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让星瞳顺着星网爬一下也许更快更直接,但风燃并不想暴露出这个底牌的存在,效率也是衡量实力的重要依据,卡罗跟停云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很够用了,所以她自己尽可能地想做个普通人。
电视上的报道已经播报到军部的星舰从港口启航,大张旗鼓的即视感格外强烈,让风燃想起了她前世跟帝国作对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曾经也想用这种仪仗来震慑她呢,这么一看她还挺不解风情的。
风燃干脆起身:“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慢慢处理,总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吧,我明天开始要去医院实习,就先回去了。”
事实上按正常日程应该是这周五参加完医大的中期考试之后,下周跟医学生一起进院实习的,但沈时迁走的匆忙,不放心风燃一个人,就想办法拜托了院长让她提前去跟着看几天。
卡罗被她的话刺得有些炸毛,成功应激:“呵!我绝对会做完给你看!”
风燃莫名其妙:“不然呢,指望我帮你吗?”
停云闭眼:……
命好苦,别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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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觉得命苦的还有远在澄明星的弗兰,他连电子元件都认不清一上来就要听这种设计高阶课,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同时还要推进神经损伤药物的研究,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教授的课程都集中在上午,下午就是他们自由活动的时间,集训地点是在电子科技大学,要使用实验室得提前向负责人或者校方的人申请,如果不是需要使用专用设备,大部分设计制作都可以在宿舍里自己琢磨。
集训的住宿是四人一间,但在星瞳的特意编排下,弗兰跟罗勒被单独空了出来,两个人凑了一间,更由于弗兰是顶替别人的名额参加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Beta,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连罗勒都反应淡淡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罗勒在会场见到弗兰的时候并不意外,因为弗兰是个很坦率的人,在来澄明星的路上就一字不差地跟他解释过了,说他只是抱持着来凑人头顺带当传话筒的想法来的,根本不想掺和他的集训体验。
看见他上课的时候一边恳请星瞳帮忙记笔记,一边在电子板上穷举各种数据,罗勒还天真地以为他真的是风燃派过来的帮手,于是第一次课程结束后问他对微处理器的设计有什么想法,结果弗兰手忙脚乱地去翻笔记未遂,疲惫地呼出一口怨气问他能说人话吗,他就觉得怪异了。
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很基础的中学物理知识,弗兰既然能进入到风燃的实验室工作,怎么说也应该是高知分子才对,就算专业不对口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无知啊,可惜他旁敲侧击地问弗兰以前是干什么的,但什么也没能套出来。
大学提供给他们临时的集训宿舍并不大,好在他们这个房间只住了两个人,桌子摆不下还能摆在空床上,弗兰的瓶瓶罐罐,催化装置观察装置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为了不打乱布局他这些天都是打地铺睡的,这让一向规整有条理的罗勒少爷有些不能忍。
罗勒坐在自己那半边桌子前,一边写着今天课程教授布置的作业,一边看他跪在床前整理要化验分析的药剂:“你一直都这么随意吗?”
弗兰头也不回,玻璃杯壁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码货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罗勒:“操作规范也是实验很重要的一环吧,你这样容易出差错的,中学实验课的时候老师都应该有讲过才对吧。”
弗兰没理他,中学的记忆对他来说太久远了,更何况那个时候他还因为信息素的原因经常被缠着只想躲着人走,脑子里根本装不进去知识。
跟Alpha共处一室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压迫,他把之前风燃给他的防护屏障器掏了出来,夹在一旁手动启动,任它慢慢喷洒舒缓药物。虽然这个小东西在他去拉普拉斯星的时候就研究过药物成分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配置出来的浓度跟效果就是没有风燃的高,去问了风燃才知道居然还需要精神力做导向,不过毕竟是针对精神力压迫的机械,有这种设置也正常。
但想起风燃的神经损伤,弗兰就觉得头疼,他想起了他那进度被迫一卡再卡的精神力突破研究,最开始的试验品风燃还替他试过药,他自然也听过风燃说的那个疆域理论,尽管风燃喝得坦然,但那些药的作用怎么样弗兰自己心里还是没底,有时候风燃喝完痛苦得脸色惨白,他都担心是不是自己不小心下错了药要把人毒死了。
而风燃说她只是精神力有些透支而已,那个时候弗兰才理解了她曾经说过的长期进行精神力训练是什么意思。但精神力透支对身体总归是不好的,跟信息素透支一样,如果恢复得不好会造成很严重的疾病,所以弗兰姑且有问过她透支严不严重,结果她云淡风轻地说她有一点压迫性的炎症。
Enigma当真是恐怖的疯子,这种脱离常识的强大到底是因为他们作为Enigma天生就异于常人呢,还是说只是因为他们强悍坚毅得异于常人所以才堪称为Enigma呢。对于风燃的事情弗兰不敢过问太多,顶多会在她滥用精神力压制别人的时候提醒一下。
直到听到罗勒·斯莱卡说风燃还有陈年的神经损伤,说她听力障碍全靠精神力硬撑,弗兰才彻底绷不住了,好像他们所依赖的风燃的强大全都是建立在浮沙上的阁楼,随时都有倒坍的危机,Enigma竟然可以是这么脆弱的存在吗?
弗兰不理解,但不妨碍他还是想为风燃做些什么,所以尽管他本人其实很讨厌这位娇生惯养的少爷,但还是接受了他合作的邀请。
他把精神力突破的阶段药剂翻了出来,久坐之后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了两支风燃钦点的有增益效果而且没什么副作用的样品轻轻放到罗勒桌子上:“你要试试这个吗?”
罗勒对他那看起来无限接近猝死的脸色一直颇有微词,接过去谨慎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弗兰:“精神力突破的试验品,风燃之前会把它当补充剂喝,不过你没有精神力不知道喝了会有什么效果,但愿能增加一点信息素药性吧。”
罗勒当然知道关于他信息素的事情,毕竟弗兰不会跟他拐弯抹角,也不会跟他客气,他把玩着那两支药剂:“你已经要抽取我的信息素了吗?”
弗兰背过身继续埋头苦干:“那还没有,我还要先筛选能作为切入点的药物实验靶点,而且信息素要完全发挥作用得依靠潜在接收器,就这一点还得考虑实验体神经的适配性,不过物理损伤怎么想也只能切除,靠手术重新构建连接,不过以现在的技术能造出活性可靠的仿生神经元吗……”
罗勒听着他碎碎念,跟着思考可行性的同时又不由得感叹:“你的想法也挺大胆的。”
但弗兰没理他,又打开了一管试剂,这次居然从里面传来了风燃信息素的味道,随即就看到弗兰拨开了他腺体上的伪装,撕下阻隔贴,眼也不眨地用针头插进去取样,信息素液混着血液在注射器里呈现粉红色,他很快做了切片放到观察装置下观察潜在的作用反应。
全神贯注,浑然忘我。
直到身后悠悠传来罗勒的声音:
“你的信息素,是这种味道啊?”
弗兰从沉浸中反应过来:“诶?啊?诶?!!”意识到他不小心暴露后手忙脚乱地又撕了几个阻隔贴贴在后颈上,虎视眈眈地看着罗勒。
房间内的空气净化器开始运转,弗兰拿起阻隔剂就开始到处猛喷:“你……你什么都没闻到!”
闻到Omega的信息素好像确实是件挺失礼的事情,弗兰虽然慌乱,却没有寻常人那样的羞愤。罗勒被他喷的阻隔剂熏得有些头晕,那种缥缈柔软的味道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在他心里浅浅勾了一下。
罗勒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爽,起身撑在桌子上跟弗兰四目相对,然后从他衣领上取下一个夹子像他平常做的那样夹在鼻子上,瓮声瓮气地说:
“少瞧不起人了,就算你发情期来了求我标记我也不会碰你的,我的信息素是要留着给风燃的。”
弗兰慢慢冷静下来,把扎起来的头发解开遮在后颈上,平淡地把他刚刚的样品跟切片装进密封袋里然后整个打包丢进废料桶:“哦,是吗,那就好。”
罗勒:“不过你既然用了自己的信息素做样本观察,那说明它也有一些特别的药性吧?但你没跟我说过。”
弗兰手里还拿着风燃给的抑制剂:“跟你又没关系。”
罗勒:“但我现在好歹也是项目研究的一份子,连这种关键信息都不知道的话也太奇怪了吧,谁知道你的信息素进入实验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效果……等等,你手里拿的那个是什么!”
以防万一弗兰还是喝了,虽然星瞳不让他浪费但他还是有些害怕跟Alpha独处一室,有抑制剂心里能安心些,结果才喝了一口就被罗勒抢了去。
“喂,你干嘛!”
罗勒凑近鼻子闻着:“你为什么会有风燃的信息素啊?!”
他一激动有点往外泄信息素,弗兰蜷了蜷手指,不是很想碰他,原地翻了个白眼,“这是她给我做的抑制剂啊。”
罗勒没问他为什么不用普通抑制剂,只是一昧酸溜溜地指责:“你怎么好意思用她的信息素的,知不知道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信息素采集得有多疼啊!”
弗兰简直不知道他这种咋咋呼呼的人有什么好的,相比之下还不如沈时迁,懒得跟他解释,转身一个人躲进了卫生间。
但罗勒还是在外面好奇地挠门:“你是有腺体发育障碍才需要信息素治疗吗?不过我刚刚闻过你的信息素好像挺正常的应该不是,那是因为抑制剂过敏吗?诶,你就不能去找一个伴侣吗,要知道你来这一趟风燃还要给你准备抑制剂,我就应该见到你的时候就赶你回去,还是说是跟你的信息素药性有关吗,你跟我待在一起真要那么不舒服你早点说清楚回去啊……”
学校宿舍的卫生间很狭窄,半露天阳台不属于空气净化器的工作范围内,于是一切气息都在夏季闷热的空气中逐渐扩散明晰起来,弗兰不客气地踹了一脚门,巨大的噪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罗勒。
弗兰:“把抑制剂还给我。”
罗勒什么时候这么碰壁过,他语气也强硬起来:“你对我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说到底我也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虽然是我提的合作,但又没人逼你同意,你倒是也拿出点诚意来啊,什么都瞒着我就算了,说话跟带刺一样,凭什么我要处处迁就你啊?”
弗兰顿时泄了气:“算了,随便你吧,我会跟风燃说我们合不来,她会让我回奇利亚的。”
罗勒来气,学着他那样踹了一脚门,结果没想到门根本就没锁严,被他一脚踹开了。
弗兰看着罗勒裹挟着一身暴怒堵在卫生间门口,避无可避,眼里只剩下了惊恐。
他刚刚抽取过信息素的腺体痛得发烫,Alpha的气息强势得不容置喙,身体的气血翻涌跟心理上的阴影恐惧造成近乎崩溃的不适感,他可怜地看向罗勒,几乎要哭出来:“对不起,你别生气了行吗?你的气息让我很难受。”
罗勒站在门口没动:“你不是Omega吗?Alpha的信息素对你应该没有攻击性才对啊,而且你才刚刚喝过抑制剂。”
弗兰整个人缩在墙角:“我求你了,你离我远点行吗?”
罗勒:“想要我帮你吗?那就拿出诚意来啊。”
弗兰莫名其妙,只觉得一瞬间这个小少爷变得陌生起来,直到清晰地闻到包裹在他周围的浓郁的Alpha信息素,心中悲鸣,完了,这也是个疯子。
基因的优劣等级决定了性别的上下顺位,这注定了Omega很难反抗Alpha,尤其等级越高压制得越彻底,当弗兰的信息素被不受控地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顾不上罗勒想做什么了,满脑子都只觉得自己完蛋了,风燃会不会杀了他。
Omega的信息素有着柔软又迷幻的香气,浓郁相交融的氛围中,让一切思考都变得迟缓,这跟罗勒想的可不一样,他原本是想用信息素安抚作为控制弗兰的条件,诱导他说出那些隐瞒的事情,却不知道他的信息素完全释放出来,会是这种效果。
仿佛大脑的认知判定出现了差错,缥缈甜腻的香味则是刺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让Alpha最恶劣的独占欲被勾起,本能地想在Omega身上打下各种专属的标记。
强烈的感官兴奋让他浑身都憋得难受,就连标记齿都痒得发麻。
这就是Omega吗?太奇怪了吧。
认知判定上的模糊让罗勒一瞬间分不清面前的到底是弗兰还是风燃,但他分明闻到过风燃的信息素味,于是那种奇幻的香味又顺着他的认知改变,变成亲切柔软的酒香。
对于弗兰的呼唤置若罔闻。
他式微地反抗着靠近的罗勒,眼睛像哭红的兔子:“求你了,不要……至少不要咬,唔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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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透了。
浑身都痛得提不起劲,连衣服都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虽然没做到终身标记,但罗勒跟疯了一样咬得特别狠,弗兰一度以为他快死了,本身他就因为之前的经历标记洗不干净腺体有残留,再被其他Alpha标记的时候会很疼,但罗勒察觉到那些残留抓着弗兰咬得更深,像是要用自己的信息素覆盖过去一样,弗兰简直要疼死了。
他幽怨地看着堪堪清醒的罗勒,头疼地欲哭无泪,想着这要怎么跟风燃交代。
罗勒的神色有一丝错愕:“抱歉。”
他很快又懊恼起来:“你的信息素会致幻你怎么不早说啊?”
弗兰苦着张脸,像被恶心坏了:“不知道啊,大概是我们两个的药性混合造成的效果吧,呵,咬着我喊风燃的名字,真有你的。啊,烦死了,早知道会这样我还不如赖在拉普拉斯不回来了。”
罗勒也委屈:“混合药性不应该只对我一个人起作用啊,你就没什么感觉吗?”
弗兰不情愿地摸了摸腺体上的咬痕,烂掉的阻隔贴被他粗暴地刮了下来,身体里充盈着别人的信息素让他还有些混乱:“呜……好疼,不清楚啊,我对Alpha信息素有些应激敏感,被风燃带走的时候还差点抑制剂过敏性休克,在那之后就一直用她的Enigma信息素充当抑制剂。”
罗勒:“你以前有过伴侣吗?”
弗兰幽幽地说:“以我的信息素药性你觉得那会是伴侣吗?”
罗勒:“……抱歉。”
弗兰没理他,碎碎念念:“这个要怎么跟风燃解释啊,虽然我来之前就跟她说过了Alpha靠不住,她也给我做了抑制剂,但是是你非要抢走的,应该不能怪罪到我头上来吧?怎么看应该都是我更惨才对吧,毕竟要是再去洗标记医生说腔体功能损伤的可能性很大,还不如直接摘了,结果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医生却说我体内的信息素残留还得依靠腺体代谢不能摘,啧,真是累赘……”
他突然有些神经质地抬头:“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罗勒:“……没有。”
弗兰疲惫不堪,掏出终端:“我要不然还是坦白从宽回奇利亚算了,风燃说她找到了一个新的实验体来着,反正有星瞳在你也根本不需要我……”
罗勒拉住他的手:“别啊,我觉得你还是挺有用的。”
弗兰挣了一下没挣开,纯恨地瞪着他:“你是在开玩笑呢,还是纯粹把我当替身想害死我呢?”
罗勒难得噎了一下:“我…我现在也很混乱啊,要是你早点说就不会这样了啊,至少让我也想想补救措施。”
弗兰不想听他说话:“星瞳,怎么办啊,我还回得去吗?”
终端投屏上出现星瞳的像素小人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俯视着两个人:“反正这肯定不能怪我,你防备心有点太低了。”
弗兰抓狂:“所以我才不想出门啊!”
它成熟地叹了一口气:“唉,反正以我对主人的了解,她肯定不会怪罪罗勒的。”
弗兰:“也是呢。”
罗勒却像是突然受了刺激,还紧紧抓着弗兰的手,盯着星瞳质问:“为什么?她不是已经选了沈时迁吗?那我做什么不应该已经跟她无关了吗?干嘛还要这么偏袒我?”
弗兰对他的突然发难莫名其妙,感觉手腕都被他抓红了:“哈?这点我才想问呢好吧?你这种家伙有哪里好了?说不定她之前对你的迷恋就只是看上了你的信息素而已,实际上还是喜欢沈时迁那样的……”
星瞳:“弗兰,你闭嘴。”
弗兰:“啧。”
罗勒定定地看向星瞳:“是这样吗?”
显示屏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线条依旧冰冷坚硬,置若罔闻。
弗兰甩开他的手:“你都不在它的使用权限名单里,更别说套风燃的想法了,它不会回答你的。”
星瞳:“我总觉得我的计算内存不够用,可是我明明有最高阶的云端容量,把整个帝国的电子信息都偷进来都没问题,这是不是很奇怪?”
弗兰不知道它想说什么,简明扼要道:“出现这种情况你应该让风燃给你修修。”
星瞳:“主人不会责怪罗勒,但也不会责罚你,因为这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综合药性会出现致幻效果是预料之外的偏差,她是会优先安抚罗勒,但也不会抛弃你。”
弗兰闷闷不乐:“这我当然知道啊,她虽然一直嘴上吵得很凶,但人还是很好的,我分得清。”
星瞳:“这次的事情我会如实告诉主人,合作研究的事情也作废,大概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奇利亚,这之后你们不许再来往了。”
罗勒却不同意:“为什么要作废?我的信息素不是很有用吗?你们不想救风燃了吗?明明药性混合只是意外而已,要补偿也好负责也好我都接受,就不能当作没发生过继续下去吗?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说放弃就放弃的吗?”
星瞳冷静地看着他:“因为这么做只会加重她对你的亏欠,不管你有多喜欢她,我都不希望你的自以为是影响到她。”
罗勒被它震慑住:“这是要我彻底放手的意思吗?”
星瞳:“你能明白就好。”
弗兰看着莫名对峙起来的一人一机,有些犯难:“你别这么刺激他啊,风燃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星瞳被戳到痛处,数据有点过载,咄咄逼人起来:“哈,反正我就是不重要呗,顺位降就降吧,不过就是格式化修正一下的事情,你要是识相就给我离她远点,她精神最暴动的时候,沈时迁都差点死了好几次,凭什么她要为你克制自己的情绪,就凭你喜欢她?就凭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谁稀罕啊?我早就想说了,要不是你当初带着那二十颗能源星去找风西乔联姻,哪里会有后面那么多破事。”
罗勒看起来快碎了,弗兰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安抚哪一个,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听到罗勒被拒绝的原因,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弗兰支支吾吾地说:“你们,确实也不太合适,就我所知道的,风燃有好几次都想把沈时迁丢窑子里去,她好像是那种对喜欢的人会很残暴的类型,有段时间还想让我研究特效补充剂来着……”
星瞳凶凶巴巴:“你怎么知道的?”
弗兰皱眉解释道:“她也没太想瞒吧,跟科巴那提了点货,然后那老头好奇对象是谁上门来问我们的,但是她居然会对沈时迁用那种东西,想想不觉得可怕吗?”
星瞳对风燃的维护不加思考:“又没用在你身上,你给我闭嘴。”
罗勒不说话了,但是肉眼可见的情绪有些失控,弗兰被他暴动的信息素冲击得头晕眼花,虚虚地去抓他的手,却反被罗勒抓着咬了一口。
他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别咬我啊,都说了很痛……”
那种悲痛绝望的情绪顺着信息素一股脑地冲进弗兰心里,噎得他说不出话来,手背上流出血也渐渐没了感觉,混乱又恍惚,只剩下本能想要安抚失控的Alpha。
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被涤荡干净。
他不敢确认,只能安安静静任由罗勒咬着他不松口。
星瞳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又缩回终端里悄无声息了,跟罗勒吵了架它还得思考新的解决方案,补丁一个一个打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Omega的信息素顺着血液流露出来,又与薰衣草的香气交织成奇幻的梦境,泪眼婆娑的罗勒松口,痴痴地抬头看向有着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的“风燃”。
他捧着那只被他咬伤的手:“燃燃,我一直以来都做错了吗?”
“……”
“没有。”
罗勒:“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不说话,罗勒只能死死抱住“她”,眼睛又干又疼,甫一闭上眼,清冽甘醇的酒香被香甜柔软的蜜桃香取代,弗兰温柔地揽住他:
“药效过了。”
可罗勒还是不甘心,勾着弗兰疯了似的又一口咬在他的颈侧,弗兰抖了一下,搂着他,配合他的意愿释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可再怎么沉溺其中,眼前的人却再没变过。
弗兰轻声说:“已经没用了,你的信息素洗掉了我体内的其他信息素残留,药效被抵消了。”
他摸着脖子上新添的咬痕,笃定地看着他:“已经不会痛了。”
“你早就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了,不是吗,你只是不甘心而已,然后把我当作发泄的出口而已,但是我的伤口已经不会痛了,你也会一样。”
罗勒猛地推开他,仿佛这番言论是在质疑他对风燃感情的坚定。
弗兰看起来狼狈又凄惨,颓丧又疲惫,被推开后他又轻轻凑近,擦掉了罗勒唇边的血迹。
“你还想继续这个研究吗?”
“……想。”
“那就继续。”
星瞳出声打断他们:“别自作主张。”
弗兰:“我会让风燃同意的。”
“这样我们所有人都两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