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祁言庾艰难地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沫,向前望去皆是铺天盖地的白。
临雪浮梦亭,只听名大概不会有人想到建造它的人是个魔头吧。
北境常年落雪,天地茫茫,它便坐落在万封山之上,每年的第一场雪必会先落在万封山之上的临雪浮梦亭。
每临初雪之时,山间便会开满浮生莲,那般盛景为世人所惊叹,可终究见过的人,不过寥寥。
寒风呼啸,吹得祁言庾的脸生疼,衣袂翻飞,举步艰难,若是御剑定会在凌空中被吹得四仰八叉,最后跌跌撞撞地摔进深不见底的雪洞。
祁言庾呼出缚仙绳将背上的闻岚意与自己捆得牢不可分。
雪地中所留下的脚印只有祁言庾身后踏出的这一条,向下望去寻不着源,在这苍茫天地间惟余孤寂。
“闻岚意,你可得撑住啊。”祁言庾看向身后伏在自己背上紧闭双眸的闻岚意,在心中默念。
约莫又走了几个时辰,天色暗了些许,却依旧和白昼没有太大分别,但祁言庾知道已经入夜了,接下来的路只会走得更加艰难。
冷。
好冷……
这股寒气好像已经侵入了骨髓,祁言庾如今法力衰竭,更是无法抵抗寒冷对四肢百骸的侵蚀。
祁言庾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万丈冰窟之中,冷意由下而上冲刷着心扉,双脚像被快冻得没知觉了,却依旧没有停下步伐,不过上山的速度倒是慢了下来。
快要到达山顶了,祁言庾打起精神,没有松懈,刺骨的寒冷让他不禁犯起哆嗦,也让他有些许担心下一步陷下去就再也提不起来了。
后面的事祁言庾已经没有感知了,不过他记得,在失去意识前,他好像登顶了……
身体不堪重负的倒下,凄寒的雪地里被砸下了一个人形坑,祁言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眼望向前方。
好像……有人来了……
好在,有人来了。祁言庾如释重负,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来人走近,惋惜地发出一声轻叹,“啊…还以为是故人呢。”随后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
“都死了。”
闻言,秦殷宁惊异地看向来汇报情况的元上宗弟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那么多高阶弟子外加一个元婴期长老!”
相对于秦殷宁的那副夸张的神态,秦景霄则显得镇定得多,只是略微开口地问了一句:“可有身着衡川宗宗袍或者御初宗宗袍的弟子?”
那名弟子如实回道:“没有,也许目前还没找到。”
秦景霄了然,看向在旁神色凝重的秦殷宁。
“需不需要再增添些人手去找找?”那名弟子略觉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询问完意见后便打算离去。
“不用,以他们的本事,不见踪影或许是个好消息,没准儿他们已经脱身了呢。”秦殷宁扶额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心累,挥退了面前禀报的弟子。
秦景霄神态自若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温茶,语气平淡:“早知他们的性子,外出之前又为何带上他们呢?祁言庾的伤可还没好呢。”
秦殷宁一头乱麻 ,心烦意乱地回道:“我哪知道会出这档子事啊,这不是卡跟头踩着屎——纯属意外嘛。”
“……”秦景霄眉头微皱了皱:“这又是从哪学的?”
“市井里头啊,这叫歇后语,挺有趣的,回头我教你几句。 ”秦殷宁给自己倒了杯茶,试着静下心来平缓一下。
“以后别下山玩了,给我待在书阁里静修。”
秦殷宁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急忙道:“不行!”
“你看你这像一个姑娘该有的样子吗?”
秦殷宁回怼道:“这么喜欢姑娘也没见你找一个呀!”
*
祁言庾终于在一片混沌中找到了意识。
“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