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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回忆和诅咒的真相

    “温度总算降下来了。”

    刚给由衣的额头换了块湿毛巾,青年便被烧得神志不清的少女拉住袖子。

    “师父,纲吉君……”

    “是、他大概没事,你留下的标记里他应该还好好的。”

    名取周一把由衣书桌上的木牌塞进少女的手里,她拿到木牌感受到属于沢田纲吉气息的存在,便安心下来。

    “但是他的位置好像有一层东西隔着。”入江由衣找不到人,又开始焦虑。

    “先退烧再想办法救人吧。”

    “可我不是温度降下来了吗?”入江由衣烧得眼睛也肿了,她试图睁大眼睛,却听到黑猫噗的一声狂笑。

    “哈哈哈喵,你这还救人呢。”

    由衣家里的角落传来黑猫犀利的点评:“你现在这样,估计连吾也打不过。”

    “闭……嘴。”

    由于大雨+落水+情绪焦虑,不出意外的,入江由衣发起了高烧。

    在混沌的梦里,她看到被迫穿上白无垢的少年,被无数黑色的绳索缠绕,逐渐被一个灰色的影子侵蚀所有的生命。

    【因为是入江同学,所以会一直相信】

    那双永远温柔注视她的眼眸,象征着鲜活的生命光亮一点点暗淡,最后消失在这个世界。

    心里的某种情绪好像也一起被带走了,她在梦里跌跌撞撞地想要抓住他最后的影子,却只有空气。

    一切的经历、回忆、约定,都不存在了。

    好像只有她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少年,曾经努力地靠近她的世界,并对她说:

    【我想了解入江同学,以朋友的身份。】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宁愿选择封印遗忘,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少年消失。

    入江由衣想到这里,执意起身想找人,却被名取周一按住肩膀。

    “你才睡了半天,真的不要勉强。”

    “可是如果现在纲吉君被抓走了呢?”

    名取周一拗不过固执的弟子,只能扶她起来,“抓走也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

    他的声音顿了顿。

    “毕竟,你现在这样,估计念也不好受。”

    入江由衣坐起身,用手扶住额头的毛巾,另一只手从书桌旁边的柜子里摸索出退烧贴,把毛巾换成退烧贴贴在头上。

    “什么意思,你是查到什么吗?师父。”

    她的声音很是虚弱,但又十分坚定。

    “是的,‘念’的诞生应该和你有关,或者说不完全相关。”

    名取周一接过柊带来的药碗递到少女面前,“其实我想听听你和他到底怎么认识的,这么长时间你也从来不说,为什么呢?由衣。”

    入江由衣接过药,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下去:“现在不是追溯他的时候吧,纲吉君他现在很危险。”

    “不,由衣,要解决诅咒,关键源头还是在你这里,如果能消除诅咒,纲吉君就不危险了。”

    名取周一想要说他找到了倒退诅咒的办法,但看到少女捧着药碗已经陷入沉思,他便没再开口。

    “大概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归因。”

    入江由衣垂眸。

    “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

    *

    诅咒最初也不是诅咒。

    而是来源于一个孤独的孩子和另一个孤独的鬼魂之间无意的承诺。

    “哈哈哈,今天又赢啦~”

    4岁的孩子正是猫嫌狗厌的时候,学会了奔跑,学会了爬树,学会了上房揭瓦,甚至也学会了一些撒谎、作弊、耍小聪明。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不辩是非,残忍又天真的年纪。

    入江由衣自从发现自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朋友,她就成为了孩群中的躲猫猫之王。

    “谢谢你呀!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由衣每次躲猫猫都会叫来这位灰白色的影子朋友。

    而这位影子朋友总是默默的,想说话似乎也说不出来的样子,他只是快乐地围着入江由衣转圈,表示以后可以再找他。

    入江由衣和他“击掌”,约定下一次玩保证叫他:“那下次要告诉我名字哦?”

    但是这位影子朋友只是苦恼地停止了能量团的晃动,通过比划告诉她,他没有名字。

    “那,下次我送你一个名字吧。”

    有更快速的不需要动脑子费力的办法,她为什么不用呢?

    而且,她从此有了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的特殊朋友,孩童的虚荣心和探索欲也到达了顶峰。

    随着她对自己能力的探索,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她发现自己可以改写幼儿园老师写给她的卡片评语,她能下棋打牌的时候,听妖怪朋友的“建议”,打遍同龄无敌手,她甚至可以通过向其他孩子收取糖果的方式,兜售她的躲猫猫心得,实则只是妖怪朋友们去过的地方集合。

    但妖怪能去的地方,孩子就未必了。

    当某次躲猫猫中,好多小孩在某些小角落集体迷路,必须出动很多大人来解决的时候,入江由衣的父母终于也发现她的异常。

    “以后别告诉我这些地方啦,有点危险。”

    “由衣,你在和谁说话?”

    入江由衣的妈妈是个温柔传统的日本女人,她很爱自己的孩子,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她开始不那么了解由衣了,某种可怕的猜想让她的眼神不断在她周围寻找着,又收回来,似乎很害怕真的看见什么的样子。

    “说实话,你……是不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的妈妈不安地询问。

    “你说的是‘念’吗?”

    “‘念’?”

    “唔,就是我的朋友,站在你们身后啦。”

    两个大人转身,面对空无一物的空气,未知的气流让他们毛骨悚然。

    入江由衣的父母养孩子理念是尊重孩子的天性,所以不对她有很多的管束,但他们俩完全没想到消失在他们上一代的能力,居然又出现在了他们的后代上。

    “不要再和妖怪来往了由衣。”

    他们第一次对由衣提出了严格的要求。

    “也不要随便用你的能力了。”

    她的父亲摇头:“这是……不详的力量。”

    为什么是不详的力量?

    享受到妖怪朋友带来的好处,入江由衣并不能理解父母的担忧,她甚至希望证明她的朋友是好的,打消父母的恐惧。

    是的,是恐惧,入江由衣在他们眼中看到的是浓厚的恐惧。

    到底哪里不对?

    直到躲猫猫事件过后,当她再回到孩子群中间的时候,她完完全全被大家排挤了。

    “就是她,提供的探索线路害的我们被爸爸妈妈骂!”

    “但是之前说要一起探险也是大家同意的吧……”

    “哼,她可怪了,那天我还看到她在和空气讲话!”

    “快把糖果还回来!你每次都赢肯定是作弊!”

    “我们才不会和作弊的人一起玩!”

    如果要现在的入江由衣评价当年的自己,多少都带点自作自受。

    但是对于当年的入江由衣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父母不支持,同龄的朋友排挤。

    原来她做的事都是错误的,她能看到妖怪朋友也是一种错误。

    她拥有这个能力就是一种错误。

    太小的孩子没办法分辨复杂的东西,不会想到是如何使用能力的问题,只会极端地否定这一切的所有。

    “我不要再看到妖怪了。”

    *

    入江由衣开始躲着妖怪,但她也并没有被同类接纳。

    孩子的爱恨都是明显的,简单的,写在脸上的。她只要接近孩子群,就会被强烈的驱赶。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只得到他们的拒绝。

    她那时候最多的时刻,总是一个人孤独地走在河边,看见平日里那些小妖怪蹦来蹦去就烦躁。

    妖怪们有妖怪们的社交圈,人类有人类的社交圈。

    唯独她,明明是人类,却只能和妖怪说话。

    但是父母又对妖怪有恐惧和担心,毕竟如果不是她有这种奇怪的能力,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

    灰白色的影子朋友又出现了。

    他戳了戳入江由衣,不明白为什么她最近都神出鬼没的。

    “哎,真的只有你。”

    被人类拒绝者,最终还是被非人类接纳了。

    他比划着动作,入江由衣看着很懵,俩人鸡同鸭讲半天,入江由衣才明白过来,他是想要个名字。

    “‘念’,你就叫‘念’。”

    每当她感到孤独,开始想念他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名字是最短的咒。

    这个因为她孤独而生的魂影从此有了在此世界行走说话的支撑。

    “‘念’,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给不说话的妖怪朋友起了个名字后,他终于能说话了,但是总是断断续续。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属于我们。”

    “他们不和、你、玩,我、们可以。”

    念一字一句地问:“要玩、过家家、吗?”

    “据说,成为一家人,可以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可我有家人了。”

    女孩没想太多,她直白的语言刺痛了影子内心深处模糊的感觉,他不懂什么是难受,什么是羡慕,他只是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晦暗的能量在聚集,让他的身体更加夯实。

    嫉妒。

    尚且不懂这种情绪的妖怪只是点点头。

    “我会努力的。”

    “努力什么?”

    “努力……成为、你的家人。”

    *

    自此,她的这位妖怪朋友在努力地学习人类的知识,模仿人类的习性。

    他说的话越来越流利,甚至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已经能和她一起坐在教室里听课。

    她不会的东西,念却会,还能反过来教她。

    入江由衣没有朋友,念就带她认识他收的妖怪小弟,随着时间的流逝,入江由衣逐渐和同龄人越走越远,和妖怪们越走越近。

    完全和父母的要求背道而驰。

    孤独的灵魂有了容身之所,行事作风逐渐被同化,她明明是人类,但似乎脑回路有时候更像妖怪。

    念身为妖怪却在模仿人类,但却永远也只能是模仿。

    永远无法改变人类和妖怪的区别。

    他逐渐发现,时间是他和由衣之间最大的区别。

    一年一年过去,由衣在长大,而他却不会。

    “由衣,人都会变老,死去吗?”陪着由衣参加了某个亲戚老人的告别会,单纯的妖怪问由衣。

    “只要是人当然会了,而且妖怪也会吧?”

    但是妖怪的生命十分漫长,人类的生命却十分短暂。

    他们的缘分也许只有短暂的十几年,对于妖怪来说,兴许睡了一觉,人类世界就是沧海桑田。

    曾经的孩童变成棺木里的安详睡去的耄耋老人。

    如果是人类的除妖师,也许会告诫由衣不可结缘。

    但是念是妖怪。

    他苦恼地想,怎么才能不和由衣分开呢?

    如果她变成妖怪就好了吧?

    当这种想法出现后,某种隐晦的联系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建立着。

    想要永远在一起,是愿望,也终于变成诅咒。

    被负面的情绪/恶念入侵的魂灵,正在变成他自己也不认识的模样。

    “由衣,你是不是还在和妖怪来往。”

    在此之前,入江由衣的老师找到了她的父母,向他们反应了这位学校里孤僻的不良少女的情况。

    “和人类搞不来关系,还是妖怪简单点。”

    “你知不知道,你还是人类。”

    “所以呢?”入江由衣不明白,人类怎么了呢?她觉得有时候妖怪反而比人类好懂。

    “不要和妖怪走太近了,你不属于他们,迟早你会被伤害的。”

    “可是我没有朋友,他们就是我的朋友。念甚至在了解我们人类!”

    “那他为什么要了解呢?”

    “因为他想融入我的世界。”

    她的母亲听到女儿的话,并没有露出惊喜,反而忧愁更甚:“由衣,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融入不进我们,他会不会想把你从我们身边彻底带走呢?”

    入江由衣无法说服她的父母接受她的妖怪朋友是善意的,也无法向妖怪们说明自己的困境,她似乎怎么做,都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

    但两边都是她重要的存在,为了不让两边都失望,她只能小心翼翼平衡着她在两边世界的关系。

    她开始看书,学着怎么和同龄人类同学相处,至少不能让父母发现端倪,在妖怪那边,她不能表现出太多的烦恼,不然以妖怪的脑回路,说不定会为了她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她为了尽量保持平衡的举动还是多少影响了和妖怪们交往的频率。

    “由衣最近一直在和她的同类玩,回家就会和父母呆在一起。”

    “她是不是觉得和我们一起无聊了?”

    “不是,她的父母不喜欢我们。”

    孤独的魂影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家人的份量,不是他努力就能比上的。

    他再努力,也只是人类眼中的妖怪。

    当他最后拿着礼物站在由衣家里,把这对夫妻吓得够呛的时候,妖怪心里无处释放的痛苦扭曲着,终究走向了一个疑问:

    他是妖怪没错,他到底为什么要活得像人类一样来着?

    妖怪有妖怪的手段啊。

    *

    “所以,最后他变成了我去的时候的样子。”

    名取周一捏了捏眉心。

    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从入江由衣这里完整听完诅咒的来龙去脉。

    他去由衣家的时候,自己也还年轻,只是除妖路过听说这附近一家人最近突然闹鬼,他便好奇去查看。

    果然是被很多妖怪重重包围的人类宅屋。

    驱逐收服外围的妖怪后,他进入宅邸,就感觉到一股强大又晦暗的力量。

    “请你救救我们的女儿吧!她肯定是被妖怪缠住附身了!”

    被妖怪吓得不轻的夫妇握着这个比他们年轻很多的男孩的手,再三拜托。

    “多少钱的委托我们都愿意接受的!”

    兴许是感觉到强大的威胁逼近,那个妖怪和他打了个照面便逃跑了。

    然后他打开衣柜,发现了被阵法包围,不得不蜷缩着的入江由衣。

    “我不想再和妖怪再打交道了,我也不想再招来不幸了,所以,我要有选择的力量。”

    被妖怪逼着躲进衣柜里的女孩身体还在发抖,明明什么都不懂,也不认识他,却敢抓住他的裤脚,抬起头对他说要拜师。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茶褐色的眼睛被恐惧的眼泪填满,但是又坚毅地像是一块的琥珀。

    和名取周一相似的境遇,但是心境却些许不同。

    这个女孩比当年的他更坚强。

    “人类,是没有招致不幸的力量的,但是的确可以有选择的力量。”

    柊送给他的话,兜兜转转又被他送给了由衣,送给了夏目。

    “但是我有的选,纲吉君没得选。”

    入江由衣抱着水杯,声音低落。

    “从始至终,他都是被迫卷入这场和他本应该毫不相关的事件,他是被我牵连的。”

    “所以,我没有办法坐视等下去,纲吉君如果消失久了,他的妈妈一定也会担心。”

    “明白了。”

    名取周一拿起帽子戴在头上。

    “跟我来吧由衣。”

    他在由衣昏迷的时候在地上准备了从古籍里翻出来的阵法。

    “其实,‘念’的大概率是从你的愿望里诞生的。”

    “诶?”

    “平安时代的时候,一些妖怪是人心的另一面愿望而生,是神是妖倒也未必,但有着强大愿力的心,滋生出怨念的话,多半就是妖怪了吧。”

    当年妖怪逃跑,只留下围绕着女孩的阵法。

    他毁去阵法前记录下这个图案,想着回去查一查,他似乎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但却始终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直到前阵子,入江由衣突然很心虚地给他打电话,说是有人替代了她的位置,且结果是:

    【沢田同学,变成那个妖怪的新娘了】

    有了关键词就好找了。

    名取周一在一本古籍上翻到了妖怪的结契仪式阵法。

    如果进入仪式的人完成流程,那么就会完成神隐或者夺舍的前置条件。

    沢田纲吉要么会从此消失在人类世界,要么会被妖怪侵蚀灵魂,夺走身体。

    但考虑到妖怪的最初的愿望,大概并不是想带走沢田纲吉。

    应该是想借着沢田纲吉的身体变成人类吧?

    他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所以,你和念的联系是很紧密的。”

    名取周一让入江由衣坐在阵法中间。

    “但我不确定这个猜想是不是真的,这个阵法可以帮助你确认,如果是的话,我们是可以反向找到他的。”

    “等等。”

    入江由衣突然出声,她抬头对名取周一说道:

    “我好像感觉纲吉君叫我的名字了。”

    比起先解决念,她似乎更担心纲吉君的安危。

    *

    在某个废弃的游乐园里。

    躺在地上没什么精神的少年对着长着翅膀的蜗牛妖怪问道:

    “你刚才说……有妖抓住了纲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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