你这人体力真好,爬了十几个小时不喘一口气啊,我累得两腿都打颤了。”

    “是你体力太差。”

    纪凌去停车场开车,先将韩锐送回家,再回到云顶苑。

    巧得是现在也是凌晨两点,和昨晚夏离回来的时间不相上下。他坐在车里,摩挲着方向盘,垂眸时的睫毛,深深投下一层阴影。不同的是,他笃定夏离一定早早休息,不会等自己。

    等将车开进院子里,透过玻璃与纱窗远远望向客厅,仅剩一盏微弱的落地灯孤零零杵在那,他更加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嘴角扯出酸涩的苦笑,轻轻叹了口浊气。

    也是,毕竟是联姻关系。

    站在夏离的视角,她没有这个必要,她对他既没有爱意,甚至连恨意都不曾拥有,不过是迢迢生命长河中的一个陌生人。

    不值一提的陌生人。

    然而等进门,他的脚步却在刹那间顿住。

    夏离蜷在沙发上,发丝垂在肩头,右手挡着额头,去遮住微弱的灯光,像是等待许久,熬不住夜,昏昏睡去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纪凌身体里无数的血液在此刻沸腾,他克制着,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想要抱她回卧室,又觉得不太合适,骨节分明的手青筋凸起,随着关节的用力交错起伏,最后仅仅是顺了顺她的发丝,找了张薄毯,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他坐在一旁,望了一夜。

    心动的感觉总是如此简单,总会轻而易举被挑动,会因为对方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而热血沸腾,爱意叫嚣,像是被点燃的引线,什么哀怨幽恨都在瞬间抛之脑后,眼里只剩对方,强忍着的欲望躁动着,下一秒便会炸开。

    夏离醒时,天灰蒙蒙的。

    她一眼便看见院子里多了辆车,是纪凌常开的,她又见自己身上多了份毛毯,瞳孔涣散,一时有些出神。

    有想过属于纪凌的可能,但只是一瞬,她便将此归结于错误答案,比起纪凌,还是王婶送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醒后下一秒便去寻找手机,打开后消息页面依旧空空如也,纪凌没有回复她的消息,难免有些失落。

    想了想,既然他回来了,也没有必要执着于是否回消息这件事,她应该去询问和盛民扬有关的事情,还好有一瞬间的清醒,能拉回她的理智,没将她关注的方向带偏。

    “纪凌在哪?”她走到厨房,朝王婶问道。

    王婶收拾着桌面,听后摇了摇头:“小纪总吗?他昨晚有回来,一早又走了。”

    “啊。”夏离张了张嘴,一时诧异,心底像是缠了线团一样,乱糟糟的。

    很忙吗?还是说……在躲自己?

    夏离垂丧着脑子,用完早餐后和平日无样,准备去工作室上班。大概是因为心底愁事多,她觉得自己的步子好沉重,鞋里像灌了水一样,重到每走一步,都要耗费不少力气。

    司机开着车,在她走出院门时,再次准时准点开来。她这才想起,纪凌有安排人接送,不需要她自己前往工作室。

    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她本打算前往后座,没想道副驾驶的车门突然开启,裹挟着柚子的清香,混杂着清晨的露水,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没有抬头,但凭借着熟悉的气息,几乎瞬间确定,车里的人不是司机,是纪凌。

    也如她所想那样,纪凌的指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微微仰起下颌,一副怎么?是我你不满意的模样。

    她要找纪凌说清楚和盛民扬有关的事情,但此刻真正见到他,又有些胆怯,不知如何开口,不敢开口。

    昨天气愤、冲动是真的,今天懊恼、后悔也是真的,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失望。

    她报有侥幸心理,万一不是他做的呢?万一是自己断章取义,误会他了呢?如果真的不是他,那他们的关系,会不会从半陷的水深火热关系中脱离?

    “上车,我送你。”纪凌清冷磁性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离垂着头攥着背包,讪讪上了车,她胸腔剧烈起伏,深深呼吸一口气,咽了口沫,鼓足勇气准备开口,却不巧纪凌率先她一步。

    夏离怕极了,明明是她先试探挑明的,却怕纪凌主动提盛民扬的事情,她可以接受自己去问,但接受不了他主动承认。

    如果真是他所作所为,又从他口中亲口听到,她一时会承受不住的,如同及其信任又报有一丝好感的人,做出背叛的事情。曾经孟千秋这么对待过她,她恐惧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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