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不自在的别过了头,不想再搭理旁边这个巨人狐狸,从桌洞里顺手掏出一本辅导书做了起来,盯着一道题看了好几秒都迟迟未拿起笔。
算了,快上课了,不能做和上课科目不同的辅导资料。
绝对不是自己分心。
段青在这短短半分钟内就已经一个人在脑子里演了一场情景剧了。
好在上课铃及时响了起来,应该说是一班的专属上课铃。文静刚走进教室的时候开班会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班的上课机制和其他班级会有所不同。例如教师质量和学生成绩必须相匹配,上课时长也得与老师所讲的内容相匹配。
除去晚自习的三节课不算,一天仅仅六节课,各科老师一人一节。
当然这一天只有六节课对于高中生来说的确是幸福,而且会有学生拼了命的考入这个班级。可事实上是,六节课无固定时长。
简而言之,老师想什么时候下课就什么时候下课,一个小时或者几十分钟都由老师决定。
段青吐出一口气,心想着之后自己要怎么撑过这一段时间。没等段青考虑好数学老师就吭哧吭哧的进来了。看到熟悉老师的面孔时,段青没来由的放松了一下。
数学老头:“好了,大家都安静,把上个星期考的卷子拿出来我们只讲最后一题就行。”
其实班级里一直都很安静,就连课下时间也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来打闹,不过所有老师都喜欢在教室里说一句:“都安静些。”
难道有一本书叫《成为一名教师的必备语录》?
上课的中途,段青总觉得自己的背后快被人用笔头戳出了一个小窟窿,在笔头再一下戳到段青身上时,不等那支笔收回去继续作乱就被段青两根手指夹住。
然后手指上冰冰凉凉的触感逐渐变成温热的,瘙痒的感觉。
段青人在安稳坐着听课,手背在身后被抓住,应该松开的,可陶安槐的手指的确是温暖的,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着老头没发现,立马用凳子向后轻轻撤,身体往后桌一撞,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收回手低头写题。
“后桌的那个毛头小子!陶安槐!想造反啊?”
?
毛头小子是自己吗?
陶安槐认命般站了起来,一脸正经的说道:“不是的老t...师,我只是对这道题还有点疑问想请教,只是有点不好意思问才这样的。”
段青:鬼扯些什么东西。
老头顶着一脸不相信的眼神看着陶安槐,瞅了瞅前桌面无表情的段青,又看了看站着说瞎话的陶安槐,了然。
“哦,行,坐下吧。”
陶安槐一口气还没顺下来就听老头补了一句“不明白下课来问我,记得来”这下一口气不用顺了,直接吊起来了。
陶安槐坐下后,段青不经意回了下头看了眼,然后又默默转头了。
得。
还是那副死样子。
最近陶安槐被叫到办公室的次数直线上升,在来的路上他就在感叹自己是天选办公室喝茶人,熟练的打开老头的办公室,进去就是一顿虚寒问后。
老头年纪大,阅历丰富,学校给安排的的是单间办公室。陶安槐进去后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果盘从里面挑了个形状圆滑的桃子吃。
“老刘头,平时都不叫人来办公室,这次你怎么突然把我叫来了?”陶安槐嘴里嚼着桃子,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
闻言老刘头没好气的踹了下陶安槐的屁股“臭小子,那桃子还没洗。”
咔哒——
段青打开门就是看见数学老师用脚踹着正在吃桃子的陶安槐的屁股,惊讶中夹杂着一丝不解。
陶安槐怎么在办公室吃桃子?
两人循声看去,老头看着段青进门,悄无声色又换上一副上课的正经样子“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和你俩一起说。”
段青走过去,上下瞥了眼陶安槐,见他还顶着一张欠欠的脸啃桃子,除了刚才上课的事情自己还犯了其他错吗。
老头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念着上面记录的东西:“这次咱们学校分配到了三个名额去参加这次高中数学联赛,你们两个再加上我另外选一个人去参加。”
段青对这种考试见怪不怪了,这倒是他第一次身边有个认识的人一起参加,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陶安槐:“得嘞!那我们...”
“你们以后中午都来我这里补习,午饭也包了。”
段青:“没问题。”
陶安槐想反抗的手还没举起来就听段青的回答后抬手默默整理了下刘海。
出了老头办公室的门陶安槐就在段青旁边一直喋喋不休:“段老师,你真要用中午这么宝 贵的午休去办公室消磨吗?”
“嗯,免费的一对儿补习和午餐,赚了。”
陶安槐一听这回答,瞬间泄气,不到几秒后又想到了什么,立马又打起了精神。
段青对他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
第二天班级里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李响。
有的时候真觉得学校是个没底线的,怎么捐几十台空调就进一班了,就不能再捐个室内体育场然后再招几个新东方毕业的大厨吗?最好是用料实在的还价格便宜菜系多的。
李响慢悠悠的走到讲台上,抬着下巴高傲的看着后排的位置,笑了。
“大家好,我是李响,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底下人抬头配合的鼓了鼓掌就立马低下头继续写昨天文静布置得英语卷子了,有钱的人这么多,学校里又不缺。但是学校里缺顺利接下文静死亡提问的人,所以在李响抬头挺胸的自我介绍里更多的人选择看题。
同学能天天见,提问可不会天天过。
李响也自觉尴尬,小声切了声走到了一个空位上,正好是第一排靠门口,临近寒假那个位置只能说坐下的人有福气了。
坐下的时候,李响还不忘回头挑衅一下。
段青抬眼,皱了皱眉。跟着李响的视线向后看去,只有一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某人,可惜某人被前桌挡住,没看见李响因为没人理他而气急败坏的样子。
就这么想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很轻,听的陶安槐不自觉的在桌底下扣了扣手。
陶安槐:【在想什么?】
震动了一声,段青从兜里掏出手机左手在桌底紧贴墙边,看了眼来人的消息。
青:【有趣的事情。】
陶安槐:【什么事情这么有趣?】
青:【我们还没有很熟,不说。】
青:【你什么时候醒了?】
......
过了几分钟依旧没有提示音响起,段青把手机收回去按了静音键继续上课。说实话,文静的这节课低气压的确很强,除了新来的李响比较活跃的展示自我以外其他人大部分都在暗暗祈祷着,祈祷文静大发慈悲不要提问。
每个人都悬着一口气在脑袋上,一节课下来都没敢放松,直到下课全班都默契的吐出一口浊气。
“文静姐简直是魔鬼一般的存在...”说这话的是一班新选的班长,叫秦齐念,第一次听这名字时还以为是个小姑娘,结果是班长爸妈的首字母和两个人互相心心念念的宝贝组合起来的,这个宝贝就是班长。
据说班长小时候他爸妈都是把他当女孩养,每次说这事情的时候,班长都要流露出一种世俗不公的愤慨表情。
这节课文静就单单点了秦班一个人,这不,一下课就哀嚎了。段青刚好坐的离他近,这份诉苦也刚好被段青承受住了,秦齐念抓着段青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酸“段哥!呜呜呜呜,我将起诉这个世界的秩序..!!”
还没诉苦完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掌抓过,陶安槐抓着小班长放在段青胳膊上的手,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你知道为什么文静只提问你一个人吗?”
秦齐念抹了把鼻涕,抽泣着:“为啥啊?”
“因为她看重你!”
“我再问你为什么文静这么多人只看重你?”
“为啥啊?”
“因为前途!因为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秦齐念听完后,眼泪也没有了鼻涕也全擦了,换上一种为了学习而奔赴考场的神情,雄纠纠气昂昂踢着正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本英语题就开刷。
看完全过程的段青忽然觉得陶安槐可能不太适合走学习这条路,适合等秦齐念老了后给他做传销,肯定能大赚一笔。
等人离开后,陶安槐转头看了眼段青,突然变成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隐忍又克制的不让眼角的眼泪划过自己的脸颊,眉毛弯曲的好不到位,甚至还伸手想小心的触碰段青的胳膊,但在距离胳膊几厘米时又倏地缩了回去。
旁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段青在欺负他。
“原来我们同桌的那段时间,只换来了一段不熟的感情,其实我都懂。到底是我做的菜不好吃,让你觉得心烦了,就连我今天做的红烧排骨和狮子头去除葱姜版本你也肯定不喜欢吃吧。”
听陶安槐这么一说段青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静音手机来着,打开一看入目好几条陶安槐的信息轰炸。
【什么睡不睡醒的,我们很熟吗?】
【其实不熟。】
...
一分钟后
【不回我是因为对我厌倦了么?】
...
【我们很熟,你不可以说我们不熟!】
最后一条消息发送后还附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再看看现实站着的人,段青脱口而出了句:“艺术部学表演的在楼下。”
陶安槐愤愤离去“留下红烧排骨和狮子头去葱姜版”,不过再又听见段青说话时又转了个身回来了。